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岸谷新罗（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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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罗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没有怪兽，没有佳人，可见的仅有无垠的花白墙壁，以及一位高大的、连面容都无法窥见的男人。
“新罗。”
有人在叫他。
下意识瞧向眼前的男人，新罗安静地仰着头，用余光偷瞥对方手里泛着冷光的手术刀。
“新罗。”
耳畔又一次传来自己的名字，新罗疑惑的歪了歪头，仍旧没有回应的意思。
一双冰冷的大手覆上了他的发顶。
“记住，做我们这行的绝对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
“…谁都不能吗？”
思忖许久，新罗还是忍不住发问。属于孩童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却令人察觉不到突兀。
对面的男人陷入了沉默，就在新罗想要踮起脚，看清他的面容时，他开口了，话语如同沉重的巨石，把新罗压回了地面。
“活人总会说话，会制造谎言。想要相信的话，就去信任死人吧。”
“解剖他，就知道他所说的到底是真相还是谎言了。”
看新罗低头不语，男人又揉了揉他的头，唇齿微动——
“新罗。”
［新罗！］
新罗睁开了眼。
他有些茫然地望着视野正中雪白的天花板，恍惚片刻，又眨眨眼看向在眼前不断晃动的PDA。
少年露出了笑容。
“早安～塞尔提。”
“……”
无头妖精似乎松了口气，她收回PDA，手指灵巧的在键盘上方窜动。
［是哪里不舒服吗？门也没有锁，眼镜也没有摘，就这么睡着了。］
“啊，没事的哦。倒不如说能被塞尔提这么关心，真是喜出望外——”
［……真的没事吗？那个，是很危险的东西吧？］
顺着无头妖精所指的方向，新罗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枪。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睡梦带来的恍惚已离去，更多不愿接受的现实又在脑海里复苏。无论是同居人面临的风险还是多年好友身上的谜团，都令他弯不起唇角的弧度。
最后，他只是推了推眼镜，用手挡住了大部分苍白的脸色。
“我没事哦，塞尔提。”
他重复着，
“真的，不用担心我。”
……
在用各种理由勉强安抚了同居人之后，新罗于对方的注视下吃完了早餐，这才慢悠悠顶着一张笑脸出了门。
和折原约定调查的时间已到，但他却没有要赴约的意思，而是走着相反的方向去了学校。
现在正是阳光初盛之时，来神高校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只有靠近才能隐约听闻学生的私语和粉笔敲击黑板的声响。新罗早已和门卫混了个眼熟，此时便坦然地走进校门，走入空无一人的操场。待确定四周无人后，少年脚步一拐，蹿入通往监控室不起眼的小门。
直行，躲避，翻窗……凭着上次潜入的记忆，没费多少功夫，新罗便到达了监控室的窗外。他小心地探头，只窥见了显示器晦暗的蓝光。
保险起见，他敲了敲窗户，又在原地蹲了几秒，待确保周围无人后，新罗才打开窗户，有些笨拙地跨了过去。
“我想想……”
坐到显示器前，少年拉过键盘，调出了收到信当天自己班级的监控。用快进跳过上午的时间，待听到视频里午休的铃声时，新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按下了播放键。
画面暂顿，然后开始播放。
前面的内容和之前所见略同，学生们两两三三结伴离开，他也急匆匆地出门寻找静雄，教室陷入空无一人的状态。
就是现在了，问题就出在这里。
新罗撑起身子，凑近了屏幕。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教室一直保持着无人的状态，紧接着，新罗看到画面里的自己又走了进来。
“……”
沉默不语，黑发少年扶稳反光的镜片，安静地倒带又看了一遍。
“……”又一遍。
“……”又一遍。
随着时间流逝，新罗焦急起来。他按压着鼻梁，深呼出一口气。
一无所获，是他错了吗？
不对，有哪里不对。
他一边听着监控室门外的声响，一边回想着和折原来的那天对方的一举一动。
临也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为了想得更清楚，新罗学着记忆中好友的样子，半倚靠到显示器上，静静的沉思。
“……”
“啊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呢喃着，他仰望头顶没入黑暗的天花板，眨了眨眼。
头脑好乱。
但是为了塞尔提，绝对不能放弃。
叹了口气，新罗调整姿势，低头俯视亮得有些刺眼的荧幕，手心骤然传来的温度却让他一个激灵。
“好热！…屏幕都烧得这么热了啊……也不知道那天临也是怎么忍的——”
“——”
“！”
字音骤停。恍然大悟般，新罗瞪大了眼。他急忙抬开放在屏幕右上角的手，把头凑了过去。直到鼻尖都感受到了热量，少年终于捕捉到了画面右上角只露出四分之一的教室的时钟，以及几乎和洁白的表盘融为一体的、监控录像不断跳动的时间。
“……哈。”
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新罗深吸一口气，熟练地倒带。这次，他把注意力集中到右上角的时间上，似乎感觉不到瞳孔的酸涩，眼睛一眨不眨。
终于，在这一次的回放中，他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10秒，监控上的时间有10秒的跳跃。
折原上次有意无意的靠在屏幕旁，新罗还以为对方是为了方便给他提供指引。现在他却觉得当时的自己天真得可怜。
从始至终，折原都只是为了挡住这被剪辑的时间。
——这能够打破一切谎言的10秒时间。
新罗的心沉到了谷底。
……
站在校园门外，新罗举着手机，低头躲避着灿烂起来的阳光。
【啊，是新罗啊～】
没让他久等，电话那端传来了折原的声音。
“……”
【新罗？】
“临也，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只是这样啊——】新罗听到了对方毫不掩饰的嗤笑声，【什么嘛，突然严肃起来，好可怕呀★】
新罗握紧拳头，低沉了语调：“临也，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我说过的吧，任何威胁到塞尔提的事，我都不会允许！”
【……】
沉默的变成了折原，新罗只隐约听到他的呼吸声，不用猜，新罗就能想象到电话那端的人是多么恶劣地勾起了嘴角，因为接踵而来的便是那再熟悉不过的疯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
【也是，如果是新罗你的话，就算发现了我也不意外——毕竟你今早失约了嘛。但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
“什——”
【——我在你的公寓里等你哦，新★罗。】
“等——临也！”
【——（忙音)——】
有节奏的忙音在耳旁回响，和急速的心跳声渐渐重合。在回过神之前，新罗已经奔跑了起来。
“临也，可恶...塞尔提！！”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岸谷新罗（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