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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彩宝匕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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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珠心里暗暗打鼓,哪壶不开提哪壶,偏生找不到凶器要搜身,今天什么凑巧的事都轮到她身上了,而且还都是不太好解释和处理的。怎么办?同意搜?那如何解释......不同意?那又如何个说法?
邪珠踌躇不定,却也只得让自己勉力镇静下来,越是难缠紧张的时刻越发不能慌乱,否则更教人看出破绽抓了把柄不放。
众人都看着邪珠,等着她的回答,邪珠咬咬牙,“不用搜了,我身上有一把匕首。”说着,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从袖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
不管同不同意搜,今天的搜身是逃不过的了,要是不同意再让人家搜出来自己身上有匕首,那就更加说不清楚了。还不如主动拿出来再作解释吧。
“好啊,果然把凶器藏在了身上!”蓝芯很是得意,上前一把夺过邪珠手里的匕首,把它呈给甘氏,“甘夫人,廖管家,你们看,这就是凶器!”
甘氏脸色凝重了起来,她当然不相信邪珠是凶手,可这把匕首无疑把她往嫌疑的火坑里推了一把。她想要帮她,但看目前的处境,似乎很为难了。
见甘氏没有接过匕首的动作,廖管家便上前拿了匕首端详,是一把剪裁精致、雕工华丽的匕首,刀鞘上镶嵌着小颗粒的彩色宝石,似乎价值不菲。他拔出匕首,刀刃薄脆,划过龙吟之声,端得一把宝刀。
邪珠也确实倒霉透顶了,竟然这么凑巧身上还有一把匕首,紫姑娘心里略略歉疚,不过她早就提醒过她,这个庄里生存,每一步都要谨慎,要时刻作好防备,她阴差阳错着了道,也算得了点教训吧。
“你对武器比较了解,你看看吧。”廖管家将匕首递给雪姑娘,雪姑娘仔细瞧了瞧,随意往边上的松枝一挥,松枝立刻断落,竟然不出一点响动,“刀刃锋利,利器中的宝物。”
要说以这把匕首杀了方管事,没人会产生质疑,哪怕邪珠是个纤纤弱女子。“你这又作何解释?”雪姑娘问邪珠,恼怒于她的屡次窘迫。这样一个粗心欠谨慎,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平凡女子,竟然是他......是让他在意和开心的人......要若说那人是莫江晚倒也罢了,可眼前这个女人......她想想便不甘心,因此对她更加看不顺眼,心里总有股抱怨,却又无法发泄出来。
邪珠咬了咬唇,不好解释也得解释啊,“我知道这似乎也太过于凑巧了,但是确实我身上带了把匕首,包括穿了湖绿色的衣服,都是为了避免夜行路上太过惹眼。因为我本就打算好晚上去禁室里看一下方管事,一个人走夜路,总是有些忐忑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赶来前,就你和方管事的这具尸体在这里,你身上有利器,裙裾和鞋子上都沾了血,又没有旁的证人,廖管家、雪姑娘,这事应当要秉公处理的吧?”蓝芯继续揪着邪珠不放。
“我看哪,先把她押起来吧,等查清楚了再说!”紫姑娘开了口,她看出廖管家还是有犹疑的,虽然她不希望被栽赃的是邪珠,但是毕竟大局要紧,眼下处理完这事离开现场才是正经。
廖管家皱皱眉,摆在眼前的事实似乎没别的处理办法了,不管邪珠是不是凶手,她都得先被关押起来再作调查,便向雪姑娘示意了下,雪姑娘一挥手,旁边的两个护卫就要上前拿住邪珠。
“我还没发话呢,谁敢带走她?”甘氏有些恼怒了,这些人合着欺负邪珠。
护卫们又不敢动作了,只看看廖管家和雪姑娘,两下为难。
“不管方管事是被谁杀死的,有一件事我们忽略了,究竟是谁把方管事劫来了这里?还是方管事自己逃出来的?邪珠确实是从禁室里沿路追出来的,你们有没有想过,在邪珠赶到这里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要是有人劫了方管事出来,那人又去了哪?”
人群低低地议论了起来,好像忽略了方管事如何逃出禁室之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议论着,路边过来一行人,几个丫环提着灯笼簇拥着东门月和商公子过了来。
廖管家简单地将事件前后描述了下。商公子接过雪姑娘手中的匕首,看着刀鞘上的彩色宝石却是略略皱眉,脸上有些微的变色,不过他很快掩饰了下来,瞧着场内的状况,邪珠正立在场中,今日着了绿衫,衬得肤如玉雪,身形更显苗条瘦弱。
“先把她关起来吧,慢慢再查清楚。”东门月听完后,直接下了指令。
“是,小姐。”廖管家应承下来,又有些为难地看了眼甘氏。
“恐怕动作太快了吧,刚才的问题还没有说清楚呢。”甘氏懒洋洋抬了眉,对于这个继女,两人实际年龄相差也就十来岁,平日几乎没什么往来,各自安守西、南两院。情是疏离的,味是寡淡的,当初东门鸠亡了正妻,没过几年就把她娶进门,当时还小的东门月是死活不愿意,哭了闹了都没效果,她便再也没塌进过西院,这么多年了,都没去瞧过她那个半疯半痴的父亲一眼。东门月从不把她当成是庄里的人,好在东门离对她还算客气礼貌,也让她和米秀一起掌管庄里的账务,算是给了她一些地位上的保障,让她也安心地替茶庄卖命。
“就算我们今晚上杵在这里,也解决不了当下的问题,但涉嫌的人总得先看押起来吧?毕竟这么大的事,可马虎不得。”东门月声音虽然温润,语气却是坚定的。
看着甘夫人和东门月为自己起了争执,邪珠颇有歉意,此刻她却也无法开口,更做不了什么。
现在这个场合下,一时之间确实不好替邪珠说话,甘氏也感觉不能再勉强什么。
“我也是为整个茶庄着想,做事情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东门月又补充了一句。
“月儿......”商公子想开口替邪珠说说情,却发现此事确实难以说通,他对前后情况也不是非常清楚,话到一半便卡了壳。
东门月水月儿似的眼睛往他看了一眼,眼里闪着一些莫名的意味,“怎么,有什么话要说吗?”
商公子举了举手中的匕首,转移了话题掩饰,“这把匕首交给谁保管呢?”
“就交由我吧。”廖管家说着接过了匕首。
再没什么可说的了,邪珠终究被护卫给带走了。场内有人欢喜有人忧,各自脸上表情不一。大家也各自散场,雪姑娘留下带着护卫处理了尸体,并安排其他的护卫继续找寻茶庄各处的踪迹。紫姑娘偷偷往不远处树根底下的乱草堆里瞧了瞧,还好那里位置隐蔽,基本是难以发现的,只要人一走,等半夜的时候将包裹取走就可以了,便也松了口气,带着蓝芯等跟着小姐回了南院。商公子看着被廖管家拿走的匕首,却是若有所思,等东门月碰了碰自己的手肘,才反应过来,温雅一笑,跟着迈步返回。
光线微弱,空气里充斥着潮湿的和略略发霉的味道,冰凉的地面冻醒了邪珠,邪珠缓缓睁眼。这是禁室里一间特殊的小石屋,四面都是石壁,而非铁栏杆,一扇铁门紧闭,顶上的小铁窗依稀透出点光,辨不出是白天的光还是月光。室内四处结满了蜘蛛网,墙面上都污秽不清,垢积着一些灰黑的小块或长条的尘斑。
邪珠支了支虚弱的身体,勉强扶着墙壁坐起来,只感觉头晕眼花,疲累不堪。她动了动嘴唇,唇上却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原来嘴唇已干得起皮裂开,这才意识到好久没喝水了,嗓子眼里渴得冒烟。她微微张张嘴,却感觉发不出什么声音,实在是太疲累了,好像朽坏的木刻工艺品,身体各处的零件已忘了自己还有知觉。肚子里一阵叫,原来是饿了。
不知道来了这黑屋子多久了,怎么没有人给她送吃的或喝的呢?他们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她是什么时候被关进来的?昨天?前天?她怎么也想不清楚了,这个四壁黝黑不见天日的地方,模糊了白天与黑夜的概念,连时辰都偷跑着溜走了。
微微舔舔唇,连舌头都是干燥的,不管了,先喊喊看是否有人,“有……有人吗?”无人回应,不过刚才的声音确实也小了些,连自己都要怀疑是否是在这儿发声的。邪珠咬着牙,聚起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有……人……吗?有人在吗?!”
没人回答,四下里一片寂静。不会吧,难道一夜之间茶庄里的人全都消失了吗?怎么会无人回应呢?禁室里不是都有护卫守着的么?还是……她真的被所有人忘记了?
可是她几乎没有力气去考虑这个,因为她太累了,她再次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朦胧中听得周围似乎有些响动,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