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当你来到我的世界》星野十三

25、同住

　　没有哪一次的谈话如今天般令人畅快愉悦，陈皮心情甚好，打从府里转进小巷，来到后门不远处的阿嬷烧饼铺，阿嬷正在擀面，抓起一把葱花洒在油面的饼上，卷起擀平，贴在那灶炉壁上。

　　“阿嬷，来一甜的和一咸的。”陈皮掏出一枚银元放在案板上，双手插在衣服口袋，凑上头看着灶炉发生滋滋响的声音，面饼慢慢膨胀开来，鼓起一个大包。

　　“好嘞，好久没看你来喽。”阿嬷笑眯眯的看着他。

　　陈皮挠了挠头，是好久了，连他都不记得上次来是啥时候了。过了这么多年，阿嬷依旧在这里，守着十来平的小房子卖着烧饼，朝五晚九。

　　面饼的香味传来，陈皮嗅了嗅觉得胃口大开，舔了舔嘴角有点迫不及待。

　　“来喽，拿好。”阿嬷将烧饼装进袋中递给他，刚出炉拿着还有些烫手，陈皮直接咬上一口梅干菜的，咸香可口，鲜甜的肉末滑过唇齿间，令人回味无穷。

　　“阿嬷，还是老味道，一如既往好吃。”陈皮边吃边点头赞美，逗的阿嬷笑合不拢嘴，吃罢与阿嬷道了声再见。

　　月朗星疏，寂寞怅怅，晚间微风透过窗户，吹的它咿咿呀呀作响，我趴在书桌上，手放在台灯下摇晃，影子随之游走，眼皮些许沉重，慢慢耷拉起来。

　　翌日清晨，一米阳光爬上他的脑袋，昨天就那么伏在书桌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只觉得全身酸疼，太阳穴还隐隐作痛。我看了看窗外鸟儿扑棱翅膀落在窗边，毛茸茸的脑袋格外可爱。

　　尹新月起了大早，用过膳便叫巧珠将随身行礼收拾了番，这家主人她虽匆匆有过一次照面，可当时情况委实尴尬，两人毕竟不熟，她也不好老以二爷的名义长住。

　　这不昨夜思考良久，还是应当正式去拜会一下，而她为了二爷而来，自然也是冲着二爷去的，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自然不能懈怠，要不等老爹来抓她她可连个理由都编不出来。

　　“尹小姐？”佛爷看着尹新月鬼鬼祟祟在自己的房门外转悠了许久。

　　尹新月愣了下，机械般的转过头，还没想好措辞人先来了，脸上挂着笑意“早呀！”说完尹新月暗自咬牙，有被自己蠢到，犹豫的模样被他尽收眼底。

　　佛爷看出她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表达什么，询问道道“你是想找二爷吗？”

　　尹新月下意识嗯了声，意识到此行的目的又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来找你的，住进府来这段时间还没有正式打过招呼，我看你也很忙，有时候也碰不到面。”

　　“而且叨扰很久了，所以我想去找二爷，这样也方便些。”尹新月看着男人，看不出他任何情绪，她的话不免直白了些，佛爷会意，看着面前的女子有所打量。

　　“尹小姐，不用担忧，二爷与我是好友，你住在这边也无妨。若实在住不惯，我今日正巧要去找二爷，就将你送去。”佛爷话锋一转明白她的心思，暗暗笑了笑。

　　尹新月听着有戏，“可以吗？”

　　佛爷点了点头，准备下楼，尹新月冲回到房中通知了声巧珠与流月，三人带上行李来到大门口，轿车早已备好，尹新月看了看后排的男人，似乎人多了些。

　　“巧珠，你先进去。”尹新月向她使了个眼色。

　　轿车驶出张府，路上车内鸦雀无声，三人坐在后排，俩小女子体型娇小好在不是很挤，尹新月靠在车窗边，脑袋随着轮子颠簸咣当咣当磕着，她也乐此不彼。

　　尹新月看着街道外恢复了往常，仿佛昨日的事情并不发生过，后续的发展她也不曾知道，就这样看了好久，车子七拐八绕了好多弯。

　　车子停下，尹新月同佛爷下了车跟在佛爷的身后，双眼看着面前的老宅，古色古香，和他本人倒还是挺搭的，这时候管家走上来恭迎佛爷，有礼道“佛爷，二爷在中堂等你。”

　　老管家目光瞥到佛爷身后的女子，一身白色貂裘，卷翘的头发高高盘起，发间配有一顶法式网纱帽，将她那双水晶的眼睛半遮半掩。

　　尹新月听着管家的话，二爷怎么知道佛爷会来呢？难道佛爷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吗？那她跟来二爷不发话是不是算同意了呢？脑子里一个个疑问将她困扰。

　　佛爷点着头跟着管家一路来到正厅，二爷看着尹新月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随之道“佛爷，您来了。”

　　“嗯。”佛爷轻点着头，来到位子上坐下。

　　二爷看了眼尹新月道“尹小姐，也坐吧。”

　　“嗯。”尹新月坐在二爷身旁，佛爷看向二爷，二爷会意，佛爷直言“二爷，那些天的照顾以及为了我倾尽家产的情谊真的很感谢，这段日子你辛苦了。”

　　“佛爷别客气，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呢。”二爷谈笑，为着佛爷斟上一口茶，佛爷细细抿上一口，嘴角笑意愈发浓烈，尹新月左右看了看二人，心中有一些疑惑，这两人看着怎么觉得怪怪的呢？尹新月私下一动念，寻思两人之间不会有些什么吧？

　　长这么大她还从未见过有人为了一人三点天灯，不惜赔上全身家当也要得到那药材，这等情谊若没有抛头颅洒热血的过往实在说不过去。

　　“那个二爷......”尹新月开了口，二爷转过头看向她，“怎么了？尹小姐？”

　　尹新月有点为难，不知如何开口，这时佛爷解了二爷难题“二爷，关于你们的婚事我觉得还是向尹老板澄清一下的好，毕竟事出有因，尹小姐来长沙也不久了，我想令尊也很担忧。”

　　二爷眉间一动，想起还有这婚事，二爷觉得早点解决为妙，只是这尹小姐伶牙利嘴，恐怕自己说未必能说得动，便看向佛爷道“那佛爷有什么高见？”

　　“等等！我本人就在这里，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呢？”两人说话根本绕过自己，你一言我一语全不当本尊就在一旁。尹新月一听那叫吹胡子瞪眼，却还要保持淑女的风范。

　　“尹小姐，昨日你也看到了，长沙城进了流民，为了你的安全起见回北平是最稳妥的....”二爷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为难。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回北平的，佛爷身为守城官我想保护的能力不在话下，况且此时回北平时机不对，那边正在打仗这么乱回去岂不是送死吗！”尹新月说着便噌的站起来，出了府中。

　　二爷看着匆匆而去的尹新月有些担忧，毕竟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管家，派几个人跟着尹小姐。”

　　“好的，二爷。”管家听命。

　　佛爷喝着茶，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茶中的水波纹，“二爷，这女子有些难缠，若你狠不下心来，这件事可交与我。”

　　“无碍，尹小姐虽有些性子，却也真情可贵，我只是不想耽误了她...”二爷垂下眼眸，声音略显沧桑，面对尹小姐他有很多难言，对于她的请求他也不会拒绝，连他都会在下意识去思考这是怎么了。

　　佛爷了然于心，看来二爷是动了心却还困于其中不自知，在他看来这位尹小姐很普通，有时候还有些莽撞，就是这样的女孩走进了二爷的眼中。

　　佛爷没成想二爷一直都在庸人自扰，这才开口提醒道“自古旁观者清，入局者迷，二爷不如问问自己当真是为了尹小姐好？”

　　“我...”一时二爷不知该如何回答。

　　尹新月跑出府，来到大街，漫无目的走着，身后的巧珠看着小姐有些落寞，上前安慰道“小姐，二爷他们只是担心你，肯定没有其他意思。”

　　尹新月停住脚，有些气馁道“巧珠，你说要是换作你，遇到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巧珠一时间想了下难以回答，她从没想过哪天要离开小姐，所以这个问题难到她了，可为了小姐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巧珠没有想过，不过按照巧珠看过的画本来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既定的缘分是谁也斩不断，小姐既然想不透不妨直接问问二爷是怎么看你的。”

　　“对哦，感情讲究你情我愿，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直接问他，要不然熬成蝶二爷这么个木愣子也不会说出心里话的。”尹新月顿悟，心情顿时好多了。

　　尹新月走在街上，想着随意逛逛便找个理由回去，前方一行人围在一块，热火朝天一个劲喊大，开开开，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快步上前，好家伙都是男人五大三粗自己压根挤不进去。

　　“大哥，能让让道吗？”尹新月的声音被他们的呼喊声掩盖，不过是沧海一粟，尹新月见没办法便挤上前，这小胳膊怎么拧的过大腿，不知是谁一不注意将人推倒在地。

　　巧珠见状直接骂道“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无理，将人推倒也不道歉！”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赌铺，赌徒纷纷停下看向巧珠，摔倒在地的尹新月被流月搀扶起，这般姿色其中便有人动起歪心思。

　　“小姑娘，这般骂骂咧咧做什么，你说是谁将她推倒了？”其中一男人站出来讲道，只见他左脸上有条丑陋的疤痕，直接越过眼睛，长的吓人！

　　巧珠语噎，方才人多，她的确没看清是谁，可明明就是这帮人不讲道理在先，她却也讨不到理。

　　尹新月拉了拉巧珠，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上前两步笑道“大哥，没什么，我就是不小心摔倒了。”

　　尹新月看着这些人都不像正经人，光明正大在街上玩赌骰子，发觉不太对，便拉着两人转身离开。

　　赌徒头头，吹了声哨子，俩手下纷纷拦住尹新月的去路，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既然来了，不妨玩两把，可不能断了兄弟们的雅兴。”

　　尹新月皱了皱眉头，看来这回是走不掉了，看了看四周并未有人吱声，都自顾自摆摊，想来向他人求助是行不通了。

　　不远处的管家，对着身后四五位随从吩咐了几句，就在尹新月两难间，人群中老管家走了出来，看了看刀疤男以及其他人都是码头混过脸的，他们的脖颈间纹有水蝗，是四爷手下的人无疑。

　　老管家站在尹新月的前方，对着男人道“狗哥，这是为难女子做什么？”

　　被唤狗哥的男子抬头一看，竟是二爷的人，捏在手中的骰子滚在桌面上，狗哥忙不迭送跑上前，讨好道“不敢当不敢当，这不是看小娘子对这有意思嘛。”

　　“尹小姐，二爷还在府里等你，天色也不早了，快些回去吧。”老管家转身，慢慢道。

　　尹新月哦了一声。

　　“阿三，带尹小姐回去。”老管家唤了一人道。

　　“是。”阿三做了个请的手势，尹新月点点头，在老管家的注视下离开。

　　狗哥吃瘪，看着女人离开手攥成拳有些不甘，碍于四爷的面子，不得不咽下这口气，继而笑道“看来这小姐是二爷的贵客啊，是我们眼拙了。”

　　老管家眯着眼，扯了扯袖口的别角，对于这些人他并不惧怕，只说道“四爷手下的人应该多学学规矩，免得丢了四爷的脸。”

　　狗哥舔着面哎了声，直到老管家也离开。

　　“走，找四爷去。”这口气今天他姑且咽下，但四爷绝不会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