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一刻》玉在山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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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害人从失踪到身亡期间，都被凶手拘禁过三天左右。
　　阮明正和穆鸠平都居住着警察局分配的宿舍，而对大原按摩的搜查也没有发现囚禁痕迹。在这个城市中，至少还有一个关键地点仍旧在警方视线之外；那那里，已经有六个被害人度过了暗无天日的三天，并且在最后被虐杀。
　　时钟走过了午夜十二点。
　　戚少商把车停在一间酒吧后门：“那个小道进去，穿过居民区，就是定风桥小学后门。阮明正她们以前就在那里念书的。”
　　顾惜朝还在看搜查记录：“排查时候定风桥小学接受过两次搜查，你跟息红泪带的队，重点都是已经停用的老教学楼跟下面的防空洞。”
　　戚少商钻到后座去翻包：“是，老教学楼下面有防空洞入口这个事情，还是一开始阮明正跟我说的，我也是因为她提过才知道这里是她母校。现在既然她有问题，那她特意引导搜查重点，就耐人寻味了。”
　　“她已经被控制了？”
　　“嗯，红泪听说小妖出事就拷了她，要是没能拿到真凭实据，估计她也得停职。”
　　“估计跟英绿荷一样，什么都问不出来。”顾惜朝后视镜里看见戚少商开始脱衣服，吃惊地回头，“你什么意思？我以为你在找武器呢。”
　　戚少商换了件灰扑扑的破背心，还一条沾了油漆的裤子，开始往脸上身上抹灰：“我也想跟你一起杀进去，但是一来小妖在对方手里，我怕太早惊动他们出了意外；二来我也需要一个人帮我接铁手那边的消息，有变化可以及时布置应对。”
　　顾惜朝拉着脸说：“你打算扮个毛贼去翻进去？”
　　戚少商已经打扮好：“像不像？你也别离太远，要是我失手，就只能靠你了。”
　　顾惜朝说：“不像，不过黑灯瞎火也还能蒙人。你去吧，我会掐准时机通知铁手的。”
　　戚少商点头，下车之前飞快地伸手，往顾惜朝脸上摸了一把。
　　留了一个黑乎乎的指印。

　　阮明正安静地坐在审讯室里，一双眼睛谁都不看。
　　她不开口，息红泪也不理她，只管把相关资料给新调来的小警察讲解，尤其是每一个被害人的发现经过和现场状况。
　　息红泪的讲述里实际上有几个不大不小的错处，但是阮明正都没有一点要纠正的意思，只是开口问：“戚组长他有女朋友么？”
　　息红泪诧异地看她一眼：“你还真是跟英绿荷一模一样，自身难保了还要犯花痴。”
　　阮明正还是低着头，也不知道她对于被拿来跟英绿荷比较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息红泪说：“不谈别人了，说说你父母吧。他们都是意外身亡的？”
　　阮明正猛然抬头，眼睛里滑过一丝愕然。

　　戚少商从围墙翻进了定风桥小学，作出一副鬼鬼祟祟的猥琐样子。
　　这所建校四十年的小学，曾经是三门市仅有的三所小学之一；然而随着时代变迁慢慢衰落，如今学生很少，占地颇广的校舍废弃了一半，只有在使用的两栋还在修缮。应该是为了维持学校运转，操场的一半都被隔了出去，建了砖房当做商铺出租，这个点还有两家烧烤铺子在营业，远远能闻到烤肉的香气。
　　除了弃置的老教学楼和防空洞，还会有一个能避开众人耳目、关押一个大男人的地方吗？
　　一个隐蔽的、甚至不需要狱卒长期看守的牢笼。
　　门卫室的灯亮着，戚少商记得这里晚上只有一个老大爷留守，几乎不会晚上出来巡逻。
　　那么，要在黑暗中周旋的对象，恐怕只有可能在此的凶手们了。

　　铁游夏带人依次搜查了英大原的临时住处和阮明正、穆鸠平的宿舍。
　　三门市警方最早负责这个案子的高风亮匆匆赶来跟他汇合，警服里面甚至穿着睡衣：“这个案子直接转手不当面交接，是上面的意思，不过我当时查到的东西也都在移交的资料里了。”
　　他掏了一支烟递给铁游夏，对方并没有接。
　　高风亮叹气：“我还有三年就退休了，黄局这个人你们也应该了解，我也就是不想太开罪他。小阮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我们都没想到，之前也完全没有发现记账。”他主动把烟点上：“不瞒你说，今天晚上是黄局亲自打的电话喊我来的，他也急了。”
　　铁游夏接了他手里的烟：“我这边人手不够，还要靠老高你帮忙了。”
　　高风亮松了口气：“应该的，应该的。”
　　有人在屋里喊了一声：“铁组长，发现一瓶可疑的药物。”

　　戚少商从教学楼开始，一点一点检查。
　　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大意、再忽略，他不能确定赫连春水是不是最后一个受害人，凶手会不会遵从过去的行为模式。
　　教学楼没有任何异常，戚少商摸向旧校舍。
　　这里采光很差，杂物很多，戚少商不得不打开手电筒照明。
　　耳机那头也很安静，他一度以为听见了顾惜朝的呼吸声，后来才发觉其实是他自己的。
　　目前一切正常，但是他不知不觉绷紧了身体。
　　他心中突然升起了惶恐。
　　耳机那头，顾惜朝这时候出了声；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和，但是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大当家，你撤出来，我们换岗。”
　　接着通话就被掐断了。

　　息红泪走出审讯室，给铁游夏回了电话：“她有松动，但是不肯多说，我认为需要心理专家介入。”
　　铁游夏那边听起来依旧是搜查现场：“好的，你还是再问问她，哪怕她能给一点关于小妖下落的提示。”
　　“不用你说。”息红泪敲了敲墙面。
　　但是这次没有人应着她的敲击声出现了。
　　铁游夏说：“对，小妖手机查不到定位？”
　　“查不到人，看来阮明正跟穆鸠平在警察学校里学得很好，反侦查做得不错。”息红泪有一点烦躁。
　　“那你查一下老戚的位置，”铁游夏应该是走到了角落，压低声音说，“他跟顾惜朝今晚也在动，但是他不肯说他们打算做什么。”
　　息红泪冷笑一声：“他就是这种样子，有事老觉得自己能全扛了。”
　　“他这不是去跟顾惜朝一起扛了？”铁游夏也有点不高兴，“我们还能怕停职检查了？”
　　息红泪说：“我是不怕，你倒是未必。”
　　铁游夏更不高兴了。

　　摩擦声从墙体中传来，显得沉闷而虚幻；但是这种声音，让仔细倾听的顾惜朝笃定自己找对了。
　　这大概是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被害人都曾被绑上这么一把椅子。
　　他等待戚少商的时候，重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整个案件。
　　英大原利用顾客接受按摩时放松警惕的机会，使用药物剥夺了他们的部分行动能力，绑架囚禁了他们。这些药物会在三天的拘禁中代谢掉，所以警方一直没能摸到这根线索。
　　被害人所受到的虐待很有规律，从伤痕判断，第一天使用的是皮带和木棒，第二天会加上浸水的麻绳，第三天则是用小刀划开皮肤，再砍下被害人的手指。最后所有伤口都在流血不止，致命伤很难判断，被害人都是死于失血过多。
　　顾惜朝一度以为英大原是个癖好异常的嗜杀者，控制了英绿荷等人为虎作伥，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是个冷静而残酷的疯子。
　　然而他忽然察觉到了异样。
　　所有反侦查的做法和细节应该都是阮明正和穆鸠平一手布置的，所以英绿荷抛尸的那一次才会出现那么大的纰漏；倘若他们都是英大原指导的，那这根本不可能。
　　雷卷的死肯定是他们计划之外的，他外出买烟本身就是一个意外，他应该是在这一趟外出中碰到了不适合被他看见的事情，比如英绿荷跟阮明正的交好，甚至是直接跟英大原的往来。
　　但是英大原不认识雷卷，假如他处于这个杀人集团领导者的地位，下层的阮明正和穆鸠平很难让他当机立断把雷卷作为目标，当场下手。
　　除非被害人的选择并不是英大原能左右的，只要给他人，他就会杀。
　　他不是一个冷静的疯子，只是一个疯狂的杀人者。
　　顾惜朝原本从定风桥小学的地图上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作案地点，但是他权衡了一下，放弃了通知戚少商。
　　英大原必须要死，假如他是一个正常的凶手，那么抓到他的马脚，不但能洗清戚少商身上的污名，也能转入法律流程审判。
　　可是如果英大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呢？
　　tbc

　　顾惜朝：小妖我来救你了。
　　赫连：卧槽！跟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我受罪挨顿打，就有美人相救嘛！！！
　　息红泪：我没空，顾惜朝也好看啊。
　　赫连：可是我不喜欢！！！
　　戚少商：放生小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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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一口气撸到结局的，字数还是有点多，分两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