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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异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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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庞然大物挟巨浪扑上岸,合尔泰用尽全力把明珠推倒,自己也扑倒在地,他反手抽过匕首,立肘为轴,尖锐的匕首重重划过鱼怪的腹部,粘乎乎的血如雨一般浇了他们满头满身。
受到致命创伤的鱼怪,仍不死心,巨大的鱼尾如倒拔的松树一般,狠狠地抽向躲闪不及的两人,眼看钢铁般的巨尾扫上明珠的身子,合尔泰奋力扑向明珠,死死地把她护在身下,硬生生地抗下一记横扫。
练过武的身子不比常人,休养一阵子也就好了,换成是她,他没办法接受,想都不能想。心会痛,扯的一阵一阵,就好象年有的时候那一次练武太过火,伤了膈,一阵一阵紧贴着心脏的疼。连呼吸都很痛苦,人乏力的很,软棉布一样想要搭拉下来,他知道危险还没有过去,但是人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
剧烈的扭动让鱼怪的伤口愈加疼痛,凄惨的哭泣声犹如被遗弃虐待的婴儿,它拼命地在草地上翻动,一身银光照的人双目刺痛,周围的青草嫩树,如同遭受电殛一般,瞬间变的焦黄,枯草飞扬,血糊糊的身子沾满黄土金砂。
半柱香时间,鱼怪动作越来越小,身上的银色也因为离了水慢慢暗淡下来。
明珠稍稍松了一口气,担忧地看着枕在自己双腿上的合尔泰。刚毅如刀削的脸庞,高而挺拔的鼻子,深邃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会象个孩子。
虽然蛮横不讲道理,可是他怎么能那么勇敢,可以为她生,为她死。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但是他一直都这么做了。明珠试探他的鼻息,微弱而清游,仿佛做梦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这么坚强的男人,怎么能露出这样孤单脆弱的表情呢?
“也和我一样,因为没有人疼么?”她细嫩白皙的手心,颤抖着摩挲他的脸庞,风刮乱他的发,一串纷乱的心事浮起来。“真傻,怎么不说爱我呢?女人是要哄的,说爱我,我保证温柔地跟在你身后,不会反驳你说的话,也不会故意做你愿意看见的事。”
濒死的巨兽,气息渐弱。
风送来黄昏忧伤的歌声,一阵胡笛悠扬哀伤,合尔泰紧阖的眼,一扇厚重的门,把外界所有的风吹草动统统关在外面,被夕阳晒过的脸殷红如画,明珠温柔地抱着合尔泰,满足地闭上双眼,喃喃地低语,说点什么也好,只别让安静悄悄带走守护她的那个勇士。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去关心过了多久。明珠脱下自己的衣服,紧紧地裹住男人的身躯,让他渐渐冰冷的心口贴着自己柔软丰盈的胸膛。发僵的手搂着他的肩,用自己的脸去温暖他的额头,安心地闭上眼睛,想起那日大帐里初遇,他桀骜如鹰隼的眼;那日草原里茂盛的草丛里,捡回被血腥吓得魂不附体的她;昨日夜凉如水,开者黄金菊的草地,如焰似火的激情缱绻。
仿佛他还在,仍然坚强有力地守护在她身边。
“天高,白日迥,日之夕,牛羊下来;兵连祸结,乱我清平,乱我清平……”如鬼魅般的歌声,随着夜风,飘荡在金砂山周围,一声长而浓重的叹息,被风吹的无影无踪。
一阵浓烈的香味飘来,眩晕也随之而来,明珠无法抵抗,失去知觉的那一瞬间,她死死地抱紧合尔泰渐渐失去生命徽征的身躯。
中空的山洞,广阔的象一个庭院。淙淙的流水声,青草的气息,还活着,这是明珠综合周围景象得出的结论。目光四处搜寻,不见合尔泰的踪影。
忽然一阵轻捷的脚步声,裙摆悉簌声。轻幽幽一阵暗香,若有似无地侵近鼻端,女人。不知是敌是友,明珠警觉地竖起耳朵,闭上眼继续装昏迷。
“既然醒了,不想看看你的男人?”温柔动听的嗓音,语气却显然不十分友好。
明珠本来还想继续装昏睡,听到对方提起合尔泰,不禁坐了起来。
“他怎么样了?他也在这里吗?”
“离我远一点”,她轻拂衣袖,一身白衣,翩然如蝶,两剪远山眉①,一张菱角嘴。谈不上漂亮出众,淡定之中一股阴森森的沉默。四十出头的女人,艳丽的宫妆,显得她略黄的皮肤更加黯淡。
“欢迎你们来陪我这个半死人,但很抱歉我恐怕没有办法对你客气,因为……”她平和的语气陡然一转,双掌齐发,一阵寒气逼人的掌风席卷明珠全身,刹时间一身长袍变成缕缕烂布,零零落落散了一地,只剩贴身的亵衣。
“你身上还沾着我家阿大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