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幕之王》光中尘

47、公司游乐园

　　舒一帆在整个酒店转了一圈，最后终于在停车场发现了默默玩虚拟眼镜的谢蔚。他招呼一声，走过去问道：“我一回头你人就不见了，吓了我一跳。怎么啦？”
　　谢蔚抬起头，脸上苦笑了一下：“抱歉，本来想陪你过去，谁知道那里面有个熟人。”

　　“熟人？”舒一帆在脑子里分析了一遍这个词，“你仇人？”
　　“不是。想什么呢？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扔掉，不是那么回事。”
　　舒一帆被看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把脑袋凑过去：“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没什么大事，别问了。”谢蔚拍拍他的脑袋，“我怕那家伙去包厢堵我，你去帮我跟大家道个别。”
　　“就这么打发我了？”舒一帆扬了扬眉毛，“谢哥，你至少多跟我说点吧。他到底是什么人？”

　　谢蔚叹了口气：“真没事儿……快去吧。”
　　舒一帆当然不会这样走开，反而凑得更近了。他压低声音，在谢蔚耳边说道：“谢哥，告诉我吧。你不能不把我当……朋友，一直都是你帮我，我也想帮帮你啊。”
　　他说这话除了某一点之外都是真心实意，可两人靠得这么近，说到最后他也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了。

　　谢蔚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斟酌着什么，随后拍了拍舒一帆的背：“那你先去帮我跟大家道别，让我避难。”
　　“等……”
　　“听我说完。明天你来我的公司，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真的？”舒一帆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快点去吧。”谢蔚推开他，手在空中敲打着打出一串数字叫代驾。
　　舒一帆相信他，谢蔚从来不会骗人。但他仍然忍不住确认一遍：“说好了，我明天早上去找你！”等谢蔚点点头，他才放心地走回去。

　　他这天为了这次漫长的“去卫生间”被罚了不少酒，一直到半夜才回家，一沾到床上就睡死过去，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弗洛伊德因为疏于照顾在屋里狂叫，要不是这样舒一帆还要多睡两个小时。
　　他睁开眼睛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蒙了三秒，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这才想起来今天跟谢蔚的约会。想到这里他已经动了起来，飞快地刷牙洗脸打扮齐整，给弗洛伊德准备好吃的，自己饭都顾不上吃，开着小破车朝着蔚然公司总部飞驰而去。

　　蔚然大厦所在的科技园过年期间空空荡荡，毫无往日熙熙攘攘的气象，正好方便舒一帆白日飙车。
　　他一路赶到蔚然，一进电梯就忙着给谢蔚打电话，趁着电话接通的这会儿功夫平复气息。

　　“喂，一帆，你来了？”
　　听到谢蔚的声音，舒一帆连忙谢罪：“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昨天晚上弄得太晚……你在哪里？”
　　“一帆同学，你怎么没有当初闯进公司找我的劲头了？当初有人都拦不住你，现在放假没人当然更拦不住。”

　　舒一帆万万没想到谢蔚会在这个时候翻旧账，直觉觉得这一天不好对付过去，低声下气地求饶：“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啦……”
　　谢蔚笑了一声：“好了，不逗你玩了。我在10楼电梯口等你。”

　　说话间，电梯已经停下。随着电梯门慢慢打开，舒一帆一眼就看见了在门口等候的谢蔚，摇着尾巴走了出来：“阿蔚！”
　　“一帆，你来了。”谢蔚没有多话，让舒一帆跟着他直接往里面走去，“这几天是法定节假日，现在这里基本上已经空了。你想要什么东西自己拿，没人伺候你了。”

　　“这不重要。阿蔚，我们昨天说的事情……”舒一帆忙着问道。
　　谢蔚转身对他耸了耸肩：“说了会告诉你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不过与其在这里站着聊，不如我带你去我们的休息区，吃着零食开开心心地聊。”
　　“好！”舒一帆没有拒绝的道理。
　　谢蔚笑了起来：“别小看我们的休息区，我们许多合同是在会议室里签的，但可是在休息区谈成的。”

　　他一边说一边走，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彩色的椅子凳子和炫目的零食在眼前蔓延开来。左边的玻璃门后是各种各样的体育器材，右边的木头门上写着“冥想室”三个字，一道白色的旋转楼梯通向楼上。
　　舒一帆来过蔚然公司数次，但那几次都是一心要找谢蔚，从来没有来过公司的休息区，第一次看见在门口足足愣了一分钟。

　　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朝着谢蔚扭头，激动地叫道：“阿蔚，这里真的是太——棒了！这是谁的主意要在公司里建这么好的休息区？”
　　“当然是我的主意，老许那个工作狂一点也不喜欢这里。”谢蔚怀念地笑了笑，“不过，在吸引人才这方面，这个地方比几十万高薪都管用。来吧，你想吃什么？”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舒一帆不客气地点着。
　　“……仔细一看全都是糖。”谢蔚把托盘放在他面前，“吃甜食不会吃腻么？”
　　“当然不会了！”舒一帆满足地咀嚼着嘴里满满的甜美，“吃甜食的感觉就像是清晨在凡尔赛宫画满名画的天花板下醒来，窗外是我的帝国和满满的未来——太棒啦！”

　　“……”谢蔚一点也没听懂，不过这不妨碍他托着下巴看舒一帆香甜地大快朵颐。
　　“不过作为明星，你应该要保持身材吧，这样吃没有关系么？”
　　“……”舒一帆鼓起腮帮子，伸手指着健身房，“这你不都想到了么？”
　　谢蔚愉快地笑了起来：“可不能忽略身体健康，我可是希望我的天才们能够为我工作一百年的呢。”

　　人生处处有圈套，舒一帆认命地上了跑步机，对谢蔚叫道：“我一个人运动多没意思，你也一起来呗！”
　　“嘿，我可不像你，我很喜欢运动，不过比起跑步，我有更青睐的项目。”
　　舒一帆抬起头,看见谢蔚已经在健身房一侧的攀岩墙上攀爬起来,眼见着越爬越高,舒一帆不由担心起来。

　　他从跑步机上跑下来，走到攀岩墙底下叫道：“你怎么不戴保护设备！”
　　“这么矮的墙要什么保护设备？”谢蔚转过头来看他，舒一帆惊慌失措叫道：“别回头！”

　　谢蔚翻了个白眼，加快攀爬速度三下两下爬到顶上，蹲在平台上低头看着舒一帆：“我把绳子放下来，你也爬上来感受一下？”
　　“不要！”舒一帆严词拒绝，“我恐高！”

　　“找什么借口。”谢蔚把绳子扔了下去，“快上来。”
　　舒一帆无奈地抓住了绳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踩着支点上来，最后还是靠谢蔚拉了一把才踩上了平台。他松开绳子，已经出了一身汗。
　　他苦着脸看谢蔚：“我可是专门为了见你换的衣服，这下子又得洗了。”

　　谢蔚看着他笑不可支：“留点汗有什么不好，别整天宅在家里。跟我来。”
　　他手抓住上面的墙边，从攀岩墙顶跳到了一面巨大的飘窗边，随后朝舒一帆伸出手。
　　舒一帆左右看看，无人能救援他，一咬牙也跳了过去，一头扎进谢蔚的怀抱。

　　他身体落到实处，脚还软得不行，手心里全是汗，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谢蔚。
　　谢蔚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转身打开窗户俯身走了出去。舒一帆一下子腿也不软了，忙跟着弯腰穿过窗户，外面是一个小小的空中花园，花园在温室当中，尽管是冬天也色彩斑斓。

　　“你要是春天来，能看到几十种花。”谢蔚拉开一把铁椅子坐下，舒一帆坐在他的对面：“那一定很漂亮。”
　　“是啊，你来错了时间。”谢蔚仰起头，“那天我遇见的人是我的发小，很多年没见了，但我一眼认出了他。”
　　“那不是很好？”

　　“不好。我不希望他认出我。”谢蔚摇了摇头，“以前的事情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以前感情再好又怎么样？说不定还会添麻烦。”
　　舒一帆隐隐明白了一些，却还是感到奇怪：“只是这样？”
　　“基本上就是这样。”谢蔚打了个响指，“我的事情够多了，少一点是一点。”

　　舒一帆出神地看着他，没想到谢蔚还有这一面。他一直觉得谢蔚有无穷的精力和智慧，今天才意识到他也只是一个想要舒舒服服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普通人，还是非常任性的那一种。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怎么了？”谢蔚奇怪地看着他，“这话有什么问题么？”

　　舒一帆嘿嘿一笑，正想说句俏皮话调侃他一下，虚拟眼镜的电话铃忽然响了。
　　他看到来电显示是舒学，不得不接了这恼人的电话，听到第二句脸色就变了。他一脸凝重地挂了电话，看着谢蔚嗷呜一声惨叫。

　　“怎么了？”
　　“付同书因为公司的原因不愿意合作，片约又搞砸了……”舒一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晚了一天！”
　　“那谁接替你了？”
　　“……和风。”舒一帆冷笑一下，“他昨天就知道了……我就看他脸色不对劲！长空影视施压最厉害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在吃饭，一点反抗都没有就失败了！”

　　他以前倒是小瞧和风了。对方现在都能帮着魏兰竹稳住他们了！
　　舒一帆说不上愤怒，心里倒有些遗憾。他本来以为可以和对方做个朋友的。

　　“难怪，老付是长空影视的人，这事正常。”谢蔚说道，“现在怎么办？”
　　“重新约新片。”舒一帆叹了口气，“胡导昨天许给我一个约，我想去问问。老朋友办事，总放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