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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拜见代庄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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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叶小齐本就觉得自己可能是见不到代庄主的,只是没想到他还未走到正院,就遇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叶应涛师伯。
平日嘻嘻哈哈的叶应涛此刻垂着头,没了笑容没了神采,一身金灿灿的装扮莫名的都好像有点灰败,走在假山树木喧嚣林立的院子里,看着有股说不出的落寞。
叶小齐还在琢磨如何开口叫住他的时候,叶应涛先一步抬头看到了他,勾了勾嘴角,笑容十分失败。
“小齐,不用去了。已经没事了。”叶应涛淡淡地说,嗓子微微有点沙哑,听得叶小齐想自己喝口水润润。
略微迟疑了一下,叶小齐微微颔首,却没有立刻跟上叶应涛的步伐,有点纠结地瞟了停在一旁等着自己的常岄。叶应涛这才注意到这个穿着画风都跟他们很不相同的年轻外来客。
“这位是……纯阳弟子?”叶应涛看向常岄。
常岄轻甩广袖,十分优雅地做了个揖道:“在下纯阳清虚弟子常岄,见过这位前辈。”
叶应涛语气温和:“不要叫前辈,我还年轻。道长来我藏剑可是有事?”
常岄直接忽略他前半句话点头答道:“在下受家师清虚子于睿之命,拜见贵庄二庄主,并转交一件东西。”
叶应涛挑眉:“哦?不知是何物?”
常岄摇头道:“师父只给在下一个包裹,没有师命,未敢自行拆解,遂不知晓是何物,还望莫怪。”
叶应涛被他嚼着舌头的说话方式绕得头疼,捏了捏眉心道:“是我唐突了,粗人一个,总没规没距的,让道长看笑话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叶小齐很想打个哈欠。但是他最终只是语气生硬地对常岄道:“你走不走了?要不然自己过去吧,就在前面院子里,反正我不需要去了,你就自己……”
话没说完,常岄已经向叶应涛告别然后迅速走到叶小齐身旁笑吟吟道:“院子太多了,很难找,还是麻烦贤弟好人做到底,再引一段路。”
“好。”叶小齐闷闷地点点头。就当我是送你上路吧!
当然,叶小齐最终也只是在通往二庄主所在的厅堂路上又送了常岄一小段,送他上别的什么路之类的也暂时只能在心里面想象一下过过瘾,待得通报得许,常岄走进厅堂之后,叶小齐就转身离开了。
且不说叶小齐是否有追着叶应涛并问出昨夜发生的事,先看看这个让叶小齐莫名其妙恨的牙根痒痒的纯阳弟子常岄。
常岄被一个家仆领着走进厅堂,四下看了一圈先是微微一愣。
藏剑山庄暴发户的名头那在江湖上是很响亮的,其话题度堪比关于七秀坊还在接客是否算作青楼的讨论。所以他本来做好了准备想看看这待客之处究竟是有多么的富丽堂皇。
然而初看过去就与想象差异极大。低调的红木桌椅凝练稳重,形式也十分干净利落,屋内陈设有条不紊却又充满了直线条,墙壁上毫无字画装点,反而高高低低地挂了好多剑,整个厅堂看起来有一股硬朗肃杀的气氛。
虽然的确也有点“没文化”的嫌疑,但是这种如同剑气一般冷凝的室内氛围,让习武之人莫名亲切。
常岄暗暗在心里给藏剑山庄的形象加了点分。
厅堂正中坐了一个彪形大汉,看那体块,若是站起来足达八尺有余,剑眉苒须,颧骨高挺,一身金灿奢华却收腰款的藏剑标志性衣着,虽然渲染了霸气威武的色彩氛围,却因那不得已的贴体紧绷而显得略微有些滑稽可笑。可那人偏偏散发着让人笑不出来的气势。
想必这就是藏剑二庄主,也是实际上现在的藏剑真正的掌权者,叶晖。
常岄带着毫无破绽的教科书一样的笑容和礼节,与他进行了简单的会晤和亲切的交谈后,就将怀中的锦囊取出,交给了叶晖。
让常岄意外的是,叶晖是直接从他手上取的东西,而不是由家仆转交。
一般的官宦人家、达官贵人都很少直接从宾客手中接过东西,尤其对方是陌生人和不熟悉的晚辈的时候。这既是一种主人家的身份地位的象征、阶级礼仪的需要,同时也是一种安全——防止来者借机伤害家主。
而叶晖想都没想的直接迈了一步,从还在双手托着锦囊状况外的常岄手中一把抓了去。那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得表现出他经常这样做的事实。
常岄情不自禁地挑了挑眉。
他应该将这种行为归为艺高人胆大?对纯阳宫的信任?还是单纯的随便到了一定的程度?
当然他是不会开口问这个问题的。
叶晖不是很温柔地拆开锦囊,从里面掏出一块缺了一角的玉玦,在对着光线的方向将玉玦转了一圈后,叶晖颇为随意的姿态忽然消失了。他皱着眉,手指有些慎重地从锦囊里夹出一封折了好几折的信件,低头默默地看了起来。
常岄其实对锦囊里的东西是颇为好奇的。
但是他没有将好奇表露出来,而是始终保持了一个礼貌却又放松的姿态,微微垂着头,眼睛被额前的黑发挡住,只是偶尔轻轻一抬双眸,暗自观察叶晖的反应。
同时他也在回忆这次出行前师父对自己说过的话中所包含的信息。
他记得师父说过几句让他有些困惑的话。
临行前三天,师父问他陆师兄去了哪里。
临行前两天,师父偶然提到曾经有一辆马车在长安郊区遇袭。
临行前一天,师父问他出门的时候有没有带笔。
陆师兄明明是被师父派了任务然后下山去了,如果是上官师伯说他记性不好忘了还情有可原,但是自己的师父可是天下三智之一,他不信这么一件事情师父会忘掉;
马车遇袭的事,是自己在跟随师父去太极广场练功的路上师父看似闲聊地提起的,可是以他对师父的了解,她师父虽然可能是整个纯阳知道的八卦最多的人,但是却绝对不是个喜欢说八卦的人,那么一个千里之外毫不相干的马车遇袭事件被这样若无其事地当做消遣地提出来应该也没有看上去那么无辜;
最后,他第一次知道纯阳弟子下山还要随身带笔的?
刷啦的一声响将常岄有点漂移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抬头一看,原来是叶晖读完了信,将信捏在手里发出的声响。
常岄没有出声,依然维持着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姿势沉静地站在那里。
半晌,叶晖无声地叹了口气,抬头道:“你师父还交代了别的什么吗?”
常岄略一沉吟便道:“师父只要我将锦囊安全地交给您,并且让我转达一句话。”
叶晖点点头,示意常岄说下去。
“师父说,她虽未曾见过叶英叶庄主,却神交已久,她十分钦佩叶庄主,自然也相信叶庄主。”
一句话说的不明就里且完全都是在说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叶大庄主,可是常岄依然明显看到叶晖的表情放松了许多。
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叶晖又问:“这锦囊之中的东西和信件,你看过么?”
得到了否认的回答,叶晖又道:“你师父在信上说,让你暂时留在我藏剑山庄,帮我们查清此事。”
常岄疑惑:“查什么事?”
“六年前我藏剑的两个弟子失踪之事。”
常岄愣了一下:“为何六年前的事,今日才查?”
叶晖叹了口气:“因为直到看到你师父这封信,我才知道这两个弟子当年并不是死了而是失踪了。”
“可是有人见到了他们?”
叶晖点点头。
“是……是我纯阳弟子见到的?”
叶晖皱眉道:“你师父完全没有向你提起此事么?”
常岄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才道:“师父只字未提,但是临行前交给在下三个锦囊,让弟子在三个她所说的时机逐个拆解。或许锦囊之中有相关的提示,但是目前时机未到……”
叶晖默默在肚子里对这位猜谜成性的什么智者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而后对一脸纠结的常岄道:“按照你师父的说法,前阵子你们在金水被杀害的同门,很有可能是我们失踪的这对弟子所为。”
常岄眉头跳了跳,问道:“敢问这对藏剑弟子姓名?”
“叶舂,叶芝,是一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