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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冰水润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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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珠虚弱地闭着眼,却感觉有人动作小心地将自己慢慢托高了点,放到了一处暖和又舒适的所在,那旁边也是一丝暖和的气息,应该是那人的呼吸,原来自己靠在了人家怀里。
脸上被人拍了拍,邪珠下意识地微微挣扎,眨着眼慢慢地睁了开来。晃晃悠悠的,那张俏致的脸蛋逐渐清晰,两道清光微微凌厉,带着摄人的魔力正盯着自己。
“臭强盗……”邪珠内里欣喜,眼睛里却酸酸的有些难过,又是高兴又是气。高兴的是终于安全了,只要见到他就安全了!气的是为什么每次自己倒霉的时候都要让他撞见?又要让他嘲笑、讥讽、挖苦?!
邪珠眼睛里酸酸地泛了点泪花,疲累地一动动不了,只气呼呼地看着他。可是这次很奇怪,他眼里没有半点戏谑的意思,也不像是想要笑,反倒……眸光清冽,竟有一丝凝重,好严肃!
“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线条勾勒精致的薄唇轻启,他似有些歉意地看着自己,“让你吃苦了,都是我的错!”
邪珠感觉自己干枯的嘴唇颤抖了下,他只管在那里道歉,却不晓得自己眼下渴死饿死快虚成一张皮了!苦于她说不出话来,也只能干干地瞪着他。
他还是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发现了她眼里的抱怨,不禁笑了笑,赶紧从边上取过一只水壶,拧开了盖子却拿在手上没有要给她喝的意思。壶里晃荡出水声,她眼巴巴地看着,心里急得要死,却只能微微张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她又转了转眼珠子瞅瞅他,他似乎在凝眉思索。想什么想呢?赶紧拿来喝啊,都快喝死了!他怎么只管在那里发呆呢!
金书却不着急,他拢了拢胳膊,将邪珠往自己怀内再靠近点,掬起手就着壶口倒出一点点水,然后稳稳地捧着水慢慢移到邪珠的嘴边,再略微倾斜手掌,让那本就不多的水沿着掌心折成的纹理一滴滴地流到邪珠的嘴里。
整个过程中,邪珠都盯着金书的手掌未移开过,直到那白净清致的手里的水全都落入了自己的口中为止。真难以想象他是每天背着把剑,在黑夜里窜来窜去生活着的,只看他的手,还以为他是金汤玉池里泡大的,拿翡翠装了玉液洗手的呢。
几滴水入口,一股清凉直往下钻,邪珠瞬间感觉神志清楚了不少,她揶揄着唇,微微能发出点声音了,“水……”
“急什么,慢慢喝!”说着,金书如法炮制又将水倒入手掌中缓缓滴入邪珠口中,直到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才把水壶口端到邪珠的嘴巴边,邪珠拿手端起“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感觉还没灌过瘾呢,就被他一把夺了去。
邪珠意犹未尽,可怜巴巴地盯着他。他却拧了壶盖,将水壶放了边上,“够了,一会再喝,稍微往肚子里填点东西。”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个纸包,又露出一只桂花糕来,扳下一小块递给邪珠。邪珠接过,细细地啃了起来。他担心她吃得太快,对虚弱的身子不好,故而只一小块一小块分着给她,哪里知道她就算要狼吞虎咽也没这个气力,只得啃下一点放嘴巴里慢慢地嚼。
这块桂花糕味道很熟悉,她曾经被关在茶坊后山仓库的时候,也是他送了桂花糕来给她。“上次不会是你关了我吧?怎么我每次被关了又饿又渴的时候你都会及时出现洒播雨露给我呢?”邪珠斜眼觑着他,一副审坏人的模样。
他嘴角轻轻一扯,“我可没这么神通,能随时了解你是饿了还是渴了。你也知道,像我这样整日游手好闲漂泊不定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饿了,总得带点干粮在身上,不巧拿来孝敬你了。”
“算了吧,你分明是趁人之危,拿一点点小货色趁别人倒霉的时候来施恩惠充好人。”嘴上虽倔强,心里还是蛮感激他的。对了,差点忘了他是怎么进来的,下意识地抬头一瞧,顶上的石壁严丝合缝,怪了,这四下围得严实的,他这次是怎么进来的呢?
她疑惑地瞧瞧金书,金书努努嘴往铁门指指,邪珠一看,铁门的链条开着,门露了一丝缝。他也太厉害了吧,直接从禁室内开门进来?“你怎么混进来的?”邪珠诧异问。
金书伸出手指掸掸自己身上的服装,却原来是庄里护卫的着装,“今夜禁室这边换班,我便敲晕了一个护卫,换了他衣服进来了。”
“哦……”庄里的护卫也太大意了,还好臭强盗本就狡猾,要是一般人都能这么混进来,茶庄里也就乱了套了。此刻吃饱喝足,又调整了会,邪珠感觉又恢复了点力气,动了动胳膊,才发现自己还躺在金书的怀里,靠着他结实温暖的胸膛,背上瞬间麻了起来,脸上热热的,挺起身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金书一把将她扳了回来,指指霉黑潮湿的墙壁,“你要不介意靠在那里,就躺在这别动。”
四处墙壁都是黑乎乎挂着黏黏的污垢,邪珠此刻靠自己的力气终是坐不住的,便也不作声了,只得依旧靠在他的怀中,后脑勺刚好抵在他的肩窝处。如此一来,便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这下本来无意识的肢体接触变得明了了,虽然他的臂弯真的很舒适很暖和。
为了缓解尴尬,邪珠赶紧找话说,“这里的护卫也太不尽职了,居然忘了给我送来食物,我差点就饿死。”
“他们忙不过来,哪还能顾得你?”
“忙什么?”有什么可忙的?禁室里的护卫不就是看管禁室么?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忙?忙到连给关押的人送水送食物都忘了?
金书没有回答邪珠的问题,却转而问道,“我带你出去,好吗?”
“出去?”邪珠想到了自己来禁室的原因,也不知道方管事被害的事查得怎么样了,这个冰冷肮脏的鬼地方她确实不想多待片刻,但她不能出去,“不了,我被牵涉到一个事情里才会被关来此地,这件事还没查清楚呢,要是我就这么逃出去了,就更加洗脱不了嫌疑了。”
“什么嫌疑不嫌疑,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好吗?”金书再次问。
离开这里?如果真跟着金书出去,她还能去哪呢?在师父没来找自己之前,茶庄是她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况且,师父的那位朋友也是知道自己在茶庄的,万一她突然就这么走了,他找不到她了怎么办?再说……她也不想离开茶庄,这里有她留恋的东西。
“不了,去哪都一样,我不出去。”邪珠答道。
金书嘴角牵起一丝冷笑,“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走,宁愿饥寒交迫屈辱不堪地被关在这里。”
邪珠看着他冰冷的眼神,一时也回答不了,只得低了脑袋默不作声。金书更来气,凌厉的长眸冒着寒气,“可笑,居然有你这样的人……”
他要抱怨就随他抱怨几句吧,毕竟他的出发点是想要为她好,但只是有些事不方便同他讲罢了,比如她师父的任务,还有她需要去做的一些事等。
他冷冷地笑了两声,“更可笑的是,还有我这样的人……”
这句话她便不明白了,抬眼看着他表示疑惑,他却移开了目光,眼里闪过一丝自嘲?苦涩?看不真切。
石室内光亮低弱,只从墙上的小铁窗里洒入一些月光,再从门缝里透来廊道内的烛火光芒。她仰着头,他的脸就在正上方,半昏半明的视线中,朦胧勾勒出他精致的五官,睫毛密长,黑亮的眼眸哪怕在失落或是寂寥中都带了一点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不恭谨了态度。
他沉着目光,未移动丝毫,薄唇却轻启,“看着我干嘛?”
邪珠赶紧低头,不小心观察了下却被他逮个正着,真是不好意思,不自在地拿手指绞了绞裙摆,连忙找出些话来问问,“你……过来的时候甬道里人多吗,待会出去……会不会有麻烦?还有你都待了好一会了,他们会不会发现?”
“没人,放心吧。”
“没人?!怎么可能没人?”邪珠感到意外。
金书语气肯定,“除了门口,通道里确实没人。”
“为什么?”她还是难以置信。
金书突然沉默了,但只片刻,他便说道,“庄里出事了,这两天护卫都有调动,东门离受了伤,整个东院被严密保护了起来。”
“什么?!”邪珠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