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梦夜·廿 ...
-
新年伊始，南苑的仆役们陆陆续续回来，甲一和春梅持续的好心情引人侧目。
原因无他，全因为自家少爷除夕让甲一收拾的被褥，年过弱冠的少爷在除夕初次经历此事，表示了少爷的身体是真的有所好转，甲一与春梅感觉新的一年也会和少爷的身体一样蒸蒸日上。
不过此事按照祭镜雅的命令，甲一和春梅将其当做秘密保守起来。他们随后拿到了祭镜雅发下来的增加到南苑开支的两块金条，两人没想在其他方面更改什么，只是膳食一定要再丰富些，便于少爷的身体补充。
其后，两人整理了祭镜雅的衣物，拿到新衣后，便烧掉了那些沾染着病气的陈旧衣物。
这番折腾下来，祭镜雅的身体好似要符合甲一春梅的期望一般，再好转了不少，风寒也彻底痊愈了。
终于有了精神的祭镜雅，恢复解读日谈的工作，除去鬼祭曾经解释过的那一段，他之后也对照着字典，慢慢解读并且学习，已经有些上手。还没忘记感觉，专心致志地继续解读后，倒是有种日渐熟悉的感觉。
半个月连带之前的成果，顺利解决了小半，并对这些字有了基础的认识。
解读出的内容，最开始是鬼祭所言那般，而后则更加平静，祭学镜说着自身情况的同时，总要特意描绘自己的长兄，那份控制不住的向往与仰慕充斥在字里行间，甚至说明了自己知晓的情况。
说来，那时祭家对子嗣的管理并未有现在这般严厉苛责到泾渭分明，祭学镜作为嫡系幼子更是无比受宠，身体出了问题后，那时的长老与老族长第一时间知晓就给祭学镜说明了问题，在祭学镜自己调查时也不加以阻止。
所以祭学镜轻易知晓了完整的祭家起源。
祭家先祖即为怪物，千挑万选在人类中选择了一个生长于小城的罕见大气运者，先是剥取普通皮囊伪装自身，接近气运者后耗费了数年取得对方信任，最终在天时地利之际，生擒气运者，取皮加于己身。
经过了百日的锻炼融合，完成了伪装、夺取了气运，接着是改名换姓远走他乡。祭家先祖凭借夺取的一切与怪物本身的天赋，从经商开始，到成为皇商，迎娶与权贵有所牵连的大家族小姐，握住对方家族命脉气运后据为己有，让后代多方面发展，一点点扩大家族。到了祭学镜那一代，虽非家族鼎盛之期，也是现下远不能比。
祭家繁荣越盛，私底下阴私越多，尤其为了掩盖祭家本源之事，祭家甚至特别培养一房嫡系着手阴私之事，专职杀人灭口，若是有需要，屠尽一家亦可，只求无一活口。
谈及此，祭学镜在日谈里感慨，先祖改取皮者原姓为“祭”，本意掩盖自身来历，倒同了“债”音，确实一个罪孽冤债加身的家族。
简略提到的内容若被公开无疑都会大乱，祭学镜又不能完全自行承担，幸而怪物本源苏生，他自行领悟了邪魔文字，将文字改用方继续写日谈。
这些内容后，祭学镜的日谈又围绕长兄展开，但是随着祭学镜的身体变得糟糕，这份感情渐渐变了味，祭学镜本能地想要自己长兄的皮囊。察觉自己危险的想法，祭学镜第一时间去了祭家一所别院居住，希望远离长兄控制不该有的冲动。
祭镜雅暂时解读至此，正值思考，后腰升起温热感。祭镜雅放下日谈走到镜子前，不惧寒意褪下衣物转身对着镜子，热源升起的地方，有一张扬的凤型红纹印在皮肤上。用手指抚摸上去，祭镜雅皱了皱眉，看来最近时不时感觉到的热源不是错觉，应当自这个凤纹……但他很确定不是胎记，之前也从未见过，到底如何有的？他又错过了什么。
“的确如此。”随着一个温润的声音突兀响起，一个眉眼精致、面容柔和带有浅笑的美人出现在祭镜雅后方，正是凤玉所化人形。“你总算察觉到我的存在了。”
“听你所言，我似乎注意的太晚了？”从镜子中看见身后出现的人，祭镜雅一愣，然后慢悠悠穿上衣物，转身道，“前些日睡前隐隐后腰发热，还有我梦见的事，都是你的手笔？”
“我以为你会想问我身份。”凤玉见主人穿衣，上前帮忙，他家主人身体太差，风寒刚愈，极易复发，得多注意才行。
既然对方要帮忙，祭镜雅便也放任了，“你若与凤纹有关，已经在我身上这么久了，身份还重要么。”
凤玉歪歪头，“不重要么，人类常言道不可轻信于人，我以为你会更谨慎些。”
“可惜我暂时不感兴趣。”祭镜雅不用细问，也能判断是鬼先生的手笔，他的家人可没谁会懂这种手脚。“你我乃是初见，你先报上姓名吧。”
凤玉闻言，面露无奈，“主人这可是为难我了，我与龙玉乃天生地养，并无姓名，无法告知……”他和龙玉皆是不愿沿用与他们渊源颇深的龙君凤帝之名。“不妨主人你为我取名？”
倒杯热茶饮用，祭镜雅因褪下衣物感觉到的寒冷被冲散，“那就……望，以凤为姓，凤望，如何？”
凤玉对名字没有太大的感觉，听着倒是喜欢，便点点头，想着之后定要告诉龙玉。
见凤玉对新名字满意，祭镜雅继续询问。“互相认识结束，说正经事吧，我的问题你还未回答。”
凤玉，不，已经是凤望了，脸上温和的笑容丝毫未变，语气隐约带上了迷惑意味，“你想恢复记忆，我就帮你，主人可还满意？”
“并不，我应该还有没恢复的记忆。”
“不愧是主人。”凤望唇角微勾，眼角弯弯很是愉悦，“只是情感上而言，剩下的记忆对主人冲击太大，前日那么简单的记忆就让主人虚弱下来，这两段还得徐徐图之。”
祭镜雅立时猜到了缘由，“和鬼先生有关吧。”最能波动他心绪的，只有鬼先生。
“嗯，主人可以自己努力想起来。”走到桌边，凤望碰了碰花瓶里的曼珠沙华，吸收掉最后的鬼气。“主人，好奇心一次满足便无趣了，我们初见，何不说说其他？”
知道是对方不愿再说，祭镜雅就不继续纠结，“那你说说那个龙玉吧。”
凤望知晓祭镜雅对他们无从了解，耐心解释并表露他与龙玉由鬼祭之手送出，现在与鬼祭同有契约，祭镜雅和鬼祭间的联系比祭镜雅想象的更深之事。
祭镜雅听着凤望的叙述，心下平静无波，直到听闻他与鬼祭的联系有所加深，真心实意露出了笑容，“那么，之前鬼先生失忆与我相见梦中，也是你们的手笔？”
凤望点点头，“主人很喜欢吧。”
祭镜雅想起那时鬼祭少年略微纯情模样，“嗯，很有趣。”
凤望见状，笑意加大，金色的眼眸中暗光一闪而过，温润的声音缓慢起来，若有似无的蛊惑感顿时加重，“那么，主人你可想多一些？你和那位主人，前些日可是有那般的亲近过，你仅仅满足于此？更亲密之事还有许多……那位主人对你并不是无意。”
祭镜雅听着凤望的引诱，心中微动，眼神一瞬间迷离，而后再次清明，初次对凤玉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无意是假，但你并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你刚才想要引导我的想法？”
“居然没有作用？”果然是怪物呢……凤望怔愣后再次恢复温和浅笑的样子，这次真诚许多，“我只是想要满足主人的愿望，不过，我的建议成功后，能帮忙处亦不多，只能通过主人自己努力……我的历任主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然后，都死掉了。
那些人的怨恨戾气执念悔悟……皆可变成他与龙玉的养分，算有价值了。不过说起来，也怪那些家伙天真，他与龙玉双生，众人只知他们互相克制，却不知他们更是相伴相依。
他和龙玉分离不开。真正结契的第一步，便是亲近的两人一同与他们契约，他们选择后，一同与自己的主人慢慢磨合。
期间，若是两位主人关系稳定甚至亲近，契约越发稳固，他和龙玉会寻到合适的时机引诱他们的主人内心阴暗部分，三次不被引诱，契约正式成立。
只有一个人时，他和龙玉的性质注定无法被同一人契约，所以不论是选用龙玉或是他，结果是让他们抓住契约者内心的缺憾，扩大对方内心的阴暗，经过引诱而后走向毁灭……不过因为他性质是灵玉，想要契约他的人比龙玉多多了，这种事发生的更加频繁。
若不是龙玉总会吸收大部分血煞之气，等没了威胁后再转化给他，恐怕他和龙玉的属性会相互转化，他变为鬼玉对方为灵玉。
“听起来很有趣，不过我不需要，顺其自然即可。”祭镜雅对自己和鬼先生很有信心。
“何须如此欺骗自己呢。你说的心胸宽阔的样子，不过是没触及逆鳞，否则，依照你对那位主人的感情，偏执本性激发，做出什么皆有可能。”凤望继续蛊惑，温和的表象实在具有信服力。
祭镜雅心中在对方恶意几次的蛊惑下久久不能平静，然而惯于伪装的他当下只摆摆手，拿出花瓶中的花朵在手上把玩，“那就等触及逆鳞再说。”
凤望的灵力还在恢复，祭镜雅无法补给，现在出现这么一会儿已是极限。先前的引诱看似简单，实际却用上了法术，虽然对方心中波澜，但表面坚持住了，凤望没有多的力量继续，加之他对祭镜雅还算满意，符合条件的主人难得，他默默收了引诱之意。
凤望眼眸中的暗色消失，抓紧对祭镜雅表示道，“我接下来又要休息了，主人，且容我提醒一句，鬼祭主人不知晓双子与怪物本源的关联，暂且不要多言……”
祭镜雅本就有所怀疑，有了凤望所言方向更是明确。尤其对方表示鬼祭不知晓内情，他少了最大的压力。“你和那枚龙玉，也不要多事的好。”
“自然。”凤望恰好吸收完曼珠沙华中的鬼气，来不及告辞便消了身形，祭镜雅身上的凤纹也跟着凤望再次隐去了踪迹。
祭镜雅好似没有遇见凤望，唤来甲一春梅随行。他在屋内待的久了，今日晴朗，正好出去走走。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梦夜·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