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十七章 赌约（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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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蒙听说过这个训练营的名字。那是一个提供综合能力培训的基地，受训的学员们主要是尚未成为能力者的普通人，虽也存在激烈竞争，但整体环境还算温和，发生流血事件的概率并不算高。
生存训练营的主基地坐落于梵城，并且在荷京和西黎皆设立了分部。训练营的培训课程颇为广泛，不仅开设了基础格斗指导、特殊装备运用教学、野战生存等一系列科目，还开辟了一些理论知识与文化课程，只是大多数学员都对实战类训练更感兴趣罢了。
训练营的教官们则会对学员进行考核与评测，从中筛选出具有觉醒潜力的种子，予以重点栽培和特训，加速他们觉醒的进度。这些人中一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却也不乏颇具天赋的精英，他们将会加入皇者呼魂或其他分支机构，并在日后组成暮色战旗麾下武装势力的中坚力量。
“你们同窗的时间一定不长。”柯蒙说。
卓勒当下大点其头，指着洛娜道：“这丫头当初是自己偷偷报名的，结果在训练中途被她哥哥发现，不但被那位少将大人逮了回去，更连那一期的考核都没参加，害得她的搭档失去了一次大好机会！”
洛娜本就压着几分火气，此时又听到卓勒说这风凉话，立即飞去一个凌厉眼刀，说：“要不是你口风不严，哥哥又怎会知晓这件事？”
卓勒大感冤屈，辩驳道：“这个……能怪我吗？我那时还只是一个临界者，将军大人一指头就能碾死。知道了你是他妹妹，我惊吓都来不及，哪还敢替你遮掩。”
他脸色忽然一正，声音压低了稍许，“我许久没回来了，有些事尚不清楚。但看你这样，洛督少将……是不是出事了？”
卓勒用的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很是肯定。洛娜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收敛怒意，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哥哥生前给我挡了多少风雨，身后就会给我带来多大麻烦。我的天，已经变了。”
卓勒笑了起来，露出口中两颗小虎牙，用一种不以为意的口气道：“变就变了，反正早晚有这一天的！洛督将军虽然实力强大，可还没到绝无敌手的地步。这个世界变数太多，哪怕是黄泉隐阁下，也未必能做到永不陨落。”
柯蒙竟也是一副赞同的态度，“所以未来的路要怎么走，洛娜，你一定要慎重抉择。是选择能力，面对永无尽头的血腥战斗，还是安于平庸，等待不知何时降临的噩运。”
“还有第三种选择。”卓勒接口，语气里有些不正经的意味，“就像某些聪明女人做的那样。”
洛娜这回都懒得生气，只朝卓勒丢去一个白眼，说：“不就是既让自己成为能力者，同时又找个男人当后盾，双重保险吗？”
她对这项选择很不感冒，嫌弃地挥了挥手，“得了吧！谁能保证男人会乖乖给你当挡箭牌？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孬种，真出了事，要么就丢下女人，要么便把女人推出去消灾，到时候别说双保险了，根本就是给自己讨了个催命符！”
卓勒哈哈一笑，道：“嘿，别这么说！这不是方法的问题，而是她们选人眼光的问题。洛娜，找了总比不找好，聊胜于无嘛！”
柯蒙在一旁听着，神色越听越是古怪。这怎么……怎么那么像是毛遂自荐？他看得出少女对卓勒其实并无反感，因此没必要把对方逐走，但这家伙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顺耳啊。
柯蒙嘴角露出一点笑意，笑容中带着些不怀好意，不紧不慢地说：“哦，你是想用实践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吗？那真遗憾，你大概没什么机会了。想要尝试证明的话，至少要先打得过我再说！”
卓勒表情顿时一滞，深红色的短发猛地炸了起来！
他转头盯住柯蒙，目光倏然转冷，一字一句道：“这也是你能说了算的？！”
“有何不可？”柯蒙笑得更漂亮，也更可恶了些。
卓勒眼中寒意忽然消去，又笑得露出小虎牙，说：“没什么不可以！我目前打不过你，自然是你说了算。”
他这一笑充满了阳光意味，明净且爽朗，和柯蒙一贯的笑容有着微妙相似。而那一双茶褐色的眼睛却已无半分醉意，将真实情绪隐藏得滴水不漏。
洛娜一手掩住小嘴，低声嘀咕道：“……傻瓜！”
柯蒙眨了眨双眼，浮现些许好奇和兴味，“这么干脆就退让了？我还以为你会争取一下呢！嗯，该说你判断力不错吗？”
洛娜轻轻扯了扯柯蒙袖口，示意他别与这家伙多作纠缠，然后就听见卓勒淡淡道：“现在如此，但以后如何，谁又能说得准呢？而且，男人的战场也不只有一处！”
“死性不改！”洛娜不由暗骂。
柯蒙点点头，双眉弯成一个好看弧度，“酒场、赌桌皆是战场，那么你是要拼酒，还是赌运气呢？”
卓勒吹了声口哨，抬手朝后方一指，“就去千机红雨如何？”
柯蒙朝他所指的建筑望去，那是一家赌场，大门前挂着一块巨剑式的招牌，每当有人进出，都将从倒悬的剑尖下方穿过。剑脊中央的涂漆风格颇为诡异，竟是一只摔得四分五裂的木偶，剑柄的护翼上横列着四种纸牌花色，边缘则残留着零星的红漆，宛如滴滴血色雨点。
柯蒙兴致勃勃地看了又看，说：“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就去那儿！”
少女捂住额头，无力地呻|吟一声。卓勒也就罢了，柯蒙怎么又是个不靠谱的？但眼下还不方便独自离去，她只好愤愤地一跺脚，跟两人一起进了赌场。
一进入赌场大门，五光十色的景象立刻跃入眼帘。一颗颗能量晶石构成的筹码在桌上抛飞，各种赌博设施运转着，争吵、喝骂、哄笑，数不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汇合成洪大而和谐的声浪。
一名妆容艳丽的女招待款步行来，引领三人往大厅内部走去，一边带着柔媚的笑容道：“欢迎来到赌战之地，千机红雨为您服务！请问客人想选什么游戏项目？传统类，还是新式赌斗？”
卓勒看向柯蒙，说：“传统就是用来打破的，不落星道……才是适合能力者的赌斗，你接受吗？”
与旧时代的任何赌具都不同，以不落星道的运转程式而言，参赌者的一切经验和技巧都失去了意义，输赢结果只能全凭运气，甚至稍不留神便会两败俱伤。
不落星道的开启需要进行精神链接，也即是说，柯蒙和卓勒的意识都将进入一个未知而无限的空间。他们不会在星道中看到彼此，唯一要做的事，只是在不强行断开链接的前提下，尽快从里面脱离出来。
可不落星道的空间完全是自行生成，外力无法干涉内部世界，因此一旦陷入其中，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所以说，不落星道是属于能力者的赌斗，而普通人并不具备触碰的资格。
卓勒的话音一落，就引来不少探究目光，四周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侧耳听去，大多有幸灾乐祸之意。
柯蒙好像不明白这场赌斗的风险，说：“传统也是经典。不过，我同样喜欢新花样。”
洛娜似是有些急了，叫道：“……不行！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小洛娜，打断别人的兴致可不好。我是认真的，他也是认真的。现在，我们该谈一谈赌注了。”卓勒笑了笑。
柯蒙稍作沉吟，似是想到了什么，高兴地说：“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做我的拥趸，你呢？”
“什么？！”
卓勒明显一怔，看向柯蒙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迟疑了几秒，说：“好……我答应。但你若输了，就把手头的监护权转给我！”
柯蒙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洛娜则沉着小脸，一点不想搭理这两个家伙。她垂下目光，暗暗地摩拳擦掌，很有种揍人的冲动。
女招待见他们已达成共识，便微笑道：“既如此，两位请随我来。”
卓勒经过洛娜身边时，脚步稍稍一顿，“你是担心我，还是害怕失去你的新监护人？”
见少女沉默着不予回应，卓勒也不在意，他耸了耸肩，抬步便要离开。而就在这时，洛娜冷不丁地问：“为什么不选你更擅长的东西？”
“你不觉得，这样更有诚意吗？”
很快，柯蒙和卓勒被引入不落星道所在的厅堂。他们各自站上一座奇异平台，在站上去的同时，便有黑色光柱自平台边缘升起，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间。
在两道黑光之间，慢慢显出一个正在旋转的魔方。魔方以深黑为底色，每个方块都闪烁着无数炫彩光点，而在魔方两侧，状如闪电的光丝绵延开去，链接上一左一右的黑色光柱。
洛娜同样身在此间，抬起头来，望着光柱之间的那个魔方。她知道，不落星道的程式已正式启动，即使其中一方出了意外，在另一人脱离星道空间，并许可切断链接之前，负责人也无权终止程式。这，也是不落星道的赌斗规则之一。
※ ※ ※ ※
阳光下的荒野总是生机勃勃的，只是绝大部分的区域都荒无人烟。夜间的荒野则蒙上了一层幽寂而恐怖的面纱，唯有漫天繁星点缀着无边黑暗。
在这个比往日更加深沉的黑夜里，苍茫的荒野中却燃烧着一堆篝火。篝火带来了光明和温暖，却反常地并未引来兽群或丧尸种。以火光为中心的方圆百里内，仿若有一个诡异的漩涡在缓缓旋动，令任何凶猛的猎食者本能地退避三舍，甚至都不敢在远处稍作徘徊。
在不断焕发出光热的篝火边，还有一个独坐的身影。
那人双目微垂，盯着手上正在炙烤的野味，神情很是专注，好似在完成一件重要任务。直到烤肉的香味变得浓郁扑鼻，他才拿起烤串，一口口咬下去，认认真真地吃完这顿夜宵，又将十指仔细地擦干净，方才徐徐立起。
在他起身的一刹那，篝火无风自灭，夜天陡然变得更冷，顷刻间降下近乎绝望的窒息感。
在一片杂乱繁芜的荒草深处，霍然升起无数银色光点！黑暗中星辉飘荡，幽美如一群飞舞的流萤。
一支潜藏的小队受惊般冲出！
这些人本已埋伏了许久，此刻不顾后果地暴露形迹，却并非由于失去了耐心，而是看见了死神拂过的袍角。他们刚冲出数百米，便接二连三地倒下，并被吞噬了全部生机。
这支队伍全由中高阶能力者组成，绝无一人是庸手，然而转眼已将近全军覆灭。
只有一人尚能勉强站立。
此人正是行动小队的队长，在他深翡翠色军服的肩章上，镰刀与玫瑰的徽记异常醒目。在暮色战旗的军队系统中，这不仅标志着上校的军衔，更彰显着真阶上位的实力。也说明在沉默盛装的战队中，达到士勋品阶的人才有资格与他交手。
上校望向立在篝火前的那人，强自咽下一口鲜血，面上惨然一笑，连声音也带有自嘲和苦涩：“居然是你！可惜了……以我之能，还吃不下这笔惊天军功。”
上校这么说着，可非但不逃跑，反而双手紧握军刀，顶着几欲压垮椎骨的压力，孤身一步步蹒跚走来。显然明知不敌也要一搏，哪怕面对的是比魔鬼更可怕的群蛇宴巡狩人。
明薰冷淡宁静地注视着他，只微微一抬手，一条半虚半实的锁链即凭空具现，一端缠绕在纤长莹白的五指间，另一端则散出六根分支，如流星般直射远方！
具现化的锁链立时穿透上校的手脚和双肩，又在一瞬间将他从远处牵引而至。“砰！”上校重重地摔落在明薰脚边，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四肢及肩头被贯穿的伤口变得愈加狰狞。
上校挣扎着抬起头，只听对方道：“解除你的智脑权限，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他闻言微怔，先是露出夸张的喜悦，随即变为轻蔑的冷笑，“怎么，以为我会答应？你再强又如何，也不过是个……肮脏的异类，为神所弃的堕落之物！想让我妥协……做梦！”说着，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明薰并未动怒，却叹了口气：“这是何必？”
他手握着链条将上校从地上拽起，一把撕开对方的战斗服，搜出藏在夹层中的私人智脑。在上校惊疑不定的目光下，明薰点开这块分量极轻的薄板，将一枚微型晶片植入其中，仅过去不到三分钟，绑定身份的智脑便开放了权限。
明薰查阅着半公开的情报，很快，他就在最新的升迁信息中，发现了一条才公布不久的通讯——
“柯蒙，二十岁，新晋少校，隶属皇者呼魂。等级：真阶次位。原军职：无。保荐人：洛督少将。拥趸数目：零。”
在这段简短的文字旁边，附着一张清晰的彩照。照片上的年轻人黑发灰眸，容貌俊逸，半边面纹精致而奇异，眼神十分清澈，看不见一丝阴郁杂质，干净漂亮得犹如私家珍藏。他的笑容略显懒散，气质更是独具特色，即使只有一张照片，也能感受那股蓬勃炽烈的朝气。
明薰指尖缓缓抚过屏幕，神情依旧淡漠宁静，体内血液却已沸腾燃烧！过去在命运的启示下，他找到了注定将君临大陆的主宰，献出忠诚与灵魂，自此有了生存的意义。
而如今，同样遵从命运的指引，他将去寻觅另一颗代表着神禁王冠的星辰。此行既为了主宰的意志，也是顺应命定的道路。
如果说成为主宰的影子，才让他不再活得如同行尸走肉，那么找到这个在神启碎片中窥见的模糊身影，则意味着能够——点燃自己那残缺而荒芜的生命！
明薰从很久以前起，便知晓只要效命于主宰，必有机会遇见这个人。可是直至看到那具由主宰亲手制作的人偶，他才终于确定，自己所要觐见、侍奉的新王，正是主宰失踪三年的挚友。
明薰举目凝望着夜空，嘴唇微微翕动，清幽如冷泉的声音中竟饱含炙热的渴望：“大人，请再等一等……我很快，就来到您的身边！”
这样的话在上校听来莫名其妙，他朝巡狩人望去，正对上一双正在发动能力的夜魔之眼。明明这个夜魔浑身都是破绽，他却骤然感到一道极寒冰流窜过脊梁，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明薰淡淡地看了上校一眼，忽地阖起双目，掩住了生于左眼的异象，而后复又张开眼眸，左瞳中如轮飞转的十字刃已恢复静止。
“你可以走了。”明薰抬起指尖对着虚空一弹，消除了打穿上校身躯的锁链。然后他摘下对方那镰刀与玫瑰的肩章，两根手指轻轻一捻，冰冷的金属便在银色光粒中化为飞灰。
那上校却不喜反怒，一脸铁青，霍然爆发出冲天杀意！巡狩人方才的举动，对一般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信奉天敌论的战士而言，可谓极大的羞辱与罪恶的践踏！
然而，上校玉石俱焚的一击尚未化为现实，就有一只手按上他的头顶。
这只手的力道十分柔和，却轻易粉碎了他的全部意图。
上校身体痛苦地痉挛着，可是依旧死死地盯着巡狩人，目光极尽怨毒！他深深吸气，以最后的力量咆哮出声：“安息之刃！！”
轰轰隆隆的咆哮声传出极远，惊起一连串栖息的夜鸦。“你已侵入暮色战旗的疆域！若再执意深入，我等决死鹰派必让你——有来无回，不得好死！”
明薰耐心地听着上校的咒骂，等他发泄得差不多了，才以从容俯视的姿态，礼貌又温和地道：“你们这些觉醒的天宠啊，总认为自己才是天选者……果然愚不可及。是我错了，让你们全都为信念而殉道，才算真正的尊重。”
这位巡狩人每说一个字，上校眸中神采就减弱一分，体会到的令人发狂的痛楚也越发强烈。直到明薰把话说完，上校才浑身猛烈一震，像一滩烂泥般慢慢软倒下去。
在意识湮灭的前一刻，他心中所想的仍是，倘若黄泉隐将军在此，岂会容敌人这般猖獗？可就算那位大人没来，只要拜撒少将出战，也总能给对方留下点伤吧……
饶是他心有不甘，荣耀、征程以及涤荡夜魔的未来，依然在此随风逝去。
明薰轻轻叹息一声，双瞳深处却无丝毫波动，乍看瑰丽平和，实则冷寂且荒寒。他垂手转身，旋即冉冉升空。
明薰的大氅突然翻飞而起，如一团撕裂黑暗的血焰，沉闷而灼热，焰心更吐出丝丝碧青之色，宛若游蛇群舞。
无尽夜色下，一道由符文构成的虚空之路幽幽铺开，通向遥远彼方。在这条虚幻明灭的空道上，巡狩人的身影时隐时现，每一次消失后又出现，相距前一处都有千里之遥。
看他行进的方向，赫然是暮色战旗三大重镇之一，荷京。
※ ※ ※ ※
群蛇宴后殿，海纳宾滋正斜倚在一张软榻上，难得闲适地享用着一杯红酒。这是一个略显慵懒的姿态，但此刻他并未发动魅惑异能，却仍给人以完美无暇的感觉。
而完美之外，还有心悸，以及沉沦深渊的战栗。
突然之间，海纳宾滋心中不知为何掠过一缕躁动。可这点躁动实在过于微末，与其说是由未知危机引起的不安，不如说是在作出某种错误决定后才有的抑郁。
海纳宾滋面上表情慢慢消失，旋即闭目沉思。到了他这等境界，一旦生出什么预感，往往都与现实有所勾连，不存在毫无意义的错觉。那么，他究竟忽略了什么？
还未等海纳宾滋考虑出结果，他杯中的酒液遽然剧变，极为诡异地炸出一道霹雳，又化作水花缓缓回落，而握杯的那只手根本没有分毫颤动。
被这突发的异变打断了思绪，海纳宾滋睁开双眼，若有感应地望向前方，伸手向虚空中一探，凝神摸索之后，竟抽出一束纤细澄莹的光丝！
海纳宾滋端详着这束如有生命一般的光丝，看着它在指间拼命挣扎、竭力缩回虚空的模样，眼底渐渐浮起惊讶，随即涌上狂喜，最后归于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淡淡笑着，虔诚地吻了吻这束光丝，轻声道：“这可真是……命运的桥梁。”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十七章 赌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