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无华》鸽群中的猫

10、天机

　　栾玲和易楚连身子轻盈，虽是武功高强，还是在晌午时分才爬到山顶，看着身旁悬崖上离所在位置两米的豨莶草，看着悬崖上支出的奋力生长的小树，易楚连思考了一下，转身对栾玲说：“小东西，我下去拔。”

　　“小心些。”栾玲还是面无表情。

　　“小东西……”易楚连低头笑笑，转身跃下悬崖。

　　栾玲从包袱里拿出霓裳绫，俯下身子看着平的双臂站在小树上的易楚连，他正一步步向豨莶草那里移动。

　　“小东西，担心我吗？”易楚连抬起头，正好看见栾玲向下看的脸，邪邪地笑着说，然后又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咔。”小树脆弱的枝干响了一下。

　　“小东西，接着。”易楚连用力一拔，身子向后一倾又迈了一步，树枝一下子断掉了，易楚连的身子向后倒了下去，他右手一抬，将豨莶草扔了上去。

　　栾玲并没有急着去拿被扔上来的豨莶草，而是将手中握着的铃铛向下一扔，霓裳绫顺势坠了下去，荡到了易楚连的身边。

　　易楚连一抬手，抓住了长绫的一端，栾玲在上面向后一扯，易楚连借着力，用脚点着崖壁，回到了山顶。

　　“选了我吗？”易楚连看着垂直坠入深渊的豨莶草，嘟囔道。

　　“走，找找其他的。”栾玲收回了长绫，起身向远处走去。

　　“小东西。”易楚连追了上去。

　　可老天似乎也在和他们作对，最近长期的干旱使山上的植物生长缓慢，能从悬崖缝隙间挤出的豨莶草更是微乎其微，栾玲他们找了许久，仍是没有找到。

　　“小东西，要是都没有，你怎么办？”跟在栾玲身后沉默了许久的易楚连开口了。

　　栾玲沉默着没有开口，只是继续向前走。

　　“小东西……”易楚连在栾玲身后叫道。

　　“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兴许来得及。”栾玲的步伐变快了，时间兴许来得及，栾玲在心里想。

　　“好吧！小东西。”易楚连赶紧在后面追着。

　　两人踏着晚霞，来到了山脚下，去了马匹，向不远处的千鲤湖奔去。

　　千鲤湖之所以得名，是因为湖面宽广，水清见底，湖中千鲤争跃，阴雨日子形成一处奇观，湖边座落着鲤跃居，武林有名的天机老人便住在里面，江湖人士都知道，若想知道些事情，只要来此定能知晓。不过，要这位武林中的神秘人物心情不错。

　　“天机！”易楚连没大没小的站在鲤跃居前叫嚷道。

　　“谁呀？”楼上的一扇小窗户开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留着一大把长长的白胡子，扎这个发髻，满脸酒醉后的通红，“小子，是你呀？”

　　“拜见前辈。”栾玲轻轻弯了弯腰。

　　“有事？”天机老人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打了个酒咯道。

　　“敢问天机老人，可有豨莶草？”栾玲也不罗嗦，一下子切入主题。

　　“豨莶草？小丫头，有人中毒了？”天机老人摇了摇手中的酒瓶。

　　“老头！到底有没有？看样子你今天心情不错呀！”易楚连笑笑道。

　　天机老人从楼上扔下一片竹叶，栾玲快步上前将其接住，细细看了看，上边刻了个奇怪的图案。

　　“去找方知鸿。”天机老人合上窗户，回到了屋里。

　　“你和他很熟？”栾玲和易楚连骑着马奔驰在前往来燕镇坠花楼的路上，不解的问道。

　　“小东西，好奇？”易楚连转头看着栾玲，却看见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说，“在江湖上行走，有些问题找过他，和他没大没小的闹闹便就熟悉了。”

　　“噢。”栾玲轻轻点了点头。

　　来燕镇，坠花楼。

　　栾玲和易楚连拴好马走进坠花楼，只见这是间气氛高雅的酒楼，楼中间用两端磨滑的翠竹搭了个竹台，竹台中间是一把焦黑如墨的琴，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在扶着琴，清雅的调子回荡着。

　　栾玲和易楚连坐在了竹台旁的一张雕花描金的桌子旁，向小厮要了几样小菜了一壶漓酒，边听着琴品起酒来。

　　琴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不知不觉中一曲已然终了，白衣男子起身微微鞠躬，便抱着琴走下台去，栾玲紧跟着随了上去，易楚连放了锭银子在桌子上，也跟上前去。

　　“方公子。”栾玲走上前去，幽幽的说。

　　“你……”抱着琴的白衣男子，也就是方知鸿看了看栾玲的容貌，愣了一下。

　　栾玲将竹叶拿了出来，递到了方知鸿手中。方知鸿看了一眼，似乎苦笑了一下，说：“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

　　“寻豨莶草。”栾玲说，易楚连也赶了上来，站在栾玲身旁。

　　“这样……”方知鸿从他手中墨灵琴的夹层里取出了根颈上有灰白毛，带着黄色小花的草，交给了栾玲。

　　“这是在下前些日子寻到的，想以备不时之需，既然天机老人将这事告诉姑娘，那就将它将给姑娘了。”方知鸿开口道。

　　“栾玲在此谢过。”栾玲弯了弯身子，转身要和易楚连出去。

　　“栾姑娘。”方知鸿唤了声，栾玲应声转过头来。

　　“姑娘与小徒在样貌上倒有几分相似。”方知鸿说。

　　栾玲的眼睛亮了一下，说：“那倒有缘了。”便和易楚连一起走了出去。

　　是哥哥吗？玲儿现在还不够好，等玲儿变得足够好，玲儿会去找你的。

　　“走吧！”栾玲和易楚连一同出去了。

　　“小东西，似乎听到了不错的消息。”易楚连邪邪地笑着。

　　栾玲没有回答，只是喊了声：“驾！”让马跑得更快些。

　　“小东西……”易楚连低头笑了笑，便夹夹马肚子，追着栾玲向前跑去。

　　两个人一路不休息的赶着路，一天多的时间便赶到了其他人投宿的小镇。

　　“栾姑娘！”“栾玲！”温铭和杜月白早早的守在门口，见到栾玲和易楚连骑着马奔来，温铭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至于杜月白，则是在一旁蹦蹦跳跳的挥着手。

　　栾玲翻身下马，向温铭介绍了一旁的易楚连，四个人便一同回到了客栈，回到房间看了看还在昏迷之中的柳梦梅。

　　栾玲上前把了把脉，回身走出房去。

　　“这……”温铭看了看走出房去的栾玲，又看了看脸上出满冷汗的柳梦梅，一脸的担忧。

　　“没事的，想必是去熬药了。”一旁的孙道韫安慰道。

　　不一会儿，栾玲端着一碗药回到房间里，小心翼翼的喂到了柳梦梅嘴里，在温铭焦急的目光中，柳梦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