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凤仪

5、第四章 友好

　　那天下午一放学，沙夏立刻朝训练场飞奔。

　　平时小冰块总是来得比他早，他听说小冰块经常是第一个出现在训练场的人。可今天沙夏来了好一会儿，仍然不见小冰块的踪影，只得自己在冰上踱来踱去，一边练还一边哼着小调。

　　“嗨，沙夏，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沙萨一进门就朝他挤眉毛，然后跳上冰面，习惯性的用手臂搂着沙夏的脖子疯闹。

　　“嘿嘿，今天上午我为交换泡泡糖卡片的事，跟我们副校长杠上了，还进了校长室。”沙夏得意满满地笑。

　　“真的？老天，你胆子真大。”沙萨惊愕不已，立刻扯了扯沙夏的衣服，“为什么？”

　　“还不是我们学校那个该死的大鼻子副校长？他不许我们交换泡泡糖卡片。”

　　丘派丘牌泡泡糖每包里面都会附赠一张图案的精美卡片，总共有81种不同的图案，积攒齐之后可以参加抽奖，奖品是玩具汽车。但你不一定每一次都能得你想要的图案，因此要收集很久才能弄齐81张，于是，交换多余的、补充自己没有的卡片，这是当下孩子们最流行的活动。那时候，在俄罗斯，孩子们买不到多少玩具，大多数都是他们自制的，可想而知，交换卡片的游戏在他们心里占有多重要的地位。

　　“恩，这确实讨人厌烦，那你怎么跟他杠上的，我记得你已经收集齐了81张，难道他没收了你的卡片？”沙萨颇有兴致地笑问。

　　“没有。”沙夏耸了耸肩，“上午放学的时候我和平时一样从教学楼大厅中飞跑下去，结果和那位副校长撞了个正着，然后我被他带进了校长办公室……不过我没有为在楼中飞跑而道歉，相反，我很冒火地数落他禁止交换卡片的事。只要我们认真上课和完成功课，如何安排课后娱乐活动，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即便他是校长也没权利干涉。”

　　“恩，确实。”沙萨点头赞同，“看来你忍他很久了嘛……”

　　“是啊，大概我当时太激动了，等我说完之后，我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办公室的椅子上，而他站在那里，目瞪口呆……”沙夏边说边笑，很是得意。

　　“真够行！”沙萨听完笑得前伏后仰，“不过，我想以后那位副校长会经常请你光顾他的办公室。”

　　“这个嘛……”沙夏微笑着耸肩，一脸无所谓：“其实我不介意没事到他那坐坐，如果有杯果汁那就更妙了。你不觉得这很值得？即使这不能改变什么，至少我说出来了，大家都认为我干得漂亮，我自己也非常过瘾。”

　　沙夏说完顿了顿，心情极其愉快。他抬眼扫过门边，转而望向沙萨，“今天小冰块怎么还没来，平时他不是都来得挺早吗？”

　　“不知道，他平时是到得很早。以前我已经算到得早的，可我来的时候，他看上去已经练了很久，我简直怀疑他的逃学来冰场的。”沙萨笑着，突然想起什么，指了指碾冰车，“我总觉得热尼亚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傲慢，有一次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其他人，我看见他偷偷爬上碾冰车，握着方向盘坐在驾驶席上自己乐着，挺有趣的；还有一次吧，我进来的时候看见热尼亚一个人在那边上，扶着栏杆将腿从身后举到头顶上，先是左脚，然后换右脚，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他练毕尔曼并不比女孩子们轻松，真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那个动作呢……对了，沙夏，你找他？”

　　“呃……嗯。”沙夏思索着点着头，不由得淡淡笑起来。

　　“做什么？”沙萨看着他，双眸微眯，大约是感觉到了端倪却故意问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吗？”

　　“你不觉得小冰块其实挺可怜吗？每天练每天摔，昨天还被人欺负了，不知道是哪个坏家伙故意弄破了他的衣服。”沙夏如此回答，随后他歪头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们该对他好一点，毕竟他比我们都小。”

　　萨沙颔首笑了笑，接着赞同地点头，“这就对了嘛。不过，你刚才说……是谁欺负他？”

　　“他没说，不过我们早晚会知道的，这做得过了点……”沙夏正说着，突然看见那个瘦瘦的小身影穿着灰色羊毛衫出现在练习场门口。沙夏朝门口滑了过去，热朝他招手，“热尼亚，下午好，你今天来得可真晚！”

　　听沙夏那口吻，两人似乎早就混熟了。在沙夏看来，昨天热尼亚也算是向他表示了友好，那么……

　　沙夏大声打招呼的瞬间，训练场上所有人都将诧异的目光都投向门口的热尼亚，等待着他的回应。沙夏的热情向来是没有人能拒绝的，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阳光一样的小沙夏，估计没有人会皱眉头。

　　热尼亚的眸子中透露着明显的惊讶，他站在原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切”吓得不轻。

　　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望着一脸阳光的沙夏，眨了眨眼，嘴皮轻微地动了一下，发出很轻的声音，但那声音或许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得见。接着，他抿了抿嘴唇，微微颔首，无意识地皱眉，算是回应完毕，随后就埋着头上冰，滑向他平时练习的那个角落，留下呆愣愣地的沙夏，满脸的笑容对空墙。

　　“不识抬举！”

　　一个声音响起来。沙夏回头朝发声处望去。是阿巴夫，他与多尔波夫、亚伯靠在栏杆边上斜着眼，眸中分明堆着不满。

　　“呸，沙夏，你理那家伙做什么？”多尔波夫啐了口唾沫，瞥了瞥角落里那一声不吭的小东西，随后又朝沙夏勾起嘴角，“没看出来吗，小家伙以为地球围着他转呢，哈哈哈。”

　　“喂喂，你们等等……”

　　沙夏看了看多尔波夫又看了看角落里的热尼亚，恼火不已。阿巴夫扰乱了他的计划，沙夏想拦住那家伙，可热尼亚明显不给他面子，他还要去帮他说话做什么？

　　热尼亚根本不会表现出开心或生气，他好象丝毫不关心别人说什么，一心专注于脚上的冰刀，调整自己的动作。先是双足旋转，然后单足蹲转、起身，最后单手提刀，将左脚从身后抬起，高举于头顶——毕尔曼，仿佛其他人对他而言都是空气……总之他眼里根本没有任何人，不论是友好的还是不友好的。

　　多尔波夫他们显然是被热尼亚的“无视”激怒了，愤恨地咬牙。阿巴夫朝他的同伴们点了点头，几个人互换眼色之后，阿巴夫用力蹬了蹬冰，一下子从场边滑到了场中央。

　　沙夏虽然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干什么，但他想他们还不至于向热尼亚动拳头。

　　阿巴夫年龄比沙夏大三岁，虽然平时关系还不错，可他们很少在一起玩闹，沙夏对他了解并不深。倒是多尔波夫、亚伯与沙夏的关系一直不错，沙夏不认为他们会去欺负那孩子，大约只是在为他抱不平，于是他滑到亚伯他们身边，拍了拍他们的肩劝道：“算了吧伙计，看在我的份上别生气，那家伙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不爱说话？”多尔波夫嘴角轻扬，笑了笑，“当然，他以为他不说话就没人会知道他那可笑的西伯利亚口音，不是吗？”

　　“西伯利亚？”

　　沙夏莫名其妙，多尔波夫与亚伯相视而笑，“沙夏，看着看吧。”

　　依旧是那种带着讥讽的笑容，并且他们的目光中闪过几分得意，这让沙夏感到有些不舒服，但这时他也不及去考虑这些。

　　阿巴夫在冰场里兜了几个圈子，最后在距热尼亚不足两米处停了下来。

　　“嘿，小朋友。”

　　那位年龄不小的先生勾了勾唇角，朝热尼亚摊了摊手，“毕尔曼旋转确实是个漂亮的动作，简直可以说神奇，像八音盒上旋转的芭蕾娃娃，尤其在穿上芭蕾舞演员那样的漂亮裙子之后，非常的……妙。”

　　阿巴夫话音一落，训练场内的男孩立刻哈哈大笑，而女孩子们也掩嘴轻笑起来。

　　热尼亚终于停了下来，他皱了皱眉头，用那双浅蓝的眼睛冷冷扫了阿巴夫一眼。

　　这时一旁的沙夏也看明白了，他们想用一种极其幼稚的侮辱泄愤。

　　“喂，别这样说！”即便他们是在为他抱不平，但这也太过分了。沙夏刚想冲上前去，却被亚伯他们拉住。

　　多尔波夫摇了摇头，示意沙夏安静些，他说，“我们不会对那小子怎么样，只是想告诉他，在这里，他必须与同学保持友好关系。”

　　“于是就‘友好’的侮辱他？”沙夏忍住怒气，尽可能有礼地反唇相讥。

　　“这只是手段而已，不是吗？如果不先激怒他，那家伙不会将任何人的话放在心上，你看，至少现在阿巴夫已经成功了。”

　　“是吗？”

　　尽管多尔波夫说话的语调听起来像在糊弄小孩子，但看热尼亚默立于冰面，冷飕飕的目光直指阿巴夫，沙夏确定小冰块真的生气了。

　　“亲爱的，你生气了？”阿巴夫笑了笑，正得意着，却见热尼亚淡淡合眸，扭开头，继续滑行起来，终于忍不住沉下了眉。

　　他将手捏成拳头,从中指和食指中间伸出拇指，朝着热尼亚挥舞：“小乡巴佬，放弃你那可笑的‘高脚鸡’动作吧，让我告诉你，男孩子该如何滑冰！”

　　阿巴夫说完，单足蹬冰向前滑去。

　　阿巴夫虽然才16岁，但已经有一米七八的个头，他平时除了滑冰还很喜欢拳击，练了一身结实的肌肉。他的冰上动作显得非常的有力，虽然教练常说他 “四肢僵硬”，比如一个挥臂动作，别人可以做得很优雅，可阿巴夫做起来却像在粗鲁的挥动拳头。他的缺乏些花样滑的柔美，但那份独特的阳刚气质也算是少有。

　　单脚滑行一段之后，他用右后外刃起跳，“唰”的一下就腾起来，“啪”的一声又安然落冰，他仿佛是一个被抽飞起来的大号陀螺，动作流畅自然，落冰稳健。是Toe LOOP三周跳。

　　“如何，小鬼头？你不是在练三周跳吗？要不也做一个来看看？”

　　阿巴夫得意的笑着。可热尼亚抬眼淡淡扫过阿巴夫，那表情似笑非笑，他甚至连头也没抬就自己滑走了。

　　绝对的冷场。

　　沙夏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少人也相继发笑。因为阿巴夫一个人在那里卖力表演，另一个主角却毫不配合的拆了他的台。

　　这会儿，其实沙夏有些得意，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得意的。他挑了挑眉毛，耸肩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教导’？”

　　阿巴夫艺术表现力不佳这是众人皆知的，他的身体协调、灵活性不怎么样，滑行技术也不太好，不过说到跳跃技术，阿巴夫还是相当出色的，他上个月已经在练习中几次成功完成了Toe Loop四周跳，在他们之中，除了大师兄尔曼诺夫•维什尼亚克和二师兄卡尤里斯基，只有巴尔夫可以完成四周跳。可现在他却在这里欺压一个刚来几个月的家伙，这算什么呢？

　　因为小冰块练三周跳老是失败，于是他们就以这样的方式刺激他，告诉他：所谓的‘师兄’是很厉害的，你做不到的，他们做得到，因此你无权傲慢？

　　愚蠢可笑。好在小冰块并没有因此受打击，或许是他想多了，那家伙“硬”着呢，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帮手。

　　“安静些，沙夏。”多尔波夫敲了沙夏的头，目光指向前方。沙夏原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可看波尔多夫得意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便朝他目光所指之处望去，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看上去热尼亚只是懒得搭理这无聊的挑衅，保持着他惯有的傲慢滑开。

　　可他滑着滑着却加快了速度，在冰面上划出漂亮的弧线，那种拖脚准备滑行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打算跳跃。

　　浅金的发丝随风轻扬，热尼亚向后滑行着，双眸紧盯着身后的冰面。只见他深吸一口气，
　　左脚突然发力，后外刃起跳，收臂腾空……

　　热尼亚的动作与阿巴夫正巧相反，看上去他并没有那么用力，但转体却非常迅速，起落就在一瞬间，落冰轻盈，滑出动作也相当优美。

　　“啊！LUTZ三周？”沙萨第一个叫起来，眼神惊诧。而吃惊的人却不仅仅是沙萨。

　　“没有点冰，是3 Salchow吧……”亚伯说，显然他还不太相信。

　　“不不，Salchow是用后内刃起跳，虽然他没有点冰……不过他真的可以用左后外起跳！”

　　大家都知道，这段时间小冰块一直在摔，甚至你不用回头，只要听到某个角落传来物体坠地的声音，下一秒必然会看见那可怜的小东西狼狈地从冰上爬起来。但大家对此只是一笑了之，没有人认为他会成功。更想不到他能做那个别扭的3LUTZ。

　　巴尔夫瞪大了眼睛，脸色先红，既而又青。他哼了一声，表示不屑。接着再次蹬冰向前滑行。

　　这次，巴尔夫开始尽全力了，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原本是因斗气而起的无聊挑衅和反挑衅，可现在大家却觉得它算得上一场小型竞技，很刺激。

　　当巴尔夫成功的做了一个LOOP三周跳，大家立马将目光投向热尼亚。可惜，这次奇迹没有发生。热尼亚似乎也尝试着做LOOP三周，可惜三周还没转完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或许对于这个结果，不少人心里多少感到有些失望，但巴尔夫看起来却得意极了。

　　他笑了笑，走到小热尼亚身边，用中指弹他的脑门，慢慢地开口：“知道了吧，毕尔曼那是女人的玩意，你这条腿可以拉到头顶上却无力跳起来呢，呵呵，劝你还是收起你的目中无人。听说你是从伯力过来的吧？嗯，那可真是个好地方。你不用害怕，即便你开口也没有人会嘲笑你的‘乡音’。”

　　热尼亚咬着牙冷冷瞪着阿巴夫，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阿巴夫已经死了千万次。因为他越说越离谱，其他人也认为他这么做过分了。看看小冰块那双冰蓝的眸子，沙夏觉得他似乎要哭出来了，却倔强的忍着眼泪，一声不吭的爬起来，扭头就走。

　　“你等等！”

　　阿巴夫与沙夏几乎在同时开口。不过阿巴夫是对小冰块说，沙夏却是对阿巴夫说。

　　“够了吧阿巴夫？我认为你现在应为你所做的事感到羞耻，而不是洋洋得意。”沙夏滑到阿巴夫身边，抬眸看着他。

　　“什么？切尔雷赫，你确定你在跟我说话？”阿巴夫笑问，似乎在提醒沙夏：想清楚，你站在哪一边。

　　不像平日里一脸的阳光灿烂，沙夏那模样看上去严肃极了，可当那张圆圆的小脸上出现“严肃”这个表情，或许那看上去挺好笑。

　　“就是在说你。”沙夏点头，明显一副帮理不帮亲的模样。

　　“刚才你的第一个跳是3Toe Loop，第二个是3LOOP。先不说第一个3Toe Loop是你最拿手的，小冰块能做3LUTZ，难度已经比的你大，第二个跳你为什么不做难度更大的Axel三周半或者与小冰块一样跳3LUTZ，偏偏选择3LOOP？别的跳跃可以借助惯性，但LOOP只能靠肌肉力量硬拉上去，与其说你在跟他比跳跃技术，不如说你在跟小冰块比肌肉力量……16岁与11岁，你该感谢上帝，看在你比小冰块多吃了几年饭的份上让你赢了。但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还能笑得起来、能说那些出格的话？或许你想为自己的疏失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你赢得并不光彩却依然想以胜利者的姿势下台。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做了多可笑的事情。”

　　沙夏说完，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样的情况之下，或者人们根本不会去注意这些问题。

　　小冰一言不发地立一旁，他看上去并不惊讶，淡淡合眼，似乎一切均与他无关，倒是阿巴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一把抓住沙夏的领口，挥舞着他的拳头：“你再说一次？别忘了这是因谁而起的！”

　　“哦？好的，或许是因我而起，我当然不会忘记，但阿巴夫，我绝不会因此感激你。好好想想你说那些话，我想知道你在说那些话的时候脑子里装了些什么？平时你还是个不错的家伙，但现在你简直就是在丢你自己的脸……好了，你可以用你的拳头让我闭嘴，不过你那么做只会让所有人瞧不起你，是男人就该挑战比你强的对手而不是欺负比你小的人！”

　　“你……”阿巴夫简直要被气疯了，他很清楚，沙夏点到了他的痛处。是的，或许他只是想拿沙夏当一个幌子，因为他需要一个理由去教训那个该死的、傲慢的小鬼。从一开始阿巴夫就没有打算伤害沙夏，可让他现在妥协，他实在下不了台了。

　　众人见阿巴夫竟然会跟沙夏杠上了，纷纷围上前劝架。沙萨从后面抱住沙夏的肩膀，试图将他拽出来，而多尔波夫抱住阿巴夫不停在他耳边劝说，亚伯则拉着阿巴夫的拳头。

　　可越是这样阿巴夫更是无法放手，试图将他的拳头从亚伯那扯出来，他那模样像个杀红了眼六亲不认的士兵，女孩子们惊叫着……一时之间，整个训练场乱成了一团，唯有小热尼亚远离是非独自在角落练习，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他无染，

　　“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一声怒吼从天而降，一个穿白色运动服的老伯面色铁青地出现在训练场门口，没错，那人正是弗拉基米尔教练。

　　众人闻声立刻安静了，还很自觉的向两旁退开，夹道迎接教练大驾。整个训练场一时间鸦雀无声，而之前被层层包围的核心人物很快“展现”了出来。

　　“阿巴夫还不放手！”弗拉基米尔教练上前几步走到他们身边暴吼，声如雷鼓。

　　阿巴夫微弱地“哼”了一声作为最后的倔强，立刻放开了抓着沙夏领口的手，而沙夏理了理领子，尴尬地冲教练微笑：“别误会，我们只是在玩冰上摔交……”

　　弗拉基米尔也笑了，笑容非常和蔼可亲，他用他锐利的目光将所有人扫视了一遍，点点头。

　　“很好，既然今天大家这么有精神，正好考虑做一□□能训练，这样吧，你们先去外面围绕体育馆跑30圈，然后去大厅做100个蛙跳100个俯卧撑。立刻！”弗拉基米尔说完，又朝角落里的热尼亚勾了勾手指，仿佛那是他唯一可以相信的真理。他用尽可能轻柔的声音微笑着询问这个年纪最小且唯一没有参与这出闹剧的孩子：“热尼亚，你过来，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教练吃的盐果然比他们吃的米多，一言既出，全场默然。在死寂之下，大伙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这下子彻底完蛋了，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还不到十分钟这小子报复的好机会就来了。

　　“教练，切尔赫雷说的是事实。”

　　清脆冰冷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回荡在安静的训练场内。

　　全场继续默然。

　　或许这时候，大伙突然发觉素来冰冷的小冰块原来是个天使，他那冷冰冰的声音此刻可称天籁。可沙夏看着热尼亚淡漠的眼神却有种说不出挫败感：那家伙不是一般的高傲，仿佛根本不屑与任何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