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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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一条漫长幽深的走廊，四周只有不知何种材质制造的似乎是金属的墙面，尽管没有铁栏杆，却无端给人种九番队的牢房一般的压抑感。只是过去的叶莺是九番队的席官，如今走在这里，早已没有了当时执行任务时平淡如水的心情。
她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市丸银，你到底要带我走多久？”
前方的银发男人听闻转过身，他竖起食指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片刻后，不紧不慢道：
“别急嘛志波桑，就在前面了。”
叶莺只能蹙了蹙眉，继续跟着他的步伐。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宽阔的空地，上方是伪造的天空，只是没有白云，看着比浦原商店下的要假许多。再往前走，是一个耸立着的大门。
“到了，就是这里。”
市丸银侧过头来，
“想来你也不想我打扰，我就先撤了。”
言毕，没等她的反应，便自顾自消失了身影。
志波叶莺朝波尼看了一眼，继而走到了大门前。
门虚掩着，隐隐能感觉到内部熟悉的灵压。心脏仿佛在一瞬间得到什么呼唤般“蹦蹦”地狂跳，却又仿佛是紧张到了极点。这样的情况，让她忽得又是期待、又是担忧。
但她还是迈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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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开启后的微光一点点映照出内部人的相貌，她感到自己握着斩魄刀的手开始发抖——那凌乱得好像从来没梳过头的短发，爽朗的小孩子一样的傻笑。尽管已然记不清海燕的身形，但那张脸和那副欠抽的表情却与记忆中的混蛋哥哥完完全全地、重合了起来。
在得知志波海燕的死讯前，她也曾在午夜梦回时幻想过，万一哪天在现世的街道上偶遇他，该会是怎样的场景。只是思考了许久，她始终觉得自己大约也只会在暗中偷偷一窥，应该没有勇气与他直接相对而立。
因此，如今看着这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人，她竟连个给出反应的范本都没有。
“哟，好久不见！”
眼前穿着白袍的男人抬起一只手挥了挥权当打招呼，继而朝她身侧瞥了瞥，露出了越发冒傻气的笑容，
“哦，波尼也在啊！”
从动作到神态，志波叶莺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波尼已经抬起了一只脚就要冲将上去，但被她抬起的手臂阻止了。
面前的志波海燕挑了挑眉，随后露出的神色却也与她心目中的兄长该有的一模一样：
“怎么了？许久不见不好意思了么叶莺？我是有在书上看见过，再熟悉的人许久不见即使有再多想说的也说不出什么的！”
“没错，现世的书有时候还是有些道理的——”
志波叶莺微微扬起嘴角，歪了歪头，
“但是，海燕，你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这些尴尬。”
后者稍稍一愣。但很快恢复了爽朗的笑容，接道：
“啊，因为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啊。比如你这一百年过得怎么样，将来有什么打算什么的。”
志波叶莺拧了拧眉。
除了地点和穿着，明明一切都如此真实，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彼时，身边的野猪哀嚎了一声。
她偏头看向它，只见波尼正睁大了双眸，原本凶神恶煞的瞳孔中似是闪动着些许泪光。她一愣，拦住它的手臂稍稍放松之际，它便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真高兴再见到你啊，波尼！”
志波海燕微微弯下腰身，一边如此说着，一边温和地替它顺了顺毛。
——志波海燕已经死了。
那晚灯火下，金发男人沉重内敛的声线倏忽闯入了脑中，一遍遍地回播。
深蓝色发的女子猛地反应过来，重新抬眼看向前方，只见不远处的那个男人一只手抚着波尼的毛，另一只手却缓缓从背后抽出了什么。
“波尼——！”
她大喊了一声冲上前去，将波尼推至一旁，用最快的速度抽出白檀挡住那人斩下的白刃。
“是么……？一百年不见，看起来斩术有所进步。”
志波海燕驱壳的神情带上了一丝狰狞，
“如果是以前，恐怕早已死在这一刀之下了吧。”
“别装了。”
志波叶莺蹙起眉，
“即使你装得再像，海燕已经死了，这就是事实。”
“哦？”
面前的人扬起眉，
“这么笃定，是谁告诉你的？”
他说罢摆出了一副望天思忖的样子，片刻后，调笑道：
“哦我知道了，是平子真子。不过，他应当也离开静灵庭一百年了，这百年间的事情并未亲眼目睹。”
他顿了顿，又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叶莺，是他骗你的。”
诛心之语本该最有效用，更何况用着一模一样的声音和外表。但这句话出口，志波叶莺却仿佛觉得碰触到了自己最无法容忍的底线，她甚至都不想思考面前的人所说言辞的可能性，她只觉得自己蹙了蹙眉，然后哼笑了一声，一字一顿地道：
“真是不好意思。对我而言，比起海燕这个早已淡忘许久的兄长，我更愿意相信我身边朝夕相处的人。”
面前的人完美的笑容中出现了一丝裂缝。但他很快恢复了神态，闭了闭眼。
“是么？”
“看来是我猜测错了，毕竟一百多年前的记忆，当时也没太注意记。但——”
他说完，死死地看向她，
“这个身体和这些记忆，可的的确确是志波海燕的！”
“什么？！”
惊讶之中一时疏忽，她就被面前的人忽然加大的力道弹飞了出去。
空气在脸颊两边飞快地流动，速度太快，志波叶莺无法使出鬼道或者瞬步安全着陆，只能微微弓起身子尽量减少受伤的程度。
“哐——”
她感到浑身忽然没了力气，缓缓滑落至地面。
好不容易感官恢复时，她只觉得背后滚烫如火，一时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好不容易立起身子，虚夜宫破面特有的白色靴子已近在咫尺。下一秒，视线内是一把长刀从胸腔直刺而来。
身体被贯穿的感觉。
一百年没有体会过了，虽然她稍稍位移躲过了致命的部位，但生命力迅速流失的感觉确是明确从身体内部传入了大脑。
“海燕……”
志波叶莺原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了自己的兄长，对付面前这种冒牌货根本不在话下。但事实证明，还是高估了自己。
这个人的速度明明在自己之下。她若是按照自己的套路与之拉开距离再行缠斗，他明明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她终究是被动摇了心智。就因为面前的躯体和其中的记忆真的是海燕的。
“怎么，你不是早就识破了我么？”
面前的破面似乎是没有了和她玩认亲的兴趣，撕去了脸上的伪装：
“我是破面No.9 亚罗尼洛艾·鲁鲁耶利。”
“破面……”
志波叶莺吐了口血水，
“为什么……你会有海燕的记忆和身体？”
“哦，这个啊。”
它抬起头晃了晃脑袋，很是自豪地道出了自己的能力，以及如何因此破格被提拔成了唯一的基力安级破面。
“是……这样么……”
志波叶莺抬起一只手抓住它贯穿自己的刀，闷哼了一声。
它吸收了志波海燕的灵子，有了志波海燕的记忆，但是，他不是志波海燕。
不知为何，这样的消息本该让她的心情更加混乱，她却反而放下了心。——虽然不是志波海燕本人，但她，的的确确又见到了他最后一面。
女子扬起了一个笑容：
“那……多谢你……让我见到了海燕。”
“让我安心地……送他一程。以后……”
“哈，‘送他一程’？！你在说笑么？”
面前的破面操着粗哑的声音癫狂地大声喊道，
“看看现在的情况！要死的可是你啊！”
志波叶莺轻咳了一声，攥紧了握着胸前利刃的手，慢慢抬起另一只手。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
她看着面前的破面，将另一只手对向它的额，
“当双方互相抓住对方，没有武器的那一方……为输。”
后者一愣。
“你的虚闪和我的鬼道……到底谁的威力更大呢？很遗憾——”
看着它急急忙忙汇集力量的动作，志波叶莺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破道之八十八——”
“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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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苦！好痛苦！蓝染大人！救我！”
不远处的可笑的东西的高声尖叫不断刺着双耳，在无形中刺激着叶莺让她保持头脑的清醒，她勉强将双眼裂开一条缝。目光内，是野猪凶神恶煞的脸。
它眼眶中打转的泪珠似乎更大更多了。它细细地干嚎了一声，跑到她身边蹭了蹭它，表情中满是歉疚。
“别这样……波尼。”
略带艰难地摸了摸它的毛，她脱力地靠在自家宠物身上，仰头看着天空，
“好歹……咳咳，我也跟真子认识这么久了。……哈……若是到最后还被动摇……也太对不起他了。虽然……”
她闭起了眼，缓慢地喘了一口气，以免牵动伤口：
“我似乎……是要失约了……”
“真子……”
波尼的叫声带着凄惨的味道，但不知为何，入了志波叶莺的耳中，却仿佛某种催眠曲。她不知自己是怎么闭上双眼的，只记得最后的记忆中，前方的拐角处出现了一个银发的人影。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