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聊斋]等一等，我照个镜子》沐听风砂

18、一数到三就（18）

　　第18章☆一数到三就（18）——“找不到尸体的话，你凭什么说我们杀人？”

　　哇哦。

　　要是镜子会吹口哨的话，指不定它现在已经吹上了，实在是在顺着佟白水的话想了一下后，镜子觉得还忒带感。

　　「牛魔王算是妖怪，也就是说念他的名字，蓉娘生父是能听到的，知道自家水灵灵的白菜被头牛给拱了，心里还不知道会有多堵得慌呢。

　　「即便没法插手凡间之事，但了解下情况总还是能做到的。蓉娘这回的遭遇，他要是知道了，铁定会生气，牛魔王还不算凡人，他要是真想收拾，肯定有办法。」

　　一时间，镜子都不知道是该为蓉娘有人撑腰高兴，还是该为牛魔王可以预见的待遇同情。

　　这岳父的面还没见上呢，坏印象却妥妥地已经留下了，有这样遭遇的女婿，普天之下怕是也没几个了吧。

　　不过，谁让他没有好好保护好蓉娘呢。

　　佟白水倒是没有镜子那么丰富的同情心，人有亲疏远近，她同蓉娘更熟悉些，自然会更多地站在她的立场来考虑。

　　至于蓉娘会有一个这么厉害的生父，坦白说，佟白水并不意外。

　　纵观整本西游记，能被称之为“公主”的，屈指可数，其中，要么是一个国家的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要么是有着极为厉害的长辈，背靠大树，底气十足。

　　倒不如说，一开始的蓉娘从小与奶奶相依为命、姻缘上一波三折、被玉|面公主所害一命呜呼……这些经历反倒是与“公主”这个称号显得颇为不和谐了。

　　而知道了生父已经成仙，碍于仙凡有别不便相见，实则也是蓉娘强有力的靠山后，再联想一开始的芭蕉护体、水晶球续命，到现在连老神仙都对她客气相待、“丫头”相唤，这些特别，仿佛才印证了她的名副其实。

　　镜子想到一出是一出，它这会儿又忽然跟佟白水聊起了水晶球的变化来，说起蓉娘的感受，它还纳闷：「水晶球的灵力还没恢复，连我都只能隐约感觉到它的情绪，你说蓉娘是怎么知道的呢？那会儿水晶球看到蓉娘确实是很高兴，舍不得睡过去呢。还有还有，水晶球上为什么还会出现牛魔王的名字啊？还有一处没显现的字迹会不会是‘铁扇公主’？」

　　大概是太久没有跟佟白水聊过天了，今天晚上，打开了话匣子的镜子，话是格外多。佟白水耐心听着，能答的慢条斯理答着，有些她也还只是猜测的，就没有告诉镜子，省得让它胡思乱想了。

　　答到后来，镜子的话题又变成了：「你说，玉|面公主会不会就是那个变数？」

　　从现有的情况来分析的话，玉|面公主的可能性很大，她目前所作的种种行为同原著大相径庭。论说变数，她首当其冲。

　　但，也不能排除还有人藏在暗处的可能。

　　佟白水将几种可能同镜子说了，镜子颇有些跃跃欲试：「总之，不管那变数是谁，等明天见到了她，我一定想办法撕下她的画皮！」

　　*

　　镜子的想法挺好。

　　可惜，转日去到牛魔王的洞府的时候，她们压根就没进得去门，更别说见到人了。

　　根据守门小妖的说法，牛魔王是到朋友家赴会吃酒去了，他这一去归期不定，按以往时间，短则三五日，长么，几个月也是有的。

　　不过，守门小妖也说了，他们洞府近来在筹备爷爷和奶奶的喜事，不日就要举行仪式的，想来爷爷定会在那之前回转来。

　　这守门小妖是见她们是狐族来客，他印象中爷爷确实同狐族关系不错，生怕得罪了人，所以略多说了两句。只是之后他后头又来了个小妖同他耳语了几句，紧接着这守门小妖就告罪一声，将洞府紧闭不再理会她们了。

　　金鳞打从出生起就是被人捧着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怠慢，在门口就发起了火，只是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开门也不应声，要不是先前见过了守门小妖，她们几乎要以为里头没人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里头的是不是没脸见人所以连门都不敢应，居然敢给小爷吃闭门羹？快开门，放我们进去！”

　　洞府再大，金鳞的声音那么大，里头的玉|面公主怎么可能听不到。

　　此刻，她气得长长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同蓉娘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上，露出了蓉娘从未有过的尖刻与扭曲：“那个贱人来了？她居然真的还活着！还把狐狸坳的狐狸给带过来了！她们想干什么？”

　　玉|面公主气到想要尖叫，可却被女|童按到自己唇上的食指给阻止了，她深深地、急促地匀着气，将铺天的怒火压下去，再开口时，她的口气缓和了些，面部表情也不再那么狰狞，可说出的话语，却依然狠辣劲儿十足，“是不是已经有人见过那张脸了？来的人该死，见过那张脸的，也得把命留下。”

　　女|童有条不紊地回她：“放心吧夫人，守门的几个小妖都是新换的，从没见过那张脸，不会乱说。等之后找个机会把他们解决了，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

　　“还有那个女人。”玉|面公主强调，“她是最该死的，她本不该活着，更不该再回到这里，破坏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女|童给她顺气：“夫人安心，既然没让她们死在路上，就是为了现在能够把她们一网打尽的，这一回，咱们定下的这一石二鸟的计策，定教她们都有来无回！”

　　玉|面公主轻轻“哼”了一声，首肯：“算是便宜她了。”

　　许是觉得大局已定，玉|面公主的情绪更缓和了，也不顾外头远远传进来的叫骂，她忽而叹气说起了牛魔王：“……好险上回那传信的被拦住了，差点就真送到面前，险些坏了我的好事……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大喜的日子近在眼前，居然还应允了出去吃酒，也不知道酒席上又会同哪个不要脸的眉来眼去。要早知道他是这么个没长性的，我何苦闹这一出，坐等那贱人失宠就是了……”

　　絮叨到后来，她幽幽道了句——

　　“……横竖是个死人了，便教你死得其所，助我得偿所愿罢。”

　　*

　　无功而返。

　　按说，以金鳞的脾气，是不可能这么灰溜溜地回来的。

　　怎么着也都闹得那洞府鸡飞狗跳、鸡犬不宁，让小爷他满意了顺气了才行的。

　　知道他性子的佟白水于是直接让镜子出面，果然，这俩欢喜冤家凑一起，没两句话就斗起了嘴，吵吵闹闹的，金鳞立刻就把前事抛在了脑后。

　　等他吵完架，一行人已经下到了半山腰，她们上山的时候看到这里有一间简单的茅草屋，今夜便准备在这里落脚了。

　　这茅草屋约莫是为了会上山打猎的人弄下的，偶尔必要的时候，让他们好有个休息周转的地方，今夜便便宜她们了。

　　岂料，刚到黄昏，门口却有小妖来报，说是爷爷回来了，邀蓉娘前去相见。

　　佟白水闻言只觉奇怪，一时却还没想明白是哪里不对，她本欲叫蓉娘先等一等，蓉娘却有些坐不住了：“从刚才听到他要成亲的消息，我就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他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要继续补办仪式？为什么还要任由那个害了我的人逍遥法外？我……我想见一见他，我要亲口问问他，这是为什么……”

　　话到后来，蓉娘一度哽咽说不出话来。

　　佟白水不好再阻止，只能道：“那我陪你去吧。”

　　只是她也说清楚了，“那玉|面公主诡计多端，这次让你过去也可能是诈，就算真的见到了牛魔王，也不能掉以轻心。”

　　蓉娘点头应是，佟白水便陪着她走了，但到了洞府门口，守门小妖却只许蓉娘一个人进去，把佟白水拦在了门外。

　　佟白水也不争辩，但暗中派了镜子跟在蓉娘身边，好及时照应。

　　她在门口倒也不算干等，镜子跟在蓉娘身边，就快给她来一个实况转播了，还是配音版本加现场解说的。

　　不过，托了镜子的福，佟白水虽然等在门口，却也大概知道了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见到那什么玉|面公主，算她运气好，没让我碰上……

　　「这老牛真不是个东西！真不是个东西！

　　「……这么花心的牛，何德何能叫蓉娘看上，还对他死心塌地的！这才过了多久啊，他居然就真移情别恋了！话里话外都帮着那玉|面公主，他把蓉娘置于何地！太过分了！」

　　镜子气冲冲的点评落下没多久，洞府大门打开，蓉娘一脸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看到佟白水，她还强打起精神，朝她笑了一下，让她安心。

　　镜子更气了，「那头牛居然还有脸说他也爱蓉娘，不介意三个人一起，呸！他的牛脸有那——么——大！真是心疼这么好的蓉娘！」

　　看出蓉娘不想让自己担心，佟白水只好不说，陪着她回了茅草屋。

　　这天晚上，蓉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显然心事重重睡不着。

　　一直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的动静才慢慢小了，呼吸也渐渐平缓，佟白水这才安心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佟白水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这茅草屋分为里外两间，昨天夜里，她和蓉娘两个人类就睡在了里间，小狐狸们则睡在外间。这会儿，佟白水听到的敲门声，是里外两间同时响起的。

　　最外头的声音并不那么分明，而里间的门被敲响的时候，佟白水只听得引无焦急的声音一并响起：“白水姐姐，蓉娘姐姐，快醒醒，牛魔王带着许多小妖过来了，他们看起来气势汹汹的，说是、说是我们拐走了蓉娘姐姐，还、还杀了她！”

　　佟白水瞬间清醒，可在转头看蓉娘时，吃惊地发现她面色暗沉，泛着死气，身子摸上去竟是都凉透了！

　　——茅草屋的门被一众小妖不费吹灰之力就砸开了，头顶一对铁牛角的男子率先大步踏入，声如洪钟，震得整间屋子都隐隐颤动：“铁扇在哪？”

　　在他身后，一个小妖凑上来禀报：“就是她！昨天奶奶就是跟着这个人离开洞府的！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回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故作担忧却明摆着是在挑事的稚|嫩嗓音：“这都一天一夜了，夫人还没有回来，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女子，不知被这些居心叵测的人使了什么手段诳了出门，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指不定就是被这些人给杀害了。”

　　被针对的佟白水面不改色，问：“你们奶奶出了洞府，既知她是人类，可有小妖护卫？”

　　一时无妖作答，牛魔王悍声下令：“答。”

　　这才有妖敢上前回话：“正是小妖跟着的。”

　　“你亲眼见你们奶奶跟着我进了这间茅草屋？”

　　“正是。”

　　“可有见到她离开？”

　　“并无。”

　　“好。”佟白水侧身让开，“既是如此，那边搜吧。”

　　小妖征询着看向牛魔王，看到他点头了，于是鱼贯而入，开始搜查，不一会儿，一众小妖又次第出门，跪到了牛魔王的面前。其中一个看着像是个小头目，向牛魔王禀报道：“屋里什么都没有。”

　　牛魔王深深环顾了茅草屋一圈，眉头皱得极紧，那怂恿的嗓音再度响起：“不管有没有找到夫人的尸体，这群人肯定脱不了干系，还是先把她们抓起来为好。”

　　佟白水微抬下巴，反问：“找不到尸体的话，你凭什么说我们杀人？”

　　——更谈何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