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天天见[娱乐圈]》暂满还亏

42、连等待也变得甜蜜

　　祁凡尾随苏宜这场戏并不好拍。
　　这场戏不是在摄影棚里拍的，而是在城里头拍的，有条街被剧组暂时封了，用来做这场戏的取景地。

　　在这部电影里，真实的苏宜十分寡淡。
　　她喜欢穿浅色的衣服，喜欢带浅色的装饰，她很少大笑，她总是很安静。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存在感很低，她常常发呆，喜欢神游，即便被点名问到也会突然断片。
　　在这场戏里，她游荡在街上，祁凡跟着她。

　　所以戏里的苏宜不该和祁凡对视，她不应该注意到祁凡的存在。

　　可苏宜总是盯着祁凡看。

　　祁凡有点儿疑惑。他觉得专业的苏宜不该作出这么不专业的事情，可偏偏苏宜就是做了，还当着整个剧组的面，连袁顾的呛声都阻止不了。
　　作为导演的袁顾自然很生气，可作为与苏宜搭对手戏的祁凡、却只觉得疑惑。

　　莫不是他出柜的事情影响到了苏宜？

　　所以中间休息的时候，祁凡故意做到了苏宜的旁边，装作不经意地同苏宜闲聊。
　　结果苏宜答非所问的说：

　　“我看过你演的《恋爱的犀牛》。”

　　说实话祁凡有点意外。祁凡演《恋爱的犀牛》的时候，正是他网上风评最差的时候，那场话剧更是没有几个观众，唯一有点印象的还是来给他送请柬的陈年。

　　“你演的挺好。”

　　苏宜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她的人在片场，眼睛却望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祁凡随着她的视线看，看着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上、闪烁着太阳破碎的影子。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气息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苏宜念了那场话剧里的一句词。

　　然后她突然回头，对着祁凡浅笑：

　　“真是不好意思啊，最近的状态不太好，总是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你别太担心，我以后会努力控制我自己的。”

　　苏宜对着祁凡眨了下眼睛。那是不符合苏宜如今人设的少女的娇俏。

　　后来的戏份顺利了许多。

　　少女式的苏宜走在人流密集的街道，她的身影穿过重重人海，越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她抬着头向远方张望，她年轻、富有活力，她拥有未来、拥有无限可能。
　　而祁凡则尾随其后与苏宜隔着几个人的距离，他好奇探寻，却又冷静疏离。

　　他们两个都将角色刻画的很好。

　　只是拍戏虽然很顺利，网络上对于祁凡的负面评价却是没有减少。
　　祁凡在拍戏的间隙一条一条翻着微博，微博里头还是骂他比较多，最被人揪着不放的点是他明明是gay却还要出演言情类电视剧。很多人都说看着《合约爱人》男二深情款款地看着女主，他就恶心的吃不下饭。
　　除此之外，就是关于祁凡和孟伟彬的关系。
　　外界将祁凡所有的成就，就归结为他是孟伟彬的伴侣——所以他出道第一部戏就是《赎罪》，第二部电影是《玫瑰园》，这两部电影也是MS的力作。祁凡在他们的描述下变成了一个不会演戏却有着无限资源的花瓶男演员，外界对他的评价评价极其一致，那就是从新生代实力男演员转变为背后有人的资源咖。

　　前几天《合约爱人》的编剧也找过祁凡，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想改剧本，因为祁凡既然公布了自己的性取向，那在片子里还演正常性向的角色就不太合适，所以打算砍掉他和女主角的感情戏，把男二刻画成完全的报复性人设。
　　祁凡说好。
　　编剧也很不容易，毕竟外界的压力太大。
　　《合约爱人》是一部边拍边播的电视剧，这种周播剧的设计本身就是为了给观众更多的交互感，编剧设计的剧情走向也会充分考虑观众的意思，所以《合约爱人》随时改剧情随时删角色甚至于随时腰斩都是家常便饭。
　　他祁凡因为孟伟彬的关系不被换角已经被给了足够大的面子，他要是再提要求就显得太把自己当回事。
　　平白招人讨厌。

　　但就祁凡自己而言，还是觉得这个决定十分荒谬。

　　因为他是同性恋所以他不能演正常性向的角色？那他还不是杀人犯他怎么能在电影里头杀人？如果演员在戏里的角色都是他自己、演戏还算什么演戏，倒不如大家都来做一场真人秀好了。

　　可这话祁凡不能说。对编剧不能说、对导演不能说、对在网络上正指着他鼻子骂的网友更不能说。
　　坦白也得需要对象。
　　他正站在风暴的中央，辩白就是被戳到了痛处，道歉反倒助长他们的气焰。
　　所以他沉默。
　　可是沉默更加糟糕。
　　因为这代表着自己对此事毫无作为，只能等待事情轻易盖棺定论，然后站在棺材板儿上说一句“不错不错，确实如此”。

　　可这句“不错不错，确实如此”，又哪里是他说的。

　　明明是别人跟着别人说了、又逼着他说。

　　然后就在祁凡胡思乱想的时候，几条微博突然出现在祁凡的面前。

　　第一条是琳琳姑娘发的：

　　＃凡哥人炒鸡好的！你们不要乱给凡哥泼脏水！凡哥不仅人长得帅，三观也炒鸡正！不认识他的人才会觉得他不好，认识他就知道他根本就是个天使＃

　　后面跟着的是顾允儿：

　　＃外面的传言既不真实也不客观，凡哥是既勤奋又有天赋的演员，他很能照顾对手戏演员的情绪，在剧组也帮了我很多，希望大家不要轻信网上的恶意揣度＃

　　祁凡接连翻了几条微博，每条都是站出来挺他的。
　　别说阮琳琳和顾允儿，就连沈晨、苏宜、虞晚成、袁顾都发微博支持他，要知道这几个人的微博可是常年歇业的啊！
　　除此之外，还有祁凡的粉丝后援会，瑶瑶在里头大声疾呼，澄清了不少对祁凡的恶意诽谤。
　　最不可思议的还是吴易那条：

　　＃祁凡人很好＃

　　可是微博配图里那张精修硬照是什么鬼！

　　祁凡觉得奇怪，吴易的女友粉就更是奇怪，他微博下头的留言清一色的不信任——

　　＃小易易，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明显是被盗号了啊＃
　　＃经纪人不要随便拿小易易的账号发公关稿＃
　　＃整个娱乐圈都被孟叉叉收买了吧＃

　　……

　　最后那条评论还挺客观。
　　一两个出来给祁凡站台也就算了，现在的情况却是大半个娱乐圈、特别是能和祁凡沾上边儿的演员，都给祁凡站了台，时间还都特别凑巧，每条微博还都被置了顶。祁凡都怀疑大家是不是商量好了，连微博内容都被审核过，然后一块找个时间发出来！若不是他们自己背后商量，那就是背后有人指示。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让大家这么干的！

　　祁凡看的太入神，以致于没有发现周遭的空气安静了许多，特别是他周围两米范围内、那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等祁凡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身后坐着一个人。

　　孟伟彬。

　　这个人正伸长了脖子、偷偷看着祁凡刷微博。他的俊脸就在祁凡的耳侧，祁凡回头得时候差点没直接亲上去。
　　等到孟伟彬发现祁凡发现了自己，他就转头给祁凡咧出来个笑。

　　“怎么样？还满意吗？”

　　满意你个大头鬼！

　　祁凡扫了一遍他们周围的眼睛，没有一百双也有八十双，要不是因为这些人在，他当时就想狠拍一下孟伟彬的脑袋。
　　他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他是怕媒体把他们两个忘了是吧？主动喂料给他们吃！他热度已经很高了，暂时还不想这么火谢谢！

　　“我不想让他们冤枉你。”

　　不是不知道这样又会把你推倒风口浪尖，但我更不想你被流言淹没甚至于被它们左右。
　　我想开垦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给你，这样你就可以无所顾忌、肆意生长。

　　这是祁凡从孟伟彬眼睛里看出来的。

　　所以祁凡低头，不再看孟伟彬的眼睛。

　　“什么时候结束？结束我载你回家。”

　　孟伟彬的语气里带着点欲言又止的意思。所以祁凡又抬头，看着他。

　　这些日子以来，孟伟彬和祁凡的亲密关系仅限于那天晚上的那个吻。
　　之后他们好像回到了之前的状态，陌生、疏离，想靠近却又不知道如何迈出第一步。孟伟彬有点拿不准，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所以他等不及了，主动来到祁凡的片场，算是进入祁凡的生活，最好能祁凡注意到他还有这么一个老公。

　　所以孟伟彬说的是回家。

　　回到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私密领地，把其他所有人都排除在外。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有资格踏入的地方，让孟伟彬觉得甜蜜。

　　然后祁凡开口，说：

　　“再等一会儿。”

　　“过会儿还有一场戏。”

　　于是连等待也变得甜蜜。

　　等到大家伙儿都从孟总霸道总裁的人设里看出小奶狗的气质时，那个传言中不近人情生人勿近的孟总、已经坐在祁凡休息的位置上，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家媳妇儿演戏了。
　　如果非要找两个字形容一下此刻的孟总，那就是：

　　乖巧。

　　特别的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