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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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看了看手机。
正好十八点整。沈川如果还没来，可以和他联系换个时间。等老板一行走了，再和他单独聚。
“已经有位先生在等了，”迎宾的美女轻轻拉开房门，笑容可亲地对他们道请进。
余念看到看菜谱的沈川，抬手朝自己额头拍了一下。
王子超也愣在门口，静止了两三秒，回头问余念：“他就是和你约好的朋友？”
“是啊……”
余念捂着小心窝，有点怕怕地解释：“沈医生不好意思，我路上遇到我老板，餐厅没有位子了，你看方不方便一起？”
沈川淡淡扫过她身边的两个人，点点头。
得到沈川的同意，余念的放松了一半，见到王子超踏进房门，余念剩下的不安也彻底消失了。
只是这次说好了请客，怕是要食言了。公司上下，只要吃饭的场合有王子超，就不要想着买单。
不和他抢，大不了私下再请沈川好了。
为了防止沈川和王子超再起冲突，余念特意坐在了沈川对面。
王子超坐在她旁边，齐心没有选择，只能坐在沈川旁边。
“请问，现在要点菜吗？”
服务员给他们四个倒好清茶，笑问道。
余念盯着菜谱上的水煮牛肉咽了咽口水。
“来一份水煮牛肉。”王子超抬头对服务员道。
余念正暗自叫好，就听沈川冷冷的声音飘过：
“她在吃中药，不能吃太辣的。”
王子超抬头白了沈川一眼，翻了几页，指着鲍汁捞饭，转头问沈川，“鲍鱼能吃吧？”
“可以。”
“来四位。”王子超转向服务员，“这个虾，烤八只。”
服务员笑着点头：“好的。”
王子超又点了几盘肉菜，沈川点了个果仁菠菜和豆腐汤，才算作罢。
点菜的全程余念和齐心都装耳背。齐心一脸严肃地看手机，余念则盯着自己碟子上的小鲤鱼发呆。
偶尔她的余光会落在菜谱上。从小跟着父亲一起生活。每天晚上放学后和父亲一起做饭的时光是余念最怀念的。
她和沈川结婚后当家庭主妇的那一阵每天都会给沈川带饭。不过沈川对吃要求不是很高，米面都吃，也不挑食，小炒肉和红烧排骨就能打发了。
即使如此，当时自己还是很开心地变着花样增加营养，看到沈川吃光，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
这五年，她忙起来工作也会耽误吃饭，但和工作人员很多人一起，多少能缓解些孤独感。
她一个人在家，只有小可怜陪她，经常连饭都懒得做，直接点外卖。
现在想来，她所怀念的幸福也是如此简单。
只不过每天都能有人一起吃饭。
余念抬起头，正对上沈川的眼睛。
如此波澜不惊的目光，亦如几年前一般无二。
余念忍不住想，他可曾在那个女人离世的时候有所动摇？
他离开自己时那般冷若冰霜的决绝……
这几年里，又可曾后悔？
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沈川都游刃有余。而今自己虽重病在身，心却早已空无一物，无牵无挂。
不需要再向谁证明自己，也不再困于金钱。
她只想看看他被甩后的样子，只想让他尝尝自己曾经吞过的苦。
菜肴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余念嚼着菠菜，偷偷眨眼打量沈川。
他今天没有穿前几天那件黑色的长大衣，换了一身笔挺的蓝色西装，没有系领带，同样色系的淡蓝色棉麻衬衫领口松开了一颗扣子，隐约能看到锁骨头下那一抹浅色阴影……
余念咽下菠菜，盛了一碗豆腐汤。
从上菜后，四个人就保持着沉默。余念偷偷打量三个人。
王子超绷着脸，眉头拧成结，显然是生气了。
齐心则专心致志地剥虾。
沈川……还是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在意。
毕竟是自己张罗要吃饭的，余念觉得自己有必要缓和气氛，正准备说点笑话，打破这难堪的沉默，就听王子超问沈川：
“沈先生去美国几年了？”
沈川轻拭唇角，淡淡道：“五年。”
“哦？”王子超冷冷打量，“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吧？”
“还行。”
……
王子超追问不舍，沈川从容应对，二人从工资聊到股市，又从股市料到地产金融。余念偶尔能听懂几个名词，但因为毕业年头已久，又没有在这几个圈子实际工作过，根本听不懂，也无法评判他们谁说得对，只不过看二人表情推测，基本上势均力敌。
沈川以前是个纯学术派的理工男，难道出国几年变实际了？
也是，入乡随俗，人多少还是会变一些的。
不知道其他方面变没变？
余念调整了一下坐姿，翘起腿向前方试探，高跟鞋尖佯作不经意地擦碰过沈川的小腿。
沈川正低头抿茶，微微抬眼，如蚊虫飞过，不以为意地放下茶盏，没有再看她一眼。
这犹如轻蔑般的一瞥正好激起了余念挑衅的怨气，索性改变佯装不在意的试探，改为赤/裸裸地勾引。不过鞋尖顺着他的西裤上下滑了十几下，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余念咬牙。
大哥，脚都酸了，给个反应行不行啊！你这样装瘫痪，让我怎么办？！
心已然焦躁不安，但面子上还是强作淡定，脚也不能停，万一他没忍住……
果然不其然，沈川原本坐得笔直，突然前倾动了一下。余念心中正雀跃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却突然脚下一凉，笑容凝滞在脸上。
大哥……
你搞没搞错！
脱我鞋干什么……
被顺了一只鞋的余念呆了许久，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被耍了，赤脚踢向沈川，想让他快点把鞋给她穿上。
然而沈川继续装瘫痪，仿佛刚才的鞋是她自己踢掉了一般。
都没声音，肯定不是掉地上了。
余念深吸一口气，一边狠狠瞪向沈川，一边踢他：
把鞋还来！
沈川垂眸饮茶，对桌下的一切置若罔闻。
而余念顾着和沈川较劲，连最后上来的的甜点驴打滚和豌豆黄都没来得及动一口。
用餐已经快结束，过程中气氛不温不火，几个人都没有拖下去的意思。临近收尾，齐心以去卫生间的名义先起了身。
这几年一起工作余念再熟悉不过，齐心肯定是去结账了。这顿饭，她原本还是想自己请的，但现在只想着把鞋要回来，正常离开这儿。
没过多久，王子超接了个电话，也许是工作上的事不方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终于只剩下两个人，余念气得将桌子拍得啪啪响：“你干什么！恋鞋癖！喜欢我送你几双啊！”
沈川起身，仿佛要带着她的高跟鞋离席，余念彻底不淡定了，“哎哎，别生气啊！有话好说，你先把鞋还我啊……”
没想到沈川沿着桌子绕了一圈，走到她面前，低低地俯视着她：“知道错了？”
“我哪错啦？”余念还想嘴硬，可还是担心王子超和齐心回来撞见自己没穿鞋，坚持三秒后无奈低头，“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川蹲下身，握住她的脚踝，将手中的鞋套了上去，抬头问：
“吃饱了？”
“啊，嗯。”
“吃饱了就回病房。”沈川站起身，看了看腕表，“走吧，我正好回医院取点资料。”
“哦。”
余念站起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失而复得的鞋子，有些眩晕。将才沈川替她穿鞋的时候，指尖似有似无地顺着脚踝划过她小腿肚，轻轻一撩，仿佛漫不经心，又带些情/色。
痒痒麻麻的顺着她脚踝向上蔓延……
撩拨失败不说，反而被撩了？
余念闷闷地摸摸自己的胸，长长地叹了一声。
自己道行还不够啊。
沈川走到门口回头正看到余念往嘴里塞驴打滚，幽幽道：“喝点茶，小心噎到。”
“咳咳咳咳……”
余念拍着胸口，端起茶碗灌了几大口，才拍拍屁股站起来。
她跟着沈川走出包间，来到大厅。王子超和齐心正在柜台和服务员争执什么。余念快走两步来到柜台旁，拉了拉齐心：“齐姐，怎么了？”
“服务员说之前付过帐了，但是收银机器故障，查不出之前预付了多少，没办法确定退多少钱。你事先付过帐了？”
“没有啊……”余念转头问沈川，“你付的？”
沈川也不否认，点点头。
“为什么？说好了我请客的。”余念皱眉。
沈川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夹，微微一笑似嘲弄，又似察觉了她的把戏。
“现在查的严，万一你举报我收受贿赂呢。”
余念：“……”
这次真的只是单纯地请你吃个饭……顺带勾引一下而已啊。
沈川递给服务小哥一张名片，在上面写下了一串电话：“我们点的菜一共花费三千八百五，之前我预付了五千，剩余的不用找了，如果机器正常，还有问题，打电话给我。”
“好的！”收到小费的服务小哥笑容满面，“欢迎下次光临！”
没有买上单的王子超明显不悦，走出餐厅后还郁郁不平地对沈川道：
“下回我请。明天有时间吗？”
“不用这么客气，明天我有几台手术，实在不方便。”沈川抬手在余念头上按了按，“这几年，念念也多亏你们照顾。”
这一声阔别五年未闻的“念念”如雷击，劈得余念外焦里嫩。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