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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   “靛,太累了就不要坚持了,回家吧。”生华坐在地上,把头贴在陈靛冰凉的身体上,双手环抱他的腰际,觉得他怎么那么瘦?
      “生华……”胃上的疼痛明明那么分明,可是现在真的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他想念的生华、想念的生华的拥抱、生华的手臂、生华的五指、生华的味道全都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身边了。他终于……回家了么?
      生华温柔的把陈靛捂住嘴的手拉下来,轻缓的探过身子,闭着眼睛,轻柔的为他舔着他唇边的血迹。她的颊贴住他的,她因为奔跑而潮红的脸颊温暖着他冰凉的脸。她的颈子来回蹭着他的胡渣,她有些痒,他有些动容。他从余光中看她的侧脸,觉得那个用身体来保护他的女子美好的像她送他的那盆百合花。很香,很美,他很喜欢。
      车库外的桦树林在瑟风中沙沙吟唱,黑夜的天空没有星月,这是一个忧伤的晚上。
      生华的舌尖柔软温热,生华的嘴唇好像两只绵绵的玫瑰绒须,它们在陈靛的耳际低语:“靛,你要好好的,无论怎样,要好好的。”
      陈靛仿佛意识到什么,突然瞪大双眼直视着面前的墙壁,惊恐慌乱的寻找到生华的手,然后非常害怕的握的死紧,哑着声音说:“你要离开了么?”
      没有光,眼前的墙壁黑暗一片,像是没有尽头的深渊。陈靛握着生华的手,生华没有回答。他的后背因为有生华还依然很温暖,可是他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他们中间横亘了一整个世界。她离他好远。陈靛几乎是掐紧生华,即便知道生华会疼,却仍然不住的用力:“你……要离开?”疑问句——用着陈述句的语气。
      沉默的生华眼中有迷离的碎片,那些碎片在生华美丽的大眼睛里格外的好看。生华拥紧不住颤抖的陈靛,哀伤的好像即将融化的白色泡沫:“靛……我答应过阳弈了——只爱护他一个人……我不可以骗人的。”
      我答应过阳弈了——只爱护他一个人……
      手指间的温度很暖和,这温暖还是生华给他的。就在他的手中生华素白的五指以那样舒缓的姿态蜷缩着,他一度认为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手指,只有那十根手指才能够触碰他从来没有让人碰过的他敏感的断腿。那些美丽的精灵一下一下灵巧的按压着他僵硬的伤口,让那里变得暖和而舒适,他曾经觉得好神奇,觉得那个叫做生华的女子会一直一直的对他好。从此他开始相信永远。可是她现在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说她要爱护的,是另一个人。
      陈靛不肯放手。他不信,绝对不信。即便他把双眼瞪得奇大,要让自己面对这个现实,但是他就是放不了手,哪怕他很清楚的知道,他手中的那只手从始至终就不是他的——但是现在放手的话,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你不可以骗人是不是?”陈靛的声音都在颤抖,“哪,你不是说过么?我们要彼此珍惜的,难道不是么?”
      生华伏在陈靛的背上开始啜泣:“靛,珍惜和爱护是不一样的你知道么?我可以珍惜你,但是我只能爱护阳弈。靛很坚强,比起靛,小弈更需要我的爱护。”
      靛很坚强……很坚强……是谁告诉你他很坚强?如果他真的坚强,这一刻他为什么那么想哭?
      想哭……好想脆弱一点,只要脆弱一点都可以得到爱护是不是?但其实他分明就很脆弱啊,最怕摔倒,最怕被人说残废,最怕背叛,最怕抛弃,最怕生华不要他……这些,都没有用了吧。生华不会爱护他,没有人对他好了……那就……无心无情,这样就可以不去依赖了,就可以,不受伤害,可以忘记脆弱了吧。
      陈靛陡然间面无表情,像是一只傀儡,冰冷淡漠的松开生华的手指,然后用手将肩上的生华的手臂重重一推,很随便的将生华推倒在地上,好像拍掉肩膀上的灰尘一样。
      生华措手不及,手肘被摔得生疼。抬起头来看陈靛,却发现他爬到墙根,转过身来,脸上有诡异的笑容。这是这一个星期来,生华第一次看清陈靛的脸,煞白得如同妖媚。
      “靛……”生华不可置信。
      陈靛眉峰一挑,眼底的蓝色妖异异常:“不要叫我的名字,你走开。”
      生华一紧,担心的向陈靛靠近。
      “走开!”陈靛一下子又像个受惊孩子一样往墙角狼狈的爬去,好像生华是一只妖怪会伤害到他似的。
      生华见势不敢再靠近,坐在原地,忧伤的看着受惊的陈靛:“我知道我伤害到了你,但是陈靛是最坚强的不是么?是陈氏的灵魂啊。”
      “那又怎么样?”陈靛眼中的蓝,蓝得发黑,几乎快要看不到那慑人的光芒,“是灵魂又怎么样?反正是个残废,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干吗要说得那么好听?”
      “我早就知道了,”陈靛咬紧下唇嘿然一笑,“哪有人那么傻?会对一个残废好。起码的身体的完整都不可能,还希望会有人爱护,真是个笨蛋。”
      “上次在医院,我就不应该让你碰我的下肢,那么丑陋的东西,我早应该料到你会嫌弃它们。你说什么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的残疾,我居然被你骗到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被你骗了。”
      陈靛用手握住腹部,想要暂时的止住莫名的痛楚。却也不忘继续说下去:“好东西永远都不是我的,双腿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不会……再难过了……
      “……居然还妄想着你有多在乎我,想着你说的担心我……我居然想过去和阳弈争,居然忘了我是一个残废,有什么资格跟人家争?
      “我不会再依赖你了,即使行尸走肉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也再不要依赖你了……不然当你抛弃我的时候,我真会吓死哪……”
      陈靛低低咳了两声。生华有些动容。
      陈靛松开握着胃部的手,颤抖的指着自己适才咳出来的血,让生华看:“看见了么?那都是我的血,嫌恶心么?嫌恶心现在就可以走,走开,就不用再见我这个残废了,反正我不过是一个对你来说无所谓的人。”
      “无所谓……无所谓……”陈靛颓然的摇着头,靛蓝色的眼瞳在清秋的夜好像会升腾起疏离的渊薮,它们没有看向生华,只是在漆黑的夜里到处游离,因为不知道该去哪里,因为胃其实很疼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生华不说话,明明心疼到极点却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她只觉得自己为什么总是在伤害他,伤害她最最爱的陈靛,直到觉得自己无力得快要死了。她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他,只是一个抬手的距离,却禁忌般的不能去爱,哪怕是去保护。
      陈靛蓦地转过身,抱着自己的胃开始呕血——这一次全都是血,殷红殷红的,哪怕是陈靛,都有触目的感觉。
      生华倒抽一口冷气,顾不得那些只向陈靛爬过去,把他的头抱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陈靛冰凉的脸。触手没有温度,好像冰块一样,他一定很冷吧。
      “走开。”陈靛的血滴在生华身上,他淡淡的把手扣在生华的肩上,推开。她的肩,又娇又弱,他推开她,狠狠地。狠的以至于将生华推的摔出去,摔在坚硬的车壳上,发出很响的“咚”的一声。
      “咚”——那一声消失在车库外的桦树林的摇曳声里,生华吃痛,咬紧下唇。
      陈靛有一瞬间的动容,但他收紧手掌,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手心里的衣角冰冷潮湿,脸颊却还能够回忆生华手掌的温度,滚烫微湿,让他觉得好暖和。他不知道,他被困在墙角紧张地握着衣角的样子,在生华眼里,是如此的无助难过。
      陈靛衔着血丝,低低的说:“不要来麻痹我,在伤害之后来安慰我,只是一种对我的挑衅,我讨厌挑衅。”
      生华才不管那么多,她只知道现在她好爱他,即使会再次被推开,也一定一定不要再让他这么痛了。于是生华不管不顾的冲向陈靛,拥他入怀,当然,她再一次被狠狠地推开。
      “我讨厌挑衅!”陈靛像一只疯狂的野兽一样怒瞪生华,眼眸悲壮的无以言明,他就那样失控地看着她,看着她的无措,她的怜悯,她的深情,倾尽全力推开了她!
      “啊——”生华被摔在侧面的墙壁上,额角只蹭过去,拉出一道很深的伤口,血液立即涌出。生华只觉天旋地转,剧痛突袭。下意识捂住额角,低吟一声。
      陈靛失音。
      生华深吸一口气,来不及多想便再一次扑向陈靛,抱的死紧,再也不放。他怎么这么冷,她要温暖他。
      “生……”
      陈靛悲哀的扣住生华的双肩,让这个执拗的如同孩童一般的纯洁女子正视自己。“生是笨蛋么?生明明知道陈靛是残废呀,是残废……这辈子没有义肢就连站都站不起来,连起码的肢体的完整都没有。我是残废……没有人会要一个残废的,你这样对我不觉得牵强么?你干吗对这样的残废如此?”陈靛缓缓的晃动生华的双肩,可是无论怎样都再舍不得推开,哪怕她伤他千百次。
      一直没有落泪的生华在听到陈靛自称残废的那一刻终于哭了:“我要你——你不是残废。陈靛是这个世界上最正直,最完美,最坚强的人,靛不是残废,我要靛,我从没嫌弃过靛,靛也不要嫌弃自己好不好?因为我是这样的、这样的……”爱你呀。
      好……痛……苦……
      陈靛不想等她说完,他只看见美丽苍白的生华额角上那个伤口一般的伤口,那是他留给生华的,他伤害了生华,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如果这是他的报复的话,他为什么不快乐,为什么只是无边无际的心疼。他去吻住了她的伤口,双臂环住了她的腰,拥抱她。她的香气和她身体的温度,让他好幸福。
      生华阖目落泪,她的靛……
      “生……做陈靛的支柱吧……
      “因为我总是摔倒……所以想有个依靠……生真正来做陈靛的支柱吧……
      “再也别吓唬我了,你说过要珍惜我的……
      “做陈靛的支柱,让我不摔倒,好么?生。”
      陈靛舔拭着生华的伤口,生华的眼泪,生华的香气。那是他的宝贝。
      生华拖住陈靛的脸颊,深深地在他的眉心吻下去,瞬间,弥香馥郁。
      陈靛轻启唇瓣,一颤,突然……很想哭,却恍如隔世。
      生华真香,真暖。
      “陈靛喜欢生,很喜欢……”陈靛的声音轻地会被吹散在风里,“生做陈靛的支柱,陈靛很感动……”陈靛略微有些喘,“生……我现在好累……我要睡一会儿……你,千万、别离开啊……求你……千万别离开……”陈靛头一歪,手臂无力的垂下来,那睡颜单纯的像个累坏的孩子,他的确累坏了,要好好睡觉,睡在生华的香气里,会有美丽的梦境。

      生华从地上捡起陈靛的手机,上面是一则编写好的简讯,只有三个字——“我害怕。”
      *** *** ***
      “叮——叮——叮咚——”
      陈靛的房间,陈靛的床上,生华躺在熟睡的陈靛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握着他缠满纱布的手。生华听到风钟的声音,睁开大大的双眼,看着陈靛。她把手搭到他的胸口,在那里可以感受到他均匀的心跳,让她安心。
      突然陈靛的手抚上生华的手,他喑喑地说:“我不会死的,生不允许,我是不能死的。”
      生华诧异的看着陈靛,那双眼在陈靛眼中璀璨成明亮的星辰。陈靛半阖着眼,侧着头对着生华微笑,那个微笑让生华永生难忘。
      “生,”陈靛对着生华轻轻地说,他与她这样近,他可以感受到她幽香的体温,“侧着睡很舒服么?”
      生华闻言略有些怔忪,然而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旁边拿出一个大大的靠枕,然后俯身抱住陈靛,把他的身子侧过来,在他身后支了一个软软的靠枕,最后侧躺在他身边,张开双臂,把他抱在怀里。“怎么样?舒服么?”
      陈靛轻颤了一下,愈加握紧生华的手,不知该怎样回答。
      生华好像读懂了陈靛的心思,开心地笑出了声:“呵呵,很舒服是吧。”
      “嗯。”陈靛小心的应,生怕这一切只是梦,“很舒服。生对我真好。生以后可不可以一直这样帮我翻身?我自己翻不了身的。”
      “呵呵,我当然会帮靛翻身,我还要抱着靛,靛很冷吧,我会温暖靛的。”生华又笑,笑声玲珑,胜过风钟。
      陈靛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他觉得生华的笑声真好听。
      “叮——叮——叮咚——”
      陈靛一颤:“是风钟?”
      “嗯。就是你在手机里听到的那个。”生华说,“我把它挂到你的窗子上了,你天天可以听到它唱歌。”
      “是……你送给我的?”
      “嗯。靛不喜欢么?”
      陈靛连忙说:“很喜欢。让它一直留在这里吧。”
      生华一愣,噗哧一笑:“你傻呀?我都送给你了,不留在这里留在哪里啊?”
      陈靛怔了怔,抬起头来看着生华,忽然开口:“你为什么不把它送给阳弈?”
      生华惊诧,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为什么提他?”
      陈靛黯然:“因为……因为生不相信我……是因为他。”
      生华沉默。
      “叮——叮——叮咚——”
      “生?你知道么?”陈靛茫然的说:“我现在真得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你,因为你和你的阳弈,我觉得自己……觉得自己像个自以为是的傻子,在拼命的去向阳弈抢回你,我不能确定,我用我的残疾抢回的你,真的在乎我么?”
      生华的食指抵在陈靛的唇上,然后说:“对不起,我向你承诺这是最后一次了。从此以后,我会相信靛,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你,我依然相信靛。因为靛在我心中是如此重要。”
      因为靛在我心中是如此重要……“生……”陈靛低吟,反抱住生华,抱得死紧,几乎要将生华摁进自己的身体,因为他好爱她,好爱她。
      “叮——叮——叮咚——”
      “叮——叮——叮咚。”生华学着风钟清唱。
      “好听。”陈靛微笑。
      生华什么也没说,向下挪去,然后把陈靛刚刚包扎好的两条细瘦的残腿抱在自己怀里,来温暖它们。
      陈靛的腿抖得好厉害,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对它们这样好。连陈靛也抖的好厉害,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对他这样好。陈靛从此记住这个人叫生华,他爱她,三生三世。
      生华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余肢,对陈靛说:“你以后要对他们好好的,不许再像今天这样,让他们受伤。听见了么?他们可是我的宝贝呀。”
      陈靛探手握住生华握着他的腿的手,觉得那就是一整个世界,就是一整个生命。生华和他剩余的身体,除了这些,他一无所有,也一无所求。
      *** *** ***
      秋天的早晨已经听不到鸟叫了,像是一位垂垂老矣安静等待死亡的老人,没有希冀,灵魂比□□更早一步去了天堂。
      宋医师怔怔的坐在秋天的早晨,坐在陈靛的床头,看着那个好像要死去了一样的男人失神,好一会儿了他又扭头看窗外,外面的白桦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不过就是一宿的秋风而已。他只觉得现在脑子有点乱,对于刚刚思索下来的那个结论,有点无法置信,因为那个躺在床上合眼假寐的毕竟是堂堂陈氏总经理。
      “宋医师?”生华想了想,因为真得很担心,不得不打断医师的思考,“陈靛他——怎么样了?”
      宋医师如梦初醒,却又罄竹难书:“生小姐,陈先生他……”
      陈靛没有睡,只是闭着眼歇息,浑身疼得他全无睡意。听到宋医师开口,他闭着眼不动声色的碰了碰宋医师放在床边的手。
      “陈先生他……他只是感冒引起的发热而已,更何况,陈先生的身体素质很好,没有什么大问题。我每天来给他输点液,再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很快就会康复的。”宋医师对着生华微笑,以示安慰。
      生华双手一松,担心了一夜,终于安了心。
      陈靛慢慢睁开眼,看到因为紧张而有些苍白的生华额头上还留着纱布,他对她淡淡地说:“生华你也忙了一夜了,回房间休息吧,我这里问宋医师一些问题,你就不用费心了。”
      生华双眉一簇,动了动身形,却是没舍得走。
      陈靛轻轻对生华笑:“生华听话,天凉了,回房多加件衣服去。”
      生华莫可奈何,谢过宋医师走出房间,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没抓好杯子摔在地上碎了,她蹲下身准备收拾,手指抵在碎片上,突然觉得陈靛一定有些什么瞒着自己。

      “谢谢。”陈靛听到房门阖上,才淡淡地对宋医师说,闭着眼,无限疲惫。
      “你……知道自己……”宋医师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陈靛睁开眼,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说:“我自己的身体,哪里好,哪里坏,我当然会知道。而且,这一次和五年前一模一样,就算是一个没有医学常识的人也会起疑的,更何况我这样的身体,天天在和医药打交道,看也看明白了。”
      宋医师张了张口,看着陈靛那种淡淡的,淡得没有了生气的眼神,终于没说什么。
      “五年前是父亲……五年后是谁呢?”陈靛看着天花板,看着一整个视角的纯白,“医生当时就说找不到了,看来,就是这样了。”陈靛扭过头对宋医师笑,然后说:“就是这样了。”
      “你……”宋医师摇摇头,“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还能笑得出来的人,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
      陈靛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窗外说:“为什么要害怕?害怕不能解决什么,哭也不能,叫也不能——就是这样了。我现在想的,只是要去做一些事情,做点重要的,也要放弃一些,因为也很重要。你说是不是?”
      宋医师强颜欢笑:“你其实不必要这样的,还有希望的,说不定只是偶然呢?人的生理是奇妙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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