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素手良医》慕槿

11、第11章

　　已经五月，天气变得燥热起来，前几日下雨，同住在黄岭村的葛大娘风湿腿又发作了，双腿酸胀麻木，疼痛不已，无法下地走路，在家忍了两日仍不见好转，这才请了书雁来瞧瞧。

　　书雁用了早饭后便出门了，她提着药箱子走在小路上，书雁时不时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因这两日染了风寒，她未曾出过门，书雁身子一向结实，很少生病，早上临出门前喝了一大碗姜枣茶驱赶风寒，这会觉得浑身冒汗，后背有些湿黏。

　　书雁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迎面遇到了刚从地里干完活的乡亲，书雁本想问句好，可这两位婶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到书雁竟是捂着嘴笑着走开了，留下书雁满肚子的疑惑。

　　而同样的事，书雁这一路上没少遇见，她低头检查了自己的衣着，却没发现什么差错，书雁趴在井口，朝里看了看水面上的倒影，她今天只擦了一点点胭脂而已，井中的倒影里，面颊红润，唇红齿白的人可不就是她自己吗？这样看来，她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书雁在葛家门前敲了许久的门，家中只有葛大娘自己在家，她手脚不便，起身开门费了些时候，让书雁多等，葛大娘一开门就忙跟书雁赔不是。书雁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谁都有年老的一天。

　　书雁搀着葛大娘进屋诊治，葛大娘身子骨不错，就是这老风湿一年到头总要发作几回，原是老毛病了，山里人不舍得看病花钱，葛大娘清楚这风湿腿是难治，她年纪大了，不指望能治好，只是这风湿疼痛发作起来，确实难受。

　　书雁从药箱里取出一包艾叶和山椒根，这本就是长在山里的药材，不值几个钱，可拿来治疗风湿疼痛，效果出奇的好。

　　将这两样药材拿热水煮上一小会儿，煮得浓浓的，倒在木盆里，书雁扶着葛大娘坐好，将她的裤管撸得高一些，多年的旧疾，葛大娘双腿关节处已经有些变形了，此时更是肿胀不堪，葛大娘年轻时就做了寡妇，独自一人把孩子拉扯大，家里家外的活计都是她一人操持的，任谁说起葛大娘时，都禁不住要竖起大拇指。

　　木盆里冒着腾腾热气，葛大娘坐在床沿上，脚下支着小凳子，热气熏蒸着葛大娘的双腿，书雁在一旁用帕子浸着木盆里药汁，热敷在葛大娘膝盖上。

　　葛大娘待人亲善，书雁给她瞧病不收分文，可每次葛大娘总拿些零嘴吃食塞给她，书雁记得葛大娘做得梅子干是最好吃的，光是想想，就觉得那酸味在嘴里蔓延开来，那滋味真是让人怀念啊！

　　书雁看葛大娘的风湿腿疼比往日里发作的更严重些，膝盖肿的老高，书雁揉着葛大娘的膝盖，有些责备道：“早就嘱咐过您，梅雨天时更要注意保暖，瞧这多受罪啊。”

　　“老婆子我啊闲不住，家里那么多活我也得分担点做不是。”葛大娘笑说道。

　　她忽然拉起书雁的手，握在手心里揉了揉，羡慕道：“咱雁儿这一双手长得真好，又细又白嫩，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呀，一双手也跟你这手一样白净，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瞧我现在这手，糙的像干树皮，想摸摸小孙子的脸蛋儿吧，都怕摸疼了他。”葛大娘朗声笑笑。

　　快要到午饭时间，葛大娘非要留书雁吃顿饭再走，书雁推辞了，走时葛大娘从屋内拿出一包东西放在书雁手上，书雁打开一看，圆圆的，红得发紫的梅子诱人的很呐！

　　“我估摸着你喜欢吃这个，今年雨水多，我这腿疼的厉害，怕是制不成梅子干了，雁儿就吃点这个解解嘴馋吧。”

　　“谢谢大娘。”书雁道了声谢，捏起一颗饱满的梅子放进嘴里，顿时一股酸劲儿从两颊蔓延开，酸得书雁眯起眼睛，待那酸味过后，齿间一咬，梅子肉裹着汁水的味道，那口感说不出的甜爽。

　　与葛大娘辞别，书雁准备回家去，晌午后余秀儿的娘家人要来，余秀儿刚出了月子，娘家人来瞧她，书雁得回去帮忙张罗午饭，便加快了步子往回赶。

　　路过水井边，几个村妇在那择菜洗菜，聊得热火朝天，书雁只顾着赶路，也是书雁耳朵尖，忽地听见那几个女人嘴里蹦出她的名字来，这才停了脚，仔细听她们在讲些什么。

　　“你说他沈家那丫头胆儿可真不小，晴天白日的披着男人的衣服到处走，多不像话，传出去还有人要吗？”

　　“那可不一定，人家那小模样可比你长得俊多了，读过书又有学问，咱村里多少男人瞅着呢，”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一通讥笑，有眼力的看到了书雁在，拉扯了其他人互相使了使眼色全都噤声了，便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冲着书雁打招呼：“雁儿啊，这是从哪儿回来了？”

　　书雁沉着脸，方才的话一字不差的进了她的耳朵，这些人背后嚼舌根，当着她的面却一气儿不吭了，书雁冷笑了下，径直从她们身边走开。

　　怪不得，书雁这下总算知道为何自己会成为他人的笑柄了。

　　只说那日书雁救人时，暖春里本就穿得单薄，等书雁上了岸，早已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着肌肤，女儿家的妙好身段再也掩饰不住，当时她又冷又觉得窘迫，也不知是谁递来一件衣服，书雁想都没想就披在了身上，待回到家才发现那是一件男人的衣服。

　　书雁原也不想这是多大的事，可她忘了，这里封建桎梏根深蒂固的古代，这事儿在村里传的挺快，才两日功夫就人尽皆知了，真应了那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话。

　　这会书雁心里的滋味，就跟方才吃得那颗梅子一般，真叫一个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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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雨水较往年要多，田地里的野草有了雨水的滋润，疯长开来，沈书逸在田垄里除草忙活了一晌，到这会儿才收拾了农具回家去。

　　还未走到家门，沈书逸瞧见家门口蹲着一男人，他穿着洗的发白的布衫，生就一双眯缝眼，此时他蹲在沈家门口左右来回的瞧着，咋看咋不正经，沈书逸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声：“赖三儿，你蹲我家门口干什么！”

　　赖三儿拿手指掏了掏耳朵，“我说哥哥呀，没事吆喝这么大声干什么！”

　　沈书逸看不惯他那副痞子样儿，啐了他一口，“咱们两家一年到头不来往，我倒要问你没事蹲我家门口做啥！”沈书逸上下睨了赖三儿一眼。

　　“咋说咱们也是亲戚，我来瞧瞧有什么不对，咱们在这说话怎么行，天儿热起来了，不请我进家喝杯茶啊？”

　　“我呸！少来套近乎，定是又在哪赌输了钱，欠了一屁股债，没地儿蹭饭吃了吧！”沈书逸不再与他客气。

　　“哎哟，这话说得怎就那么瞧不起人！”赖三儿站起身，此人瘦的很，却比沈书逸高了一头。

　　这赖三儿和沈书逸一家虽说沾点亲戚关系，却不算亲厚，早些年沈书逸的姨母经媒人介绍嫁到了黄岭村，可惜多年无出，村里素有养儿防老这一说，老两口便商量着过继个孩子来养，赖三儿这人从不正干，游手好闲，尤其爱赌，就是这么一个不争气的，活活气死了养父母，败光了家底，整天吊儿郎当的瞎晃悠，混吃混喝，得了赖三儿这一名号，日子久了，人们也就不去深究赖三儿本名叫什么了。

　　今儿看他蹲在自己家门口，沈书逸觉得铁定没好事。

　　也赶巧，书雁在这时也回到了家，远远就瞧见自家兄长在门口和人理论些什么，吵吵嚷嚷的，惹得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热闹了。

　　赖三儿死乞白赖的不走，沈书逸拿着锄头唬他，别看沈书逸平时稳稳妥妥挺踏实一人，动气脾气来也不是好惹的。

　　书雁赶忙去拉开这两人，赖三儿见是书雁回来了，脸上表情瞬间变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儿，方才嚣张拨扈的气势一下子没了，歪着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书雁皱着眉，“你来我们家做什么？”

　　“妹子，别跟哥哥这么生分啊，虽说咱们两家没啥来往，可道理上你也得喊我声‘三哥哥’呀。”赖三笑着说。

　　沈书逸往前一站，将书雁护在身后，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架势，他伸手往赖三儿肩膀上推了下，吼道：“离俺家雁儿远点。”

　　“你凶什么凶，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我来不为别的，这两天身上不自在，想找雁儿给瞧瞧病。”赖三儿揉着胸口，书雁瞧他面色蜡黄，人又干瘦，多半是内脏不调，倒不像是装病。

　　“给谁看病都不会给你这癞子瞧病。”沈书逸将赖三儿推开，扭头道：“雁儿，咱们进家去，别理他！”

　　沈书逸这一把推得赖三儿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沈书逸也是一惊，那么大个子的人怎么一推就倒了？

　　“嘿，咋还动手呢！”赖三儿不依不饶起来，从地上跳起来叫骂道：“什么叫给谁看病都不给我看，今儿你把话说敞亮了，不然咱们没完！”说着，赖三儿便撸起袖子叉着腰，一副要大干一架的架势。

　　邻里出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隔着书雁家的院墙，指指点点的说道着，书雁看情况不妙，这两人再闹下去非打起来不可。

　　再说赖三儿这人，名声坏的很，与人不和拳脚相加那是常有的事儿，别看他现在病怏样儿，可这厮打起架来是个狠主儿，书雁生怕哥哥吃亏，就想一味的把事压下。

　　“哥哥，别跟他吵了，这么多乡亲看着呢？”书雁忙拉住沈书逸劝道，沈书逸越看赖三儿那嘴脸就越来气，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揍他两拳，可一时也不好发作，咬着牙根把气咽回肚子里。

　　书雁对此人的印象坏透了，可此时便想着还不如给他瞧病赶紧打发了让他走，书雁看了看赖三儿面色，眼白发黄，便让他把舌头伸出来瞧瞧，赖三儿照做了，就见他那舌头上也是黄腻腻的。

　　书雁冲着赖三没好气道：“你去地里找些白篙回去煮水喝了，连着喝十天，定能解你这口苦苔腻，胸胁胀痛的毛病。”

　　“还是妹子说话中听，这方法好，早说了咱们也用不着大晌午的在这吵了不是？”赖三儿呲着一口黄牙直乐呵。

　　书雁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拉着还在气头上的沈书逸进了院门，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陆续散去，赖三儿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曲儿走了，走时回头瞧了眼沈家的院子，心里不知盘算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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