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过海面》玉在山

2、02

　　02
　　戚少商大学毕业以后没像他同学一样一个个往银行系统里钻，而是跟他有点社会背景的“大哥”雷卷合伙开了个航运公司，七八年经营下来倒也站稳了脚，这两年一直在积极扩张，想多拿几条航线。
　　原本今天同大东船厂谈过以后戚少商就能直接回去了，但他想了一下还是绕回公司看了一圈，走时候顺路去码头找相熟的渔民买了一兜刚捞回来的鲜鱼，拍了张照片发给顾惜朝。
　　隔了一会儿，顾惜朝回复：“我今天回来要晚，晚饭你自己对付吧，微风也帮我喂了。”
　　自从上个礼拜他的厨房被毁，他就毫不客气地带着青龙去肇事者顾惜朝家里搭伙吃饭；顾惜朝自知理亏，很是用心地做了两个家常菜，吃得戚少商回味无穷。
　　当然，比起顾惜朝的菜，他的人更让戚少商回味无穷。不记得是他们两个谁先起的头，随口讲了一句海洋开发前景，一时都来了兴致，要不是边上微风跟青龙又打了起来，他们估计能就着这个话题谈完上下五千年。末了送戚少商出门时候，顾惜朝还闷闷不乐地说：“要是院长也跟你一样这么想，就不会老是在经费上克扣我了。”
　　微风被按在顾惜朝怀里，冲着戚少商龇牙咧嘴。
　　这样一来，戚少商的打算就彻底变了。他原本只想在顾惜朝这里吃个两天，等厨房收拾好了就不去了，但是等厨房真的收拾好了，他又说调料全被顾惜朝糟蹋光开不了火，继续带着青龙上门吃饭。
　　顾惜朝的对策是，多配了一把大门钥匙给戚少商。
　　拎着那兜鲜鱼回去，戚少商先去顾惜朝家里，把小鱼挑出来给微风煮上，再杀了大鱼拿盐腌了搁冰箱里，才去他自己家领青龙过来。
　　青龙过来迎接时候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幽怨。
　　戚少商拍拍它的脑袋：“我也没办法，谁叫你跟微风老打架，我一个人可看不住你们。”

　　顾惜朝回来时候快晚上十点，远远就看见戚少商家里黑灯瞎火，倒是自家窗户里亮着橘色的灯光。
　　他开门进去，看到戚少商开着电视机，抱着靠垫睡着在沙发上，微风和青龙在角落里无声却激烈地互相咬对方的耳朵。
　　顾惜朝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像一整天的反复计算都毫无进展带来的疲倦都消失无踪。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调低一点电视机的音量，低头打量戚少商眼睛下面的青影。
　　他也大概知道戚少商这几天在忙一个大项目的前期，一直休息得不太好。今天他有空那么早回来杀鱼做饭喂猫喂狗，大约是有了不错的进展吧。
　　顾惜朝不自觉伸手碰了一下戚少商的眉心，总觉得他不皱着眉头时候看起来要年轻许多。
　　戚少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顾惜朝慌张地说：“你，你吃过了么。”他话一出口就懊恼得恨不得吞回去；戚少商来他这边不就是为了吃饭么？
　　戚少商却撑起身体：“没呢，腌了鱼在冰箱里，想着等你来做。”他的声音还带着将醒未醒的低沉，随手抓了一把头发看了眼手机：“原来这个点了，那就拌个凉面吧，再煎两个荷包蛋。”
　　顾惜朝听到“荷包蛋”的时候脸一下子红了，辩驳说：“我其实是不放酱油的。”
　　微风喵呜喵呜跑过来一头扎进顾惜朝怀里；顾惜朝看了一下，它整张脸上的毛都湿哒哒的，大概是被青龙囫囵个儿舔了一遍。

　　这种日子过了还不到一个月，就把戚少商跟顾惜朝的生活规律完全改变了。
　　戚少商还好些，他自己做老板，时间相对自由一点，再加上有青龙要照顾，能带回家的公事也都带回家做，除非有应酬都自己做饭，要凑一凑顾惜朝的时间还不算太困难。顾惜朝那边情况就比较棘手；就算人际关系有点复杂，学校里研究氛围到底还是要好一点，再加上跑数据只有实验室那台超级计算机才带得起来，他其实是不太着家的。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微风才失了管束，大摇大摆出去称霸街区。
　　就算现在他们默契地各自调整日程，能在一起吃晚饭就在一起，一周也就能凑上两三次，大部分日子都是一起吃个宵夜罢了。
　　顾惜朝看戚少商帮着连微风一并照顾了，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有时候吃了宵夜太晚戚少商懒得回去也就分了一半床给他睡，看见戚少商的东西不知不觉在他家里多起来也不说什么。
　　戚少商倒是没想过那么多，他最近公司一切顺利，大半精力花在了调教微风上——老是想着出去打架总归不是个好事，打输了吃亏也就算了，万一遇上心思不纯的恶人实在太危险。青龙也对这个工程颇有兴致，天天咬着它的玩具球跟在一边，希望能用这种它最爱的娱乐活动使战将微风沉溺堕落。
　　这天是周六，戚少商一早起来看顾惜朝还在睡，就自己捉了微风带去自家院子里一起早锻炼。微风兴趣缺缺，团在围墙上看戚少商指挥青龙干这干那，直到被青龙晃来晃去的毛尾巴勾起了注意，才精神抖擞起来，摆出一个狩猎的姿势。
　　就这个时候，院子外面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接着戚少商家的门铃被按响了。
　　门口是个陌生的美貌姑娘，戚少商有些诧异：“您找错门了吧？”
　　那姑娘也有些迟疑：“不好意思，我可能记错了……”她正要离开，微风却敏捷地攀上戚少商的肩膀，嗷了一声。
　　那姑娘立刻不走了：“这是惜朝的猫……你是谁，怎么会在惜朝家里？”
　　“你找惜朝什么事？”戚少商平时从来都是喊顾惜朝“小顾”或者“顾教授”的，但是在这个姑娘面前他忍不住去采用更加亲密的称呼，“他昨天凌晨才回来，还在睡呢。”
　　“我知道，昨天晚上我们在一起的，实在是现在的事情比较急。”那个姑娘视线一直往屋里瞟，“你是惜朝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她露出一种怀疑和戒备的目光：“你真的认识惜朝？”
　　戚少商笑笑：“惜朝的朋友你就应该全见过？”
　　青龙也凑到门口，一声不吭注视着这位客人。
　　“我是惜朝的女朋友，他的朋友我当然认识。”那姑娘的语调冷下来，“我看你也不像亡命之徒，让我确定惜朝没事就不报警。别想着一起挟持我，我家保镖就在外面的车上等我。”
　　戚少商啼笑皆非：“说这么多，你想起来惜朝到底住哪儿了么？”
　　正巧这个时候，对面顾惜朝开了门出来：“你起这么早，下午一起买菜去吧……”他的话语在看到那个站在门口的姑娘时断掉：“晚晴？”

　　戚少商下午一手牵着青龙，一手提着微风，去了赫连春水的宠物医院。
　　刚巧息红泪也在，戚少商跟赫连春水一人一边死死抓住微风，让息红泪一个爪子一个爪子地给它修指甲；微风的惨叫大到能掀掉房顶，引得其他猫猫狗狗跟着一起嚎。
　　赫连春水叹为观止：“这凶的，难怪能把你跟青龙弄成那副惨样。”
　　他跟息红泪已经都挂了彩，这要不是戚少商带来的猫，这种事打死也不做的。
　　戚少商心不在焉地回答：“是捡回来的野猫，也就跟它主人亲，我还是天天喂它喂了一个月，才敢把它弄出来修爪子。”
　　“它主人就是你说过的那个邻居？”息红泪跟戚少商青梅竹马，在多年的交往中把纯真的爱情磨成了毫无波澜的友情，正是个合适谈心事的对象，“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戚少商提起这个就更低落：“他跟他女朋友出去了。”
　　息红泪大吃一惊：“女朋友？你那邻居是男的？我还以为是个可爱的妹子呢！”她这一嚷手一抖，不当心把一个趾甲剪得太短，微风立刻“嗷嗷嗷”吼起来，全身肌肉一缩，硬生生从戚少商跟赫连春水手底下挣了出来，开始在屋里乱窜。
　　赫连春水赶紧去捉：“我的祖宗，我就说这猫凶成这样，不能是个妹子养的。”
　　戚少商也有点慌：“微风！微风下来！”
　　息红泪不服气：“不怪我想错，你看看老戚这段时间那德性，怎么看都是在泡他那邻居，还说什么‘平生知音’，也不嫌矫情。”
　　赫连春水协同戚少商把微风围堵在墙角：“那又怎么了，老戚就不能泡个男的邻居了？”
　　他这句话把戚少商惊得心跳如雷，手下一松就又让微风给跑了；这回它看也不看，直接冲着卧在角落的青龙过去，嗖一下钻到了青龙爪子底下藏了起来。
　　息红泪来不及看猫，盯着戚少商：“难怪跟你一起总归感觉不对，原来你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戚少商想起顾惜朝的脸，一股热流从心口涌向全身，百口莫辩。
　　息红泪原本还抱着三分玩笑，看见戚少商的神情就去了这心思：“老戚，你来真的？刚刚你还说人家有女朋友了。”
　　戚少商握了握拳：“我知道，我……唉。”
　　赫连春水打断他们：“感情问题先放一放行不，先把这位猫祖宗搞定啊！”
　　微风眼泪汪汪地舔着那个被剪疼了的爪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青龙看看它，又看看步步逼近的赫连春水，最终毅然把微风护在了肚皮底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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