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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赏月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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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为阿三的男子在前领着道,游刃有余穿梭在大街小巷,不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男子开口道“尹小姐,到了。”
尹新月嗯了声,门口的轿车已经离开,阿三看了看尹新月踌躇在门口不知是在思虑什么。
“小姐,走吧。”巧珠提醒道。
尹新月回神,提了口气踏过门槛,满堂的月季花开的正盛,白粉相间,一簇簇花瓣露出娇艳的神情,还有一枝桂月香越过墙头延伸进堂中,淡淡的芳香钻入鼻尖,令人驻足。
尹新月来到中堂看着二爷还在,他就那般端坐,眼底无波澜,她止步,为自己刚刚鲁莽的行为感到后悔,此时上前说话不合时宜,心中隐隐不安。
二爷回头看着女子,眉间怅然,佛爷走过他想了许久,当她站在面前时,那颗沉寂许久的心终是晃荡了起来,虽和尹小姐相处时间不长,但她的一颦一笑,都印在了心里。看见她嘴角会不自觉扬起,哪怕不善言辞,他也会呆在一旁聆听,这些细微的举动是他不曾考量的。
尹新月走上前,想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道“我喜欢你。”
这句话回荡在他的耳边良久。
“新月,若是喜欢便住下吧。”男子喊新月二字微微紧张,眼神瞄了眼女子便匆匆离开,尹新月先是一愣,后才笑出声,拉起巧珠的手道“他刚刚是叫我新月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巧珠冲小姐点头,也是一阵讶异,语调上扬了两分道“小姐,你品,你细品,若是喜欢就住下吧。”
尹新月娇羞,只觉得脸蛋发热,捧着脸颊为那句话乐了好久。
柳渝街道上最大的一家米铺:苏南米记,只见小伙敲上一声铜锣喊道“撤牌”,凡是米铺撤牌不是涨价就是降价,这不老百姓最爱关注这些,听得撤牌纷纷凑上脑袋想看看是便宜了不。
牌上原先一斤米不过才三十铜,现下价格一斤便要一银元,对于小康百姓这米价长期高昂,熬不下几年便要吃米汤,有人就嚷嚷起来“这米价前些天刚涨过,今日这一涨如此高叫我们老百姓以后怎么讨生活吃?”
“是啊是啊,一家口子都是嘴,这价格怎滴不是抢老百姓血汗钱吗。”一女子站出来附和道。
小伙拍了拍牌,抱怨道“这北方都开始打仗了,现在这米水涨船高,你们嫌贵我们这店也得靠它生活不是?要我说趁现在还行赶紧多屯点,要不以后这价格谁知会怎样呢。”
百姓们一听可都不乐意了,谁也没注意打仗这事,都开始怨天尤人起来,这不有人起哄道“是啊是啊,这不昨个就有一批流民入城了,听说那场面啊凡是有食物的都给抢了去,跟强盗似的。”
“我昨天也在,你说这流民真是,要不是因为他们这长沙城可太平了,要我说就应该把他们赶出去!”一时间群雄激昂,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流民,不管是米价抬高还是因为这群外来人打破了长沙城的安宁。
一家米铺撤牌,那么各个街道的米铺自然也跟上步伐,不久长沙城的米价只会越来越高了,有头脑的人只会在此时包圆,谁也说不准北方的祸事会不会蔓延。
一下午的时间因为米价、流民、战事等事情交织越闹越大,便也很快传到我耳根子旁,李奇拿着一踏报纸急冲冲跑进办公室,不由分说着“现在的报社怎么胡乱报道!”
很显然上面的内容令李奇感到愤怒,我拿过报纸前后翻着,没想到一天时间事情竟发酵这样,与此同时就在李奇入办公室前,他刚刚接到消息,关于北方战事涌入长沙城的流民人数止步于此...
按照每天入城的人数,置民所的空位不出三天便容不下了,当地的老百姓对于这些外来人附有抵触心理,眼下只能解决一时,并不是良久之计。
“李奇,帮我把这封信交到二爷的手上。”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另辟蹊径,我望着窗外人群穿梭,都在为生活而奔波。
李奇接过信,说“好。”
夜晚渐渐来临,隐晦的晚风袭来渐渐爬进衣襟中,让人瑟瑟打抖,我呆在屋檐上已有一段时间了,只是等着等着倦意袭来,眼皮跟拨了弦的浪鼓似的上下翻动。
月光洒落在瓦片上,那抹身影踏过墙檐,脚尖点过瓦片发出一阵嗖嗖声,陈皮寻了处地躺下,他刚回来便发现屋檐上的人。
我闭着眼,听着声音知道他来了,困倦将人的意识打散,我缓缓说了句“来了。”
“嗯。”他只回了一字,便不搭话。
“在想什么?”我继续问道。
陈皮偏过头看着他,月光将他的侧颜映在瓦片上,伸出手抚摸那块瓦片细细温柔,后转过头双手插在衣兜中,喃喃道“在想月亮有什么心事。”
月亮会有什么心事呢?我睁开眼看向他,那晚后两人没在碰过面,他不知道陈皮是否有听到自己说的那番话,如果没听到也无妨,他知道就好了。
我笑了笑,难得看他深沉,也不说破那回事。想到尹小姐与二爷的事便说道“说不定过段时日你就要有师娘了,我想那姑娘你看了也会欢喜。”
毕竟尹小姐古怪精灵,身旁俩姐妹也有趣的很,和二爷的性格有着天壤之别,想来二爷幽静的别府怕要热闹起来了。
“哦,是吗,师傅他老人家总算想通了。”陈皮抱着头仰望星空,语气幽幽然不同以往那般吊儿郎当。
“是啊,尹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在北平帮了我们很多。”我想起那几日的光景,不由得感慨,其实有一件事情连同二爷八爷也不知晓。
拍卖会前夕,尹小姐的丫头巧珠曾来找过自己,那时候自己以为是出了什么岔子,一路走去脚步沉重。
初见她时,一身黑色西服,戴着一顶礼帽,圆圆的墨镜遮掉了大半张容颜,操着一口浓浓的北平话,那时候并未注意到尹小姐是位女子。
被叫前去,是他所没料想到的,亦或是为什么是他?当门打开的一瞬,尹小姐身着女装,不同那时的装扮,两者间的转换一时间自己也没反应上来,只能说她的男装也很飒爽。
每每见她,总是笑着,她一笑两个圆圆的酒窝深陷其中,有点江南女子的韵味。
“请坐。”女子温婉可人的音色重新出现在脑海中。
除了一时的惊诧,便也很快收住情绪,我禁巍坐在凳子上,手心紧张的攥出了不少汗。
“不管你们是何身份,彭三鞭为救兄弟的戏码是真是假我不会在意,我只希望明天的拍卖会能顺利结束。”尹新月并不全信二爷当时说的话,哪怕是真的,她身为新月饭店未来的主人,也该有自己的考量。
对于尹新月的话自己有想过是怎么回事,然而时间容不得他多想,便道“尹小姐,放心,新月饭店的规矩我们必当会遵守。”
那时候还未明白尹小姐的话意,直到现在他才渐渐明白。
事情的走向没有超出他的预料,至少尹小姐没有告发他们将他们丢出酒店,但心中还有一疑问,离开时还是问了句“为什么是我?”
“你有你的纪律,我想你更懂分寸。”尹新月一言道出了他是何人,或许她比谁都明白了解,却也让她更加向往外面的生活。
她的身上有着许多秘密,那时自己想过她的笑颜背后也隐藏了很多心事吧,山风穿过人心,将那些秘密带往深处,不深知。
“师傅很久没笑过了,希望你说的她能让师傅再次笑起来。”陈皮对师傅的心思很简单,打从跟着师傅学艺以来,他没有见过师傅真正发自内心笑过,师傅的眉间总有一点忧愁,像有一件事压了他许久。
“不问他人心事,只管明日忧愁快乐。”生活色彩斑斓,总有人能懂你的意思。
晚风吹过人的面颊,令人发悚,有件事情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说道“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嗯?”陈皮疑问。
今日的他似乎很喜欢单音节说话。
“北方战事起,很多流民涌入长沙城,你手头的几个码头要还缺人,不如将那些流民中的男子收了去,做些活计可好?”这番话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在等他决断。
想出这个办法也是抱上试试的心态,自己也没想强求,毕竟流民数不在可控范围外,只能慢慢想办法。
在他的眼中,都是同等的,面对他们失去家园、失去亲人,再次来到新家园时,自己能做的便是给予温暖,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他也有了软肋呢。
“好,明天我去安排,这些天你辛苦了。”陈皮回话,今早这事他也有耳闻,不管是米价还是流民对于长沙城久而久之不处理妥当总会成为隐患,而张日山作为佛爷的副官,对于这些事必然要亲力亲为。
“你也是。”说话间我听着他的呼吸声,进入梦乡,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