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宪》美丽诱惑

9、第 9 章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他说的话就再也没提过,还是象以前一样嘻嘻哈哈对我，让我感觉那天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他是不是真的对我说了他喜欢我，到最后我自己都觉得不真实了，我也没有再提起…
　　宪每天还是关注他的摄影，有时候我们出去，他也会拍一些照片，他好象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不过最近我发现宪家的阿姨总闷闷不乐的，但是我不好意思去问她什么。
　　终于，我下决心去另外的城市找我的那个他，因为慢慢的我开始想通可能自己是应该放弃一些东西，才能守得住这份感情的，但是我好象又不能立即离开这地方，我犹豫着，为走还是不走心烦，其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某些感情在心里生了根…
　　“喂！你到底想什么呢？”宪突然问我话，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叫了我好几声，我都没听到。
　　“没，没什么，愣神了！”
　　“最近好象经常发呆？怎么了？”他很随意的问了我一句
　　“恩……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
　　“怎么了？说话都不利索了！”他又调侃我
　　心里一气愤话反倒说的流利了：“我打算走了，去找他！”
　　“哦，终于打算走了？呵呵，不用老来烦我了，哈哈！”
　　天，这是什么反应啊，原本我以为他怎样都会有点不舍吧，没想到这么轻松，我真是搞不懂他了…
　　“上帝，你不用这么直白吧，我很烦你吗？好了，大不了走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个，省的你烦！”我有点不高兴
　　“别啊，你走的时候要跟我说，我要看看你有什么东西带不走的，我好统统帮你卖掉！”这个家伙真够没心没肺的，更让我怀疑以前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的真实性！

　　我打算给男朋友一个惊喜，所以还没有告诉他。从单位辞职以后就整天忙着收拾东西累个半死…原来要放弃一些东西真的有些不舍。
　　收拾来收拾去还好大致算是有眉目了，翻着翻着又看到那本带水渍的画册，再看到的时候心情好复杂，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楼下那个小子了，说实话，有点舍不得，下楼去看看他吧，好几天没去他那里了哦！
　　阿姨开的门，只说宪刚吃了晚饭有点不舒服在卧室。我敲门进去，房间的窗帘拉着，看见他半躺在阴影笼罩的床上脸色对比的更加苍白，他看见我，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是突然眉头紧皱，很快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我以为他又好象上次一样腿抽筋，赶紧过去帮他按摩腿，残肢隔着睡裤还是阴凉凉的，柔软的肉包裹着仅存的大腿骨，一边按摩一边问他：“你腿上的肉怎么好象很松弛？”
　　“经常不用义肢，不带假肢套的结果！”
　　“为什么不穿义肢？”我发现自己经常问一些很白痴的问题！
　　“穿了看起来是完整了，但也不过是个假象，我的腿还是没了，我还是不能站，不能跑，不能跳，顶多是架个双拐挪上几步，那还是要我左手没问题的情况下，而且步态超级丑陋…”
　　“不过那也算站起来了，那样我们就可以逛街去了！呵呵！”
　　“真的？如果我站起来你愿意跟我一起去逛街？”他好象来了精神似的，“你不介意我走路很慢，很丑？”
　　“恩！不过，你还是坐轮椅吧，我比较放心！”
　　“……”
　　好象痛苦还没完全消退，他无力的问我：“你什么时候走呢？”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难受？”我看他这个样子有点担心
　　“恩，没什么，幻肢痛而已，明天就能陪你逛街！”他强打精神：“还没回答我，你到底哪天走呢？”
　　“下周…”我不知道自己是有点担心他，还是真舍不得他，原本定好了是明天走，结果见到他这样，又私下改了时间…
　　“啊？真的吗？下周吗？”他好象还很痛，说话有点断…
　　“恩！”
　　“太好了！”
　　“别说话了，你睡觉吧，明天我再来看你吧！”说着我站起身要走，他却拉住我的手，明显感觉到他很虚弱，他的手很轻的拉着我，有点抖，然后很牵强的微笑着对我说：“谢谢！”
　　我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谢谢。

　　第2天一大早，被敲门声吵醒，不耐烦的开门，一下就被完全惊醒了…
　　宪！架着双拐站在我的门口…他家阿姨站他他旁边，边帮他擦汗，边说：“不知道今天怎么了，非要穿义肢；还非要上楼来找你，看这一身汗！”说完就下楼忙去了…
　　他穿着套头绒衣，牛仔裤，运动鞋，站在我面前…如果不是架了拐杖不知道多少女孩子都会被迷到…
　　我还是第一次跟他在这样的高度对话，一时语塞了“你…你…”
　　“好了，小姐，要不请我进去，要不就一起下楼…”
　　我慌忙闪开，让他进去…
　　他走的有点辛苦，步态真的不是很好看：先把拐杖递出去，撑起身体，然后费力的提臀，带动义肢，两条“腿”笨拙的跟上…几步路下来，要很费点力气…
　　“你今天怎么，想到穿…”我指指他的“腿”问到。
　　“嘿嘿，你不是说要跟我逛街吗？”
　　“逛街？”我吃惊到要爆了…
　　“啊？你昨天说的，忘记了？我…”他脸色一下变的好尴尬…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基本都没有用过义肢，逛街这样的活动最好还是…”我知道自己刚才那态度伤了他…
　　“那，要不算了…”他情绪一下就低落了
　　看着他那失落的样子，好象个小童得不到新爱礼物般的不开心，我母性的激素又夸张起来…
　　“那就随便逛逛步行街？好吧？”
　　“恩？真的吗？”他眼睛闪亮，又暗淡下去：“不嫌我，这个样子在你旁边很丑？”
　　“呵呵，嫌死了！哈哈！“我故意气他“等我刷牙洗脸换衣服…”

　　出了我家门，下楼就是大问题，他由于是双下肢截肢，平时不怎么用义肢，所以掌握起来非常困难，开始他要强的非要自己下楼，结果有惊无险的差点滚下楼，之后基本相当于我背他下楼了…
　　站到一楼，他却不肯去逛街，转身费力的回家了，我被搞晕了，跟在他后面护着踉踉跄跄的他，感觉自己很生气，一直没发作…
　　回到他家里，阿姨出去买菜没在家，他释然的一下子坐到床上，自顾自的开始脱义肢，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
　　原来一个截肢者穿戴的义肢是这样的复杂，当最后他短小的残肢赤裸裸的暴露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大大的吓了一条，两条残肢上都有很深，很狰狞的伤疤…两条疤痕好象在呲牙咧嘴的坏笑…
　　由于一直不怎么穿义肢行走，刚才突然穿上义肢行走，他跟义肢接触的皮肤已经被磨的起了水疱…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看着，就想哭…而且真的掉了眼泪…
　　宪，看到我哭，赶紧安慰我：“这个很久以前的伤疤，根本不疼了！这个水疱也很快会好！”
　　我受不了他还这么的温柔！那一定非常的疼…我觉得自己这样看他的伤残的地方，还在这里哭，一定刺激到他…我转身想离开……
　　“喂！”他看我要走，忘记自己已经脱去义肢，一下子从床沿上摔了下来！
　　这一下真的摔的不轻，我也吓坏了，赶紧跑过去要抱起他，他抽身躲开了！我尴尬的僵在半空中的手，无处可放，看他痛苦的按着残腿，心理难过的要死…
　　“我…这丑陋…的腿，一定吓到你了，sorry！”天，他还在向我道歉，看见我没出声他又继续说：“原谅我，答应跟你逛街，又食言，我不是不想，我是很想，但是刚才下楼的时候我知道我这样肯定拖累死你，到哪个商场没几个楼梯呢？我这样平地都走的很费力，难道让满大街的人看到一个双腿残废的男人在欺压一个小女人吗？还有很多麻烦…都怪我一时兴起，请别跟我个残废生气吧…你不是打算要走了吗？本想你走前给你留个美好回忆，但是残废就是残废，什么也没做到…”他眼睛茫然的看着我，又好象不是看着我，眼神穿过我，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好象成心在讽刺自己，一口一个自己残废的说着，我的心被搓的一下下的疼…我不喜欢他这样轻视自己，听他自己说自己残废，我非常生气，我不知道怎么了…
　　默默的帮他弄好，带上他卧室的门，我没说一句话，走了！
　　我觉得我是不了解他的，说白了就是不了解残疾的他，他的世界跟我的是多么的不同…我想我不该进入他的生活，我应该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我害怕听他说自己是残废…像是用钝器在戳我…
　　我有我的生活，我的男朋友…其实我应该知道自己当时就是在逃避，逃避自己已经滋生开的感情…
　　睡的很好。收拾妥当，打算离开…
　　经过楼下他家的门口，我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向他道别，我觉得应该跟他道别，但是我害怕他那哀伤的眼神…
　　想了想还是放下要敲门的手…就不要再打扰他的世界了吧！
　　就这么告别了这个地方，告别了宪。来到我男朋友的城市，暂时不用去上班，男朋友陪我几天，剩下时间都是我一个人瞎逛，刚开始还觉得到处都很新鲜，但是没过多久我发现我总在想着宪，我好想打电话给宪，我突然很想听他的声音，有时候好象毒瘾发作一样，开始疯狂的给他电话，给他发mail，但他家里都没人接，后来又打他的手机，竟然一直关机，发的mail也杳无音训，我有点沉不住气了，竟很担心他…
　　我男朋友也看出我魂不守舍的，一直问我到底怎么了，我跟他说了我的担心，他安慰我，叫我不要乱想。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乱，总是觉得他一定出事了，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你回去看他吧！”男友终于看不下去了 …
　　“我…”
　　“你自己没发现吗？你更关心的是那个坐轮椅的小子！虽然我也不相信，但是这个就是事实…”
　　我满脑子就是要回去看宪，我要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