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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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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奈德,这是韦斯的……”加吉在行李存储房里拿着那张《爱的生活》的封面,他压低了声音,“他要是发现了就会宰了我们的!”
“但是值得。你没忘记上次那本的威力吧,既然穿上了枪手的衣服,不打劫点什么怎么行?”
“打劫韦斯!你好样的。打算在这箱东西里找出内页?见鬼,我不识字!”
“找出合适的内页,然后在韦斯发现之前远走高飞,就是这么简单。他们有枪,我们也有。”奈德打开箱子,拿起里面的东西草草看过去。“你记得独腿枪手说的事情吗?韦斯的发家史?他有一支魔鬼一般的不死军队,这传闻是他抢劫了一家仓库之后开始的,想想,如果赃物就是这本杂志呢?”
“也就是说,如果找到了对的内页,把它们拼起来,这支不死的军队就是我们的。”加吉的眼睛在放光,他的嘴角扬起,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未来。“我认为应该寻找关于部下或者奴隶会复活或者不可撼动的机甲军队一类的内容,就像上一本那样荒诞离奇的故事,你识字的,对吧?”
“我看看,这一份是……”他们不敢点蜡烛,奈德只能手握着一叠纸,借着窗外的火光看。韦斯的箱子里有波士顿新闻报合辑、时装杂志、冰箱修理说明书、民主党的宣传册、旅游手册、侦探小说、物理教材、卫生部出版的清洁指南,还有多数的工作报告、企业报表,除此以外还有几本写满习题的作业本。
这才刚看了六分之一呢。关于不死的故事应该是神话故事或者漫画之类的读物,目前为止他还没看到任何一本。
当镇门口传来嘈杂声的时候,奈德正看到一本研究亚马逊雨林里的土著在他们神明的神迹中永生的书,当然,后半本没有了。从没了玻璃的窗子探出半个头,奈德看到两个人被卫兵推推搡搡押了进来。两个人都穿着迷彩服和枪手专用的束带,只是装备比较寒酸,脸上也都是淤泥。其中一个小个子他影响很深,那是那十多个跟他长途跋涉到昆西的枪手之一,他一脸惶恐地环顾四周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奈德,他立刻变了表情,随时准备大叫的样子,幸好旁边的枪手很快就堵上了他的嘴。
“该死。”奈德扑回箱子边把纸胡乱往里塞,“我们得离开了,除非我们现在就能拥有那支不死军队!”
加吉也看到了那个人,他先探头张望了一下,然后说:“那个人知道我们是尼克拉斯据点的人,很快韦斯就不会再信任我们。我们只能从镇民逃跑的密道出去,如果你知道,你最好说出来。两个人没可能冲出去的。”
奈德只能点头,把两人的行囊拿了过来,“好吧,也许我知道一条,不过我们不能被任何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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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加吉拐了几个弯,走进一条小巷,在街道尽头的阴井盖前停了下来。加吉帮他抬起井盖,捏着鼻子爬了下来。奈德拿出一支蜡烛点起,火光照亮了圆筒形管道,这里曾经集满淤泥,但有最近清理过的痕迹。
这也是义勇军的杰作,奈德清理这条下水道的时候把普雷斯顿全家在心里骂了个遍,但现在他有点想吻他了——他们绝不会被熏死在这条管道里。
这条管道并没有加吉想象的那么长,它的坡度很快就自下而上,最终他们看到了一节向上的梯子,它将他们带到了昆西镇的后门附近。镇子里的灯火已经熄灭,星光也消失不见,黑而沉重的教堂尖顶像刀锋般刺入夜空,血鸦在十字架上扑棱翅膀,忽然展翅飞起,只留下一阵荒凉的叫声。
奈德回望着昆西,然后决定不再看它。
公路陷入黑暗的寂静,在零星的辐射菌类发出的绿色荧光映衬下,一条野狗蹒跚着跑过来对着昆西镇后门口的一块水泥地用力地刨着。
加吉已经举起了枪,看起来他和每条狗都过不去。奈德按住了他的枪管,道:“这白痴在干什么?”
“别理它。”
“普雷斯顿说曾经有个野狗在后门口刨地,水泥地。”
“看来它需要一部铲车。”
“我要去看看。如果你只是想吃狗,我还可以帮你。”奈德走过去,野狗圆睁着浑浊的眼珠,咧着嘴低吼,它弓着背,似乎随时会冲上来。他们对峙了一会儿,狗呜咽着跑走,加吉忽然举起手枪做掉了那条狗。
“明天的早饭。”奈德点点头,跪在水泥地上开始在地上摸来摸去。战前有人在此修建绿化带因此这个位置曾经有一棵树,但现在只剩下烂掉的根和围住它的圆形水泥围栏,水泥地连接着公路,已经在漫长的200年中断裂成几节。他踩到水泥地上面的时候,脚下的这一块松动了,树根和水泥之间显然有个地洞,野狗把捡到的食物都藏在了下面,没准还有其他的东西。
“它在这里藏骨头和垃圾,别浪费时间,你看到什么都要捡起来吗?”加吉转动着手枪,无声地推上弹夹,“没准只有老鼠。”
“我还真好奇里面有什么。”奈德立刻动手掀开了松动的水泥块,随着沉重的摩擦声,一股腐烂的恶臭立刻像翻腾的火山灰一样升了起来,他们都忍不住捂着鼻子转过身去。奈德作好了见到一条重度腐烂的双头牛腿的准备,往地洞里看。
奈德在周围凝固的空气中呆立了一会儿。然后他叫了一声:“加吉。”
加吉站在他后面,望着空无一人的公路。似乎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于是他站起来,一把抓过加吉将他拉到地洞前,“好好看看。”加吉是看到了里面的东西的,他用力扭动肩膀挣脱奈德的控制,但对方的手臂简直像铁钳一般控制着他,扳着他的头强迫他往里看。“我想你大概认识他。”
“放开我……”
“尼克拉斯,我记得他的脸。”
躺在地下的尸体是尼克拉斯,他的脸看上去像是饱经辐射的树皮,蛆虫从他的体内暴长而出,顶出眼珠,从嘴里爬出来,在他身边爬来爬去,个头细小的飞虫在尸体上飞舞。他已经死了好多天了,全身上下都在腐烂。而他却不像一个□□死在废土的倒霉鬼,他衣着整齐,双手在胸前交叉,双眼紧闭,死相还不算坏。
“看这姿势,加吉,这是葬礼。”奈德扒开尸体的手,在手掌下的衣料下找到了一个弹孔,“遮住了伤口,做这个的人并不恨他,没准还有点……内疚。”
加吉不再挣扎,他沿着奈德的身体往下滑,“是我埋了他。”他疯疯癫癫地笑起来,“不错,就是我。”
“所以你才对那条野狗那么在意。”奈德抓着他的肩膀,“你不能看着野兽啃咬他的尸体。我为你遗憾,加吉,你为什么……”
“不,不……”加吉站起来,用力甩脱奈德,“我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在东边的一栋房子里,一枪致命,周围没有人。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我不在乎是谁干的,”奈德的手摸到了步枪的枪柄,风很凉,黑夜中,他的步枪和加吉的手枪互相针对着,“我关心的是,他带着的新人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