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爱天颜[百味胭脂弄]》冥灵

24、八、川贝炖雪梨

　　吴耀杰走了，第二个跟着逃走的是齐家爸爸，磨难来临时，他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反而把老婆儿子留在家里受苦。紧接着齐朝阳也走了，拿了家里的钱和办好的护照，原本想摆几桌酒宴，显摆一下再走，没想到如此收场，他恨死了这样丢脸的家庭，恨死了没用的父母，于是他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决心要脱离关系的短信。也不知道齐家妈算不算自吞苦果，在重重打击之下，气得一病不起，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闹到这个地步，吴家妈也没了可以针对的对象，只得回家面对自己残破的婚姻。

　　齐朝阳走时，小艾完全不知道，一直是很后来才有了消息，还是邻居在传闻时，她路过才听到的，齐家人去楼空，玻璃窗都被砸破了，屋内一片狼籍。小艾到学校里打听齐朝阳的消息，才得知道他早把退学手续办妥了，其实根本一心在准备出国，只是早晚的问题。他却从来没有对小艾说过。齐朝阳的同学还笑话小艾，因为她并不是第一个来打听朝阳下落的女生。全都被他骗了，这个自私的男人像他父亲一样，关键时候只想到自己。
　　朝阳就这么走了，小艾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因为很累，似乎喜欢他的热情和感觉早就被透支了，那个贮存着他记忆的盒子已经干涸，没有眼泪再为他流淌的出来。
　　走了就走了吧，即使带走了她一整个童年的美好时光，也一去不能复返，人生总是如此吧，有些人总是留不住，也无谓去留……

　　小艾在家里面一直乖乖的守着电话，等着吴家哥哥的消息，这天下午电话打来，却是齐朝阳的声音，“小艾，我在机场，我们还有时间再见最后一面，小艾，我舍不得你，你来机场送送我好吗……”
　　小艾没有说话，觉得内心很复杂。但齐朝阳还在说着，“我这几天都在亲戚家里住着，快被家里发生的事折磨崩溃了，小艾，其实我内心特别脆弱，我需要你的安慰，现在我终于鼓起勇气联系你，小艾，你快来机场吧，我想对你说……”
　　啪哒一声，小艾把电话挂断了，靠在墙上紧张的呼吸，她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她亲手阻断了曾经喜欢的人主动与她的联系，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不明白，却明白那并非是错的，现在，此时此刻，她并不想听见他的声音，觉得烦，甚至觉得讨厌。
　　叮铃铃，电话声又响起，小艾不敢接，想了一想，还是咬咬把电话接起来，努力说道，“你走吧，我不会来的。”
　　咳咳，电话那头传来猛烈的咳嗽声，咳了半晌才用一副沙哑的嗓子说道：“小艾？你说什么？”
　　“吴，吴……吴家哥哥？”小艾吴了几声，但还是决定继续叫他哥哥，“你生病了？”
　　“咳，着凉了，真是的！难受死了！”吴耀杰说着又是一通猛咳，现在他正在朋友的游戏机房里，玩了几天几夜，身上一股味道，竟然还传染上了感冒，难受的要命。原本是谁也不想理，只想借助游戏来逃避烦恼，但现在只好乖乖求救，因为潜意识里他在警告自己，这样混并不是办法，够了，该结束了。

　　“你回店里来好吗？”小艾问。
　　“不了，我等下找家旅馆开间房，休息一下就会好吧，我回来怕传染给你们。”吴耀杰说几句就是一通咳，他也吃不消了，便准备挂电话，“我到旅馆里再给你打过去。”
　　电话挂断了，小艾很担心，在家里翻出一些感冒药来，又跑下楼问妈妈生病的人吃些什么较好。这两天弄堂里吵架，客人在门口一听里面大动干戈就不敢进来，所以店里生意挺清淡，小艾爸爸常常昏睡不醒，醒来也说不上几句话，多半是讲自己到错了地方，谁也不认识。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爸爸，爸爸睡着时，妈妈就在厨房里静静的待着，想自己的心事。
　　小艾来到厨房问妈妈，咳嗽时吃的川贝炖雪梨该怎么做，妈妈听说是吴耀杰生病了，便很有耐心的教小艾做这道药膳。将雪梨去心，把川贝粉和冰糖磨粉填入雪梨内，放入小炖炖制四十分钟，至梨肉晶莹软烂便盛在保暖瓶中。
　　“让他连汤水一起喝，让他多休息，不要想太多烦心事，知道吗？”妈妈温柔的嘱咐小艾，小艾点点头，捧着保温瓶等在店堂里，但电话迟迟没有来，没有地址又上哪里去给他送雪梨？！小艾真委屈，怎么每次她亲手煮的东西，对方却都吃不到。又过了一会儿，吴耀杰却踉踉跄跄地出现在弄堂里，小艾舅舅眼尖，一个箭步蹿出去把他扶了进来。
　　吴耀杰的样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口鼻里都出了血，身上有不少的淤青，衣服也被撕破了，像是和人狠狠打过一架。
　　“真他妈倒霉！”吴耀杰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快被折腾疯了，“我离开游戏房想去旅馆，路上钱包被偷了！没办法只好先赶回这里，结果碰到两个疯子，无端端要和我打架，那两个家伙的身手像是专业打拳的，着了魔一样狠，我啐！”
　　吴耀杰吐出一口血水，咬着牙，因为太疼，所以咝咝地吸着冷气。小艾和妈妈忙取来紫药水和纱布帮他包扎。
　　“还是上医院吧。”小艾劝他。
　　“我才不去附近那家医院！齐家的婆娘也在那里吧！真要去医院的话，你能把我送到罗马尼亚的医院吗？肯尼亚也行……火星都行！”吴耀杰说到这里又是一阵猛咳，小艾妈妈用手探探他的额头，是有热度的。难怪他说的都是胡话，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你上雅间吧，我让小艾把席子毯子取下来，你在雅间好好休息。”小艾妈妈说道，同时放了所有小工的假，并关上店门，歇业一天。
　　小艾也不等吴耀杰答应，忙上楼去取，下楼时听见吴耀杰在形容今天撞上的两个怪人，说是打架时曾撕破他们的衣服，看见他们背上有好大的古怪纹身。
　　小艾舅舅一听便瞪大眼睛，一下脱了自己的旧军装，露出后背的纹身给吴耀杰看，小艾舅舅的背上纹着一条硕大的黑蟒纹身，因为皮肤的光泽而显得栩栩如生，“是不是和我这个纹身手法得很像？！”
　　“是挺像，都纹的像真的一样，不过他们后背的像是，像是狼，不是蛇……你，你这个从哪里来的？！”吴耀杰看得一愣一愣。
　　“这是六针挑筋纹法，几乎要纹到骨头里去，当然没这么夸张，反正一般的疤痕和磨脱了皮完全不能消掉这种纹身，哪怕上医院去洗，也洗不掉！”小艾舅舅道，那黑蟒纹身把小艾看得心惊肉跳，仿佛它马上能蹿出来吃人一样。
　　“黑蟒是我们铎钧氏的图腾！狼首是厄伦氏和莫落氏的图腾，你说打你的人是两个年青男人，恐怕他们是嗅到你的气场，这是我族的男人有争勇的习性，就像野兽一样，在一个地盘上必需只有一个首领，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你还没有觉悟，所以你体会不到，不过臭小子啊，我敢打赌，一旦你跟了我铎钧氏，你绝对是兽性最野最狂的一个！”小艾舅舅说罢大笑，所幸身边没有其他人，否则听了他的话都要被他吓死，或者当他神经病。小艾妈妈扯扯他的衣袖，让他现在不要多说了。
　　吴耀杰听得目瞪口呆，像听天书一样，头一晕，又出鼻血了，滴嗒往下淌，忙抽了一堆纸巾自己堵上。小艾妈妈见小艾取来毯子等等，便和她一起去布置雅间，收拾停当，扶了吴耀杰躺下。小艾妈妈却不准他立刻就睡，“你先吃药，然后把我女儿亲手为你煮的川贝炖雪梨吃掉，不准嫌苦，吃完后再睡。”
　　“啊，不会吧，中药啊，我从小最讨厌吃中药！”吴耀杰撇撇嘴，但是没办法，看看小艾，不吃恐怕她要哭的。算了，捏着鼻子也要往下吃啊，小艾将雪梨装在小碗里，捧给他吃。吴耀杰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小艾妈妈、舅舅和小艾，忽然心里一酸，想不到事到如今，倒是他们待自己亲切。若不是这世上还有这些人关怀他，他恐怕只好去流浪了，说说平常朋友是多，可他谁也不想投靠也无谓投靠，这次家里的事丢的人太大了，除了小艾一家，他再不愿去谁面前丢人现眼。
　　吴耀杰当然强忍不会哭，于是他大口大口吃这只雪梨，好奇怪，一点也不苦，还很润嗓子，吃了几口呼吸也好受多了。
　　“小艾你煮的真好！”吴耀杰由衷赞叹。
　　小艾花开一般就笑了，好开心呀，差点以为他都吃不到了，现在能亲眼看到他吃掉雪梨还夸赞自己，小艾揉揉鼻子，“你喜欢吃的话，你睡醒了以后，我再煮好吃的给你吃吧！你要乖乖养病哦！”
　　“好吧！不过你们谁也别跟人讲我住在这里，谁找我也别理，我现在乌七八糟的事一件都不想管。”耀杰吩咐道。小艾他们便退了出去，帮他关好门，让他安心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