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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细思索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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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珠突然想到这种质地的蓝布片在哪见过,当初田儿投井自杀之时,嵌在她手指甲里的碎布片也是这种手感,特别是那磨白的光泽,是要经年累月用这种布料的人才会出这样的效果......眼前的这只包裹,与自己当初给小樱的一般无二,但扎袋子的布条却稍有不同,换成了这种,而动了手脚的人,不管他是谁,他都与田儿的死有关!
想到这里,邪珠背上冷森森出了汗。这人就是要对付她的,蓝芯?小桃?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好多个名字,却没一个是能确定的。场上的人还在研究药的事情,邪珠略略平复情绪,尽量掩盖自己的吃惊。
廖管家与大夫俯身凑在药渣上,还在细细辨认看有没有其它的东西。甘氏和紫姑娘一时间也没法互相攻击,各自瞪着眼不作声。
“看来就是这几味助热活血的药惹的麻烦,其它都没问题。”廖管家直起身微微一叹。
“给袁夫人的药确实是邪珠配制,但并没有往里下助热活血的药,我那里还留着底方和剩余的一些药材,廖管家可以着人去查看一番。”邪珠稳了稳呼吸,解释道。不管谁要对付她,眼前的麻烦先要摆平它,才好去想其它的事。
此时房内的袁夫人也已醒转,由丫环扶了,硬撑着要起身,丫环劝了一番,才作罢,紧赶着让丫环出去传个话,说多时蒙邪珠和小樱照顾,对这两个姑娘都甚是喜爱,药里不管掺了什么,肯定不是她们所为,让廖管家莫冤枉了她们。
丫环跑出来将原话传了一通。甘氏见机也想息事宁人,忙道:“邪珠照顾袁夫人也是好些日子了,确实挺勤勉的,我看她也不至于这么不小心。”又指着地上的小樱说,“定是你这小蹄子粗心大意让人钻了空,闹出这么一通笑话来。”
“闹出这么大一通笑话到袁夫人身上,庄子里没人有这个胆吧?”紫姑娘玩笑之中带刺,却也不想把事闹大,以免牵扯出之前茶叶的事来,便也委婉道,“这事就再查查呗,看是哪里疏忽了。”
廖管家点点头赞同两人的意思,他本也没怀疑邪珠,现下略一思量,便道:“不管怎么样,邪珠是主动应承了要调理袁夫人身体的,如今药里出了些问题,不管是不是你所为,你都得担起相应的责任,再怎么说也算是照看不周失了职。”邪珠连连点头接受廖管家的批评。廖管家接着道,“既然袁夫人喜欢你,甘夫人也发了话,你自愿照顾袁夫人本是有功,就算功过相抵吧。”
邪珠应了声“是”,浅浅一礼,表示对廖管家的感激。廖管家转而吩咐紫姑娘,“这事还有待查证,雪儿也不在这,小云你就处理下吧。”紫姑娘连忙应了下来。小樱算是透了口气,仰头与邪珠相视。绿荷终于擦下替邪珠捏的那把汗,蓝芯却脸上冷了冷,很不是味。
说完众人便各自散去了,绿荷帮着邪珠和小樱收拾北院的药渣等物。紫姑娘带着蓝芯回了南院,地上的雪融得七七八八,路更见滑,便缓缓地细致地走,转过几条石子径,待到一处相对僻静的矮树丛旁,她突然转过身,劈头盖脸便对蓝芯吼了一句,“谁让你自作主张干这种事的?!”
吓得蓝芯赶紧直地跪下,也顾不得石子径冰冷湿滑,磕得膝盖生冷发疼。紫姑娘虽娇艳若花,发起怒来却似浑身带刺,让人打心里竖起了寒意。蓝芯微微发抖,轻声说道:“请紫姑娘息怒!若蓝芯做错了什么,还望紫姑娘莫要发火,但是......蓝芯不明白紫姑娘指的何事?”
紫姑娘冷笑一声,“胡闹!做这种事情也不先打个招呼,还如此手段低劣,简直欲盖弥彰,难道你想坏了小姐的事?”
“蓝芯没做什么啊......紫姑娘不要生气了。”蓝芯咕咕哝哝,到底有些底气不足。
紫姑娘大怒,“在我面前还推三阻四?这药里的东西难道不是你做的手脚?”
蓝芯吓得赶紧讨饶,“紫姑娘息怒啊,蓝芯也是为了教训下邪珠,她历来自作聪明到处讨主子喜欢,前阵子还帮着甘夫人对付小姐和紫姑娘,吃里爬外表里不一!”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看人家邪珠处处比你强暗生妒意,伺机诬陷人家,何必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多出一番假公济私的罪来?”紫姑娘一语点破,揶揄间透着赤裸裸的讥讽。
蓝芯吓得连连磕头,语气急切,“紫姑娘我错了,请紫姑娘饶了我吧,下次蓝芯再也不敢了。”
“你们这些个争长较短的,我原没兴趣管,但凡事也得分个轻重,你要做也要做得滴水不漏,不要让人看出来反湿了自己的脚。”紫姑娘稍稍缓了语气,“要不是这次甘夫人自个先有把柄在我们手中,怕闹大了落人口舌,你以为她会就这么轻易罢手不往下追查了?到时南院跟着你一同受累!”
“蓝芯知错了,谢谢紫姑娘教诲,下次蓝芯再也不敢了。”蓝芯忙不迭认错,膝盖磨蹭着石块。
“切忌把个人私怨与小姐的事混为一谈,这是原则上的大忌,做人得要讲究准则,做贼也有贼的规矩。”紫姑娘扶了扶微松了的发簪,语气凌厉。
“是是,蓝芯都记下了,这次的事是蓝芯做得不够漂亮,可教训邪珠......是小姐的意思。”蓝芯被这狠厉地一通训,噙着泪稍稍有些委屈。
“小姐的意思?”紫姑娘一愣,稍有讶异。
“还不是她到处讨好,又要帮衬甘夫人,又要巴结商公子......谁不知道小姐属意商公子啊......”蓝芯才挂着泪珠,说到这些,脸上又微微得意起来。
紫姑娘锁眉沉思,微有怔忡。
邪珠心里总是想着蓝布的事,取了布袋上的蓝布条回来比对之前田儿指甲里的碎布片,果然一般无二。心里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跑回北院找了小樱,将这事一说,小樱也是一惊,“袋子被人换了?”
“肯定是有人准备了一个差不多的药袋,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换的。你确定今天一天都没人来这边?”邪珠问。
“袁夫人出事前,就我在这儿炖药,谁都没来过,除了袁夫人房里那姑娘,她也不管药的事,与我处了也一段时间了,是个老实胆小的人。”小樱说道。
“这药包我是昨天给你的,你一直带在身边没离手么?”邪珠问道。
“没的,我习惯把东西拿了来就锁柜子里,待要用时再打开,今天取了出来加水炖药,中途我也没离开过,不想刚煎好药喂夫人吃了便出事了。”小樱回忆道。
“这就奇怪了,这分明不是我给你的药包,药袋被人换了也是事实,这是什么时候换的呢?”邪珠思索。
“噢!”小樱像突然想起来什么,立刻说道:“昨天从你那取了药之后我回了趟茶坊,不过袋子是一直抱手上的,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去苓婶那里说几句话的那会,我把药袋搁桌上了。”小樱略略回忆,又似有些了然,“我和苓婶聊着话,中途小桃有进来过,她送库房加派的衣物给苓婶,桌上的药袋......那会我也没留意,记不清了。”
原来是这样,果然跟小桃有关。“如果这件事也是小桃做的,那田儿的死恐怕就真的跟她有关了。”想到田儿,邪珠和小樱都有些惆怅起来。
邪珠凝神细思,“我现在担心的是另外的事,如果这次药袋的事只是小桃和蓝芯搞的鬼,那倒还好。”
“那邪珠姐姐担心什么,其他参与的人?”小樱问道。
她真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但北院一出事,紫姑娘同蓝芯便赶了过来,要是此事与小姐有关的话,那就麻烦了。上次方管事的事,毕竟跟邪珠有关,是邪珠逮了他并把他送进禁室的,他的暴露致使他为人所害,方管事一直是替小姐办事的人,小姐能不记恨自己么?邪珠简单地将这层意思同小樱讲了讲,“方管事算是我间接害死的吧,如果这事小姐也有份参与,那就闹大了,以我一人之力,以后恐怕不好对付这些情况了。”
“要不姐姐去找甘夫人帮忙吧?甘夫人平时还蛮喜欢姐姐的。”小樱建议。
权衡再三,找甘氏帮忙确实不失为一计策,甘氏素来在账务上揪着东门月不放,上次石头留的纸张,或许也可以交给甘氏看看?总之这次药袋之事留的线索牵扯到了田儿的死,她是不会就此罢手的,一定要再追查下去。计议已定,她先回了南院,找出石头那张纸,裹在一只小锦囊里,等吃过晚饭到戌时院落里走动的人不多了,才出了门往西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