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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囊中探子 ...

  •   见到这等醉态,莫江晚也已止了舞步,直勾勾地盯着东门离和玉烟,眼里闪过妒火。

      东门离倒是一贯的自然平静,也不觉尴尬,也未有惶恐,只是扶住玉烟的胳膊,任她在自己肩上醉酒撒娇。

      玉烟面容娇嗔,满脑袋糊里糊涂,语音也是含混不清,“你知道吗,我是个苦命的人,我不想,我不是......对我来说,生无可恋!在这个世上,没什么是值得我怀恋的!”

      东门离缓声安慰,保持着礼貌与庄重,“玉烟公主你喝醉了,先喝点水休息片刻吧。”

      “不不,你听我说完!”玉烟皱眉捶手不依,“直到我遇见你,我才感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温暖的河湾......真的,你们不明白我心里的苦......”说着双臂攀紧,醉脸往东门离怀里蹭去。

      到了这个时候,邪珠都心里酸涩了起来,却又什么都做不得。

      东门月丝毫不减兴致,仿佛场上的事情与她无任何瓜葛,依旧撩拨琴弦,自娱自奏。晚姑娘却早已气得坐回了边上转过脸去,恨恨推倒桌上的酒杯。

      商公子立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又转眼观察邪珠的脸色。邪珠分明心里不是滋味,脸上却是镇静,不避反迎,定定地看着东门离和玉烟。

      东门离脸不红心不跳,握紧了玉烟的臂膀,微微用力将她架住,一边吩咐旁边的丫环去取醒酒汤,一边唤过芭蕉和邪珠,让她们将玉烟扶住。

      玉烟借着酒劲,七分醉三分任性,死活不肯离开。芭蕉立在旁边一脸尴尬和无奈。东门离推不得她,又怕太用力伤了她,只得用力扶住,尽量阻止她再靠近自己,苦苦支撑着。

      商公子见这阵仗,终于忍不住笑了笑,正待过去帮忙,出乎意料,邪珠已伸了手臂,咬咬牙用力将玉烟扳了过来。

      “芭蕉,扶住那边!”邪珠果断招呼芭蕉扶好玉烟的另一侧,两人合力扶住才不使她倒地,“我们先扶公主下去休息了。”说着,便和芭蕉一起掺着玉烟转身离开。

      玉烟还在迷迷糊糊中,胡乱挥舞着手臂,邪珠却是全然不理不顾,架着她出了临风小阁。

      商公子大开眼戒,心内忍不住犯嘀咕,这厉害的女人,平日娴静温柔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保护起自己的爱情来却绝不手软。

      想到此,商公子深有意味地觑了东门离一眼。东门离仪态自然,静谧的脸上却隐过一丝淡淡的甜蜜之色,微不可觉。

      商公子真怀疑自己看错了,但他眼神向来好使,瞬间明白了过来,嘴角扯起了笑意。

      待伺候玉烟洗过澡喝了醒酒汤,已到了亥时,邪珠精疲力尽,也匆匆洗了洗赶紧睡下。

      睡到一半,听得隔壁间似乎有动静。邪珠以为玉烟公主酒醒了泛头疼,遂披衣起床打算去看看。刚打开了点门缝,便见墙边人影一闪,有个黑影一身夜行服,正扒在纸窗上往玉烟房内张望。

      邪珠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叫出声来。那黑影身形瘦小,看上去并不强壮。即便如此,邪珠此刻也不敢冒然开口抓喊贼人。

      她答应过他,要谨慎行事,不得以身涉险。

      她决定先观察一会,那黑影看似并无进入屋内的打算,只在纸窗上张望了会,复又看了看左右,脚步轻盈地出了桃坞阁。

      邪珠犹豫了片刻,还是悄悄地跟了上去,虽然不知此人是何来历,也不知他是歹是善,总要看看他往哪个方向去的,也好判断他的行踪。

      刚转过岩石,手上一紧,被人拉到了一边。邪珠吃惊不小,正自骇异,看清眼前人是岳枝,遂安心了下来。

      岳枝示意她莫出声,拉了她蹲下躲在花丛后。前边的黑衣人转头警觉地四下望了望,还好邪珠已躲了起来。黑衣人转过花丛,避开了前方侍卫聚集之地,转而绕进侧边荆棘遍布的花丛,穿梭着离去。

      岳枝起身打算跟上,压低声音对邪珠说道:“我跟上去看看。”

      邪珠忍不住扯住她的胳膊,蹙眉道:“这样会有危险的。”

      “这个人我盯他有一会了,看着他悄悄溜进阁子的,我得看看他去了哪,究竟是谁。”说这的时候,岳枝眉间略思索,“回头再跟你说,我先去了,你放心吧我没事的!”说完,岳枝窜入黑暗,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邪珠再要说什么,她已去远,只得返身回去,轻轻进了玉烟公主的房间,见她正熟睡着安然无虞,又悄悄退了出来,回了自己房内闭眼躺下。

      第二日公主直睡到午时才醒,醒了又觉头疼复又躺下。下午商公子过来了一趟,见公主还睡着便让邪珠传话,等用过晚膳再过来拜访。

      待玉烟起床用过点心,只觉四肢酸软头昏昏沉,邪珠便替她略施了针灸,果然玉烟感觉好了很多。

      “我那恩师也是擅使针灸,不想邪珠姑娘也有这么一手。”玉烟露了笑容。

      “我也是同我师父学的,生疏了。”邪珠收起了针灸盒,端来了一杯茶,"倒是公主,以后切不可再喝那么醉,伤身。"

      “昨夜甜酒入口味美,贪杯了......”玉烟扶了额角,微觉不好意思,“昨日的事我都不记得多少了,我没说什么特别离谱的话吧?”

      邪珠微笑着摇摇头,脑子里却浮现昨晚她缠着东门离的依赖样,无端地感觉一丝幸运,爱之不所得,是多么痛苦,而她却有幸得到他的温柔亲昵……想到此心里突然暖了起来,又责怪自己自私,在伤心人面前窃喜自己的幸福。

      下午很快过去,用了晚膳歇了会,商公子果然依言前来拜访玉烟公主。阁前的园子里掌起了琉璃灯,桃树上又依稀长出粉嫩色的花骨朵来。

      “自公主来了桃坞阁,商某还未过来拜会过,本来早就应当过来,一直忙着事,脱不开身。”商公子与玉烟闲逛着相聊。

      “不必客气,我们之间本就相熟,无需这些世俗的客套,但有时间,商公子随时可以过来。”玉烟答道。

      “只要公主不嫌弃,商某还是很乐意来叨扰的。”商公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公主之前将身份隐埋了那么多年,一路走来,想来很是不容易吧。”

      “乱世之下,谁又容易?”玉烟微微叹了口气,“家国已亡,徒留空名,其实这身份早已不存在了。我也不在乎这些,只想过得清净些。”

      “可惜这世上之事总是不如意的,常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公主想要清静,这莽莽浊世却未必肯给你清净。”商公子颇为真切地看着玉烟,“既然停不下来,不若迎风而上,面对这一波风浪,恐能破浪而出,求得自在。”

      “玉烟哪里有这乘风破浪的气度?”玉烟微微一笑,转眸望向商公子,“或者商公子还有更好的建议?”

      商公子敛容,脸色端正严肃了些,微微抱拳,“不瞒公主,商某的真实身份乃是吴越这一处鄙地的王亲,先王第七子,钱弘倧。”

      “原来是七王爷,真是失敬。”玉烟略颌首,“玉烟之前有失礼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微薄身名,何须寄怀。”商公子笑了笑,“平日见公主总是忧思世事,所奏琵琶曲也多是感怀伤情之乐,如今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公主有没有想过,要在这乱世之中,有所作为?”

      “我?”玉烟眸光见笑,转而黯淡了下来,“一介女子,能有何作为?”

      “听世人讲,后梁亡时遗留了一只斑虎军,也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商公子问道。

      玉烟眼眸有流光浮过,却是不动声色地望向商公子,“都说是传言了,七王爷不会以为是真的吧?”

      商公子眼眸深邃,微微漾起笑意,“不管是真是假,以公主的名望,还是可以聚拢人心,为图大业者助一臂之力的,这也是四方势力汇入西都的目的所在。只要公主有心,便可期待事成之日。”

      “乱世离殇,有心又何妨?势力割据,终年混战,就算做小小的奋挣,那也是无意义的。”

      “意义未必要往大处想,兵戈铁马,驱逐权势,我们或许阻止不了这纷乱的现世,但只要去努力了,小的意义还是可以争取到的,比如家人的团聚,爱人的相守,友人的宁和。”商公子说道。

      “家人的团聚?我已无家......爱人的相守?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说至此,玉烟攀折断一根花枝,神色感伤。

      “凡事皆有可能,没试过,怎知结果呢?”商公子眼神鼓励。

      “商公子的意思是?”玉烟望向商公子,满眼期待,“真的有可能......”

      “公主的心意我了解,我与东门离相处了那么多年,有无可能还是可以判断的。”

      玉烟眸中闪亮,瞬间生出希望来。

      而这一番话,也被赶来送披氅的邪珠堪堪听入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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