《[九陵谱][GL盗墓]》君叁

28、赤龙果

　　乐师潜入水底，发现池水下的石头是层层向内递减的，最后形成漏斗似得形状。池子外围的水只比成年女子的腰际高出一点，而最中央的水位，却足有一人多深。
　　她细瞧两眼，在漏斗的最深处，果真有一颗赤红色发着光的珠子，光线微弱，弱到不足以折射到水面。

　　乐师浮出水面换气。
　　钟离未卿忙问：“怎么样？”
　　乐师点头，“是有这么一样东西，待我拿出它来。”
　　说完，又一头扎进水里。

　　乐师如一条栖着光的鱼儿，灵活的游向水中央。
　　珠子有三分之一嵌在石头里，瞧着非常牢靠。她伸手去拿，又在触碰到珠子的瞬间猛地收手。
　　这颗珠子居然烫得吓人，无法徒手拿取。
　　如此，更有古怪。

　　乐师从水面冒出头来，抬手向钟离未卿，“将刀给我。”
　　钟离未卿一听，就想爬上岸去拿乐师的刀。
　　乐师又补充道：“你的。”
　　钟离未卿愣了须臾，几乎白着眼抽出薄刀，腕子一抖，甩向乐师，口中还道：“用的这样顺手，需不需要我找人也替你打造一把。”
　　乐师眼疾手快的接住飞刀，认真道：“多谢，打造成匕首最好。”
　　钟离未卿气急败坏地朝她泼水，“办正事！”
　　乐师也不再废话，重新潜入水底。

　　她起先想用刀撬出珠子，谁知珠子是软的，像一颗熟透了的果子，轻轻一碰便要破了似得，无法，唯有转变策略，用刀子一点一点挖出珠子边缘的碎石，这才使其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是一件细活，所以用的时间不少，期间她换了三五次气。

　　钟离未卿一直倚在池边看她。
　　就在乐师最后一次下水后的不久，整座山突然剧烈地颤抖一下，使水面惊起阵阵涟漪。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不仅如此，只见方才还如常的天气已是阴云翻涌，闪电竖直的朝着山洞所处的山头劈下，炸雷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吓破人胆。
　　紧接着，一股气浪从池水中间喷出，像是喷泉，将水面分出一个大洞，水花四溅。
　　这一现象持续不久，继而整池的池水开始旋转，形成巨大的漩涡，涌入地下。
　　不难想象原因是池底破了一个大洞。

　　钟离未卿担心乐师，大叫她的名字，意料之中的无人回应，越发心神不宁，另加上池边的石壁湿滑，无着力点，很快就被池水拍打着卷入漩涡中心，连呛了好几口水。
　　她清楚知道自己被水拥着穿过池底，在空中连连撞断几根滚烫的树枝似得东西，才重新跌回水中。

　　头顶还有水柱倾灌而下，钟离未卿被死死压在水底，任凭如何挣扎，都效果甚微。
　　胸腔愈发难受，正当她想放弃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带她灵活的从水底游向水边。
　　头顶的压力渐小，她终于支持不住，挣脱那人的手，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不断有水从睫毛上滴下来，她抹了一把脸，才看清眼前事物，随后被狠狠震惊。

　　水面波光粼粼，雾气缭绕，一棵粗壮的血红色大树于水中心拔地而起，发着朦胧的光，照亮整个地下洞穴。
　　它只有两根主枝干，环抱着水柱，蜿蜒向洞顶生长。
　　树枝是它的血管，树叶是它的鳞片，它就像一条腾空的赤色巨龙，头探向上，似要破洞而出，甚是威严霸气。

　　池水被逐渐泄空，水柱也开始缩细，直至消失。

　　钟离未卿后知后觉，由心发出感叹，“真美。”
　　身后人道：“这是赤龙树，千年生根，千年生枝，千年生叶，千年结果。且一棵树只结一颗果实，尤为珍贵。传说赤龙果有奇效，服之，可解百毒，也可百毒不侵。”
　　钟离未卿一下子恍悟过来，转头对那人道：“这样说，我在水底看见的不是什么珠子，而是破土而生的赤龙果？”
　　“是。”乐师一身白衣被水打湿，站在水中，眉眼和嘴角终于有一丝柔和，“你可安心了。”
　　“我一直很安心。”钟离未卿笑意难掩，同时又不免担心，“方才水流大得吓人，你没事吧？”
　　乐师上下扫她一眼，淡道：“你都好端端的，我岂会有事。”
　　钟离未卿：“……”你鄙视谁呢？

　　口舌之亏，钟离未卿总是忍不住报复回去，调侃道：“那赤龙果呢？你不会没拿住，被水冲走了吧。”
　　“救你命的东西，我怎敢不牢牢抓好。”说这话时，乐师很认真，不带半点调笑。她抬起胳膊，袖口还滴着水，赤龙果便在她手中的白布里发着淡淡幽光。
　　钟离未卿鼻尖一酸，一阵感动，接过赤龙果，低着头，轻声道：“多谢。”
　　“谢什么？”乐师看她，“你一次次的陪我以身犯险，若论起来，也是我该向你道谢。”

　　钟离未卿没说话，只是微微撇头，不敢看她。
　　气氛一时间安静不已。
　　直到天边一声炸雷将她惊的抬头去瞧，氛围才得以缓和。
　　乐师也没多说什么，解释道，“龙眼乃龙脉之根本。赤龙树身处龙眼，镇压此穴千年。而我无意取出赤龙果，相当于取走了赤龙树之精华，虚有其表的赤龙树无法镇压龙眼，这才使地气外泄，天降异象。”
　　钟离未卿看着滚烫的赤龙果，不由发问，“这，这东西该怎么吃，直接啃么？”
　　“那你不等毒发，便可归西了。”乐师望向赤龙树，“这赤龙树根系扎实，少说生长了千万年之久，又身处龙眼，刘去当年修墓时，定然发现了赤龙果。”
　　钟离未卿问道：“既然如此，刘去为何没有取走果实？”
　　乐师道：“这便是问题所在。赤龙果可解百毒不假，自身却也孕育奇毒，贸然服下，只会死路一条。而被摘下的赤龙果最多可保存七日，想来刘去也不知享用之法，才将它遗留至此。”
　　钟离未卿的头越来越低。
　　乐师鲜少柔声道：“宽心，既然有此传说，就不是空穴来风，定会有解决之法。”
　　钟离未卿点头。

　　话说的功夫，只觉越发闷热，两人仿佛身处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快被这升腾的雾气蒸熟了。
　　钟离未卿终于清楚为什么这荒山僻壤之地会有一汪经久不凉的温泉了。
　　俱是赤龙树在作怪。

　　钟离未卿四下观望，试图寻找出去的门路。
　　两人的位置离石壁很近，乐师忽然走过去，眯眼摸了摸石壁上的水痕，对钟离未卿道；“你瞧这里。”
　　钟离未卿也走过去仔细观察，就见石壁上的水痕不断出现，又被蒸发，周而复始。
　　这意味着水位正以飞快的速度下降。

　　乐师肯定道：“这地下必有出路。”
　　两人分头，沿石壁进行摸索。
　　当水位降至腰际之时钟离未卿叫道：“不好，这水位下降的速度开始变慢了。”
　　乐师冷静道：“这没什么不好，证明出路在石壁上，且不挨紧地面。”
　　跟着乐师的分析，钟离未卿果然在西面的石壁上找到一处异样，敲打下能听出后面是空心的。
　　乐师过来，提气朝石壁狠狠拍出一掌，看似坚硬的石壁瞬间四分五裂，掉入水中。

　　若想挖出更多碎石，钟离未卿的薄刀显然是不够用的。
　　乐师一摸腰间，才想起自己的弯刀还落在上面。
　　钟离未卿一看便明白了，道：“这可如何是好？”
　　“安心。”乐师抬头，右手拇指与食指放于唇侧，吹出一串嘹亮的长哨声。
　　不久，就见鸣鸿抓着弯刀，从上面俯冲向乐师，半途爪一松，乐师举臂轻松接住弯刀。
　　鸣鸿在半空盘旋一圈，返回山洞，不过一会儿，又抓着包袱飞了下来。

　　两人手刀并用，已经分不清浸透衣衫的是汗是水，险些热昏过去，才终于挖穿石壁，露出后面的隧道。
　　“跟上。”乐师招了招手，背着包袱，弯腰钻了进去。
　　脚下都是积水，两人的脚步声伴随着水声被放大无数倍，回荡在漆黑的隧道里，搅得钟离未卿心里毛毛的。
　　突然有一道光亮了起来，鸣鸿双翼一振，竟然生出火焰，照亮隧道。
　　钟离未卿的眼睛也跟着亮了，心里直道捡了个宝。

　　尽头被一块石板挡住，乐师推开这最后的阻碍，立刻有一阵冷风袭过，极大的温度反差使钟离未卿不由哆嗦一下。
　　石壁后的世界别有洞天。
　　这里从墙壁到地面都是用石砖铺成的，十分整齐，是一个经过人工改造的石室。
　　石室南面墙上有一扇双开的朱红色大门，门前两旁各立着一座狮子似得铜兽，巨口獠牙，威风凛凛，鲜活的像随时要从石台上跳下来一样。

　　鸣鸿在石室盘旋几圈，最后落在铜兽的头顶歇息。
　　钟离未卿来到门前，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乐师扶着门道：“许是有机关操控。”

　　钟离未卿点头，将注意力转到了铜兽身上，正要过去查看，两人忽然听见头顶传出一阵不小的跌撞声。

作者有话说

　　就这样 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