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一刻》玉在山

5、05

　　05
　　顾惜朝一觉醒来已经是晚饭的点，让他不得不感慨平稳日子过久了，对这样打仗一样的工作节奏的确有点不适应。
　　他睡着时候戚少商应该来过，自己的登山包被塞得鼓囊囊地摆在椅子上，床头柜上摆了个字条，是戚少商让他醒了给自己发个信息过去。
　　顾惜朝走去洗脸，顺手给戚少商发了个句号。
　　没一会儿，戚少商的电话就打了回来：“小顾你睡醒了？”
　　顾惜朝正在刷牙，一嘴的泡沫让他说话时候含含糊糊的：“嗯，你们今天怎么样？”
　　“有发现，刚刚我跟铁手为此吵了一架，这会儿会议室里分了两拨，正在各自翻纸堆找证据给自己的观点站台，你也来一起呗。”
　　顾惜朝应了，刚想挂电话，又多问了一句：“你不是又给我买的汉堡薯条吧？”
　　“鳗鱼寿司，汉堡那些放凉了不好吃，我看你昨天薯条都没吃完。”
　　“嗯，薯条软了。”
　　戚少商那边大概是发现了什么，一片喧哗，他话头一顿跟顾惜朝说：“我去看看他们，你快过来吧。”
　　顾惜朝说：“好。”
　　戚少商那边一直都没挂断，听筒里依稀能分辨出赫连春水的嚎叫；顾惜朝听了一会儿，实在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于是摁掉了通话，继续刷牙。
　　几颗水滴渐在手机屏幕上，顾惜朝抹了一下，刚刚暗下去的“戚少商”的名字又亮了起来。

　　新的侦查思路开局非常良好。
　　由于雷卷当日是步行离开招待所，排查范围并不大。总共有六家按摩店或美容院在这个范围内，除了一家大型美容机构之外都是私人经营的小店，铁游夏跟息红泪一一走访了这些地方，扮作工商局人员抄记了一些营业信息，戚少商则是下午在这些店附近打听了一下可有人见过几个被害人。
　　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一家名为“大原”的盲人按摩就被专案组锁定了。
　　“使用民宅经营，位于五层老居民楼顶楼，同层另一户被屋主用作仓库，很少来，隐蔽性比较强。二号被害人高鸡血被验证是大原按摩的常客；三号被害人孟有威也曾经光顾，并且向同事推荐过；一号被害人张乱法曾经出现在附近，因为曾与摊贩口角被附近居民认出。”铁游夏据此认为，所有被害人的交集已经出现，大原按摩就是他们要找的被害人被绑架拘禁的第一现场。
　　对此戚少商提出异议：“推论还是缺乏有力证据支持，二号、三号被害人同时光顾大原按摩未必不是巧合。一号被害人在附近活动并不能说明他也是顾客，此外四号被害人与卷哥都没有跟大原按摩的交集。更重要的是，大原按摩的经营者是祖孙二人，负责按摩的爷爷今年六十四岁，双目失明，协助经营的孙女二十三岁。按照他们的体力，要造成被害人身上的伤口，恐怕不容易。”
　　于是顾惜朝来的时候，会议室里面就分了两路，息红泪跟铁游夏正埋在所有被害人相关资料里，铁了心要找出大原按摩跟所有被害人的交集；戚少商则跟赫连春水一起过所有物证，力求寻找其他突破点。
　　只有顾惜朝的鳗鱼寿司泰然自若地摆在会议室中间。
　　顾惜朝听清楚前因后果，略略浏览了一遍相关资料，过去提了他的鳗鱼寿司，拖着凳子去了息红泪那边。
　　戚少商不满极了：“小顾你应该过来帮我的。”
　　顾惜朝不为所动：“你只叫我过来帮忙。”
　　息红泪给顾惜朝在桌子上让出一块地方，抬头极快地看了一眼他。
　　赫连春水也抬头，极快地看了一眼息红泪。
　　铁游夏倒是大大方方看向戚少商：“说起来，你今天跟黄金鳞碰面怎么样？”
　　“你应该是想多了，他对这案子知道得还不如那两个跑腿的小警察多。”戚少商想起那顿冗长乏味的午餐，“他倒是也关心上面打得怎么样，不过跟我面前也就随便关心关心。”
　　顾惜朝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鳗鱼寿司比薯条好吃。

　　会议室中的斗争最终是铁游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顾惜朝替他找到了新的旁证：四号被害人勾青峰早年刚到三门市时，曾经租住过一间房子，正是现在大原按摩使用的那一间。
　　“大原按摩的房子是向当年勾青峰的房东购买的，这个联系太薄弱，没办法作为证据。”戚少商还是认为确定嫌疑人为时过早。
　　“巧合未免太多，”顾惜朝呛他，“再说你当年追着我查东查西的就有证据了？”
　　戚少商走过去，突然把手放在了顾惜朝左膝上；顾惜朝一下子收敛了声音。
　　戚少商说：“那件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后悔。”
　　他的掌心热得让顾惜朝想要跳起来。
　　铁游夏打断了他们：“那我们要不要讯问大原按摩的业主？”
　　戚少商想了一下：“还是先以警察身份上门查访吧，二号被害人是那里的常客，去一趟也不突兀。”
　　会议室的门被敲了两下。
　　黄金鳞派给专案组跑腿的小警察阮明正站在门口，脸色有一点苍白：“戚组长，刚接了报案，是新的被害人。”
　　众人一时色变。
　　这个作案频率，变得有些太高了。

　　新的弃尸现场是城郊青田路的尽头，那是条断头路，天长日久那一块堆满了垃圾和杂物，几乎是个小型垃圾场，死者被塞在一个被丢弃的旧冰箱里，身体扭曲，头颅露在外面，口腔中含着一把手指。
　　赫连春水取证完毕后，顾惜朝上去粗粗看了一下除去雷卷不算，这个被害人比起先前几个要更年轻，穿着也更讲究一点，实在不像会光顾私人经营的盲人按摩的。
　　真的会是巧合吗？
　　戚少商在一旁询问报案人：“你是负责这段路的清洁工？”
　　“是，是的。”清洁工是个四十上下的妇女，看起来有一点紧张，“我晚上过来扫地时候，觉得冰箱那里有点奇怪，好像多了什么，就走过去看了一眼……”
　　“那是什么时候？之前确定尸体不在这里吗？”
　　“晚上九点吧，我一般都这个时候开始，扫完我这一段就回家。”清洁工为难地回忆，“昨天肯定没有，但是早上我困得很，也没往那边去看，好像已经这样了，又好像还没有。”
　　戚少商点头：“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吗？”
　　清洁工吓了一跳：“这杀人犯我没见过，不过也说不定见过，他要是来踩点时候我正好在扫地，那可不正正好打个照面。”
　　戚少商记下：“您可以仔细回忆一下这段时间的事情，有什么觉得不对劲的随时可以跟我们联系，我给您留个电话。”
　　清洁工胡乱点头应了。
　　顾惜朝从警戒线那边走出来，站在戚少商身边摘手套。
　　“怎么了？”戚少商看他神色得意，捋手套的动作活像示威，缓慢而有力。
　　“粗粗看了一下尸体，背后的伤痕底下也有那种像是拔火罐弄出来的痕迹。等尸检报告出来，大原按摩那边你想忽略都忽略不了。”顾惜朝愉悦地很，“你心里也是觉得大原按摩有问题的，不是吗？”
　　Tbc

　　赫连：所以你一直睡到晚饭？老戚开门进你房间你也没有醒？
　　顾惜朝：习惯了啊，戚少商他有一段时间跟我住对门，我们就搭伙吃饭，有时候晚了他就不回去了跟我家睡一宿。
　　赫连：不是只是对门吗，为什么晚了就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