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教父》山而王

2、费城教父

　　“四十年前，当我第一次跪倒在这里，上帝触摸了我的心灵。是的是的，他让我睁开眼睛，看到我从不曾看过的事情。”

　　“阿门。阿门。”教堂里一片应和声。

　　“上帝说：我搜寻那些心灵，检验着灵魂，奖励每一点善行。是的是的，仁慈的上帝在搜寻我们的心灵，检验着我们的灵魂。他引导我们，抗拒罪恶的欲望，走向善的极致。。。”

　　教堂里座无虚席。周日的阳光穿过六个巨大的天窗，将耶稣受难图淡淡斜射在人们的头顶。琼斯牧师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在空间里回响。三十年的布道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黑色的卷发里掺杂着许多银丝。但他挥舞的手臂依然有力，声音因为岁月的沉积而愈加激昂。

　　“有人问我，这世界上是否有行走的魔鬼。我说是的。将我们从黑色的非洲用铁链捆绑到密西西比河岸的是魔鬼；把我们象牲畜一起对待的是魔鬼；将我们的男人送进监狱，让他们的女人和孩子无依无靠的是魔鬼”

　　排山倒海的掌声打断了布道。面对无数黝黑的面孔和闪着泪光的眼睛，琼斯牧师知道，他的话将再一次被纽瓦克市几千个黑人家庭所传颂。他感觉到力量，那是类似上帝的主宰一切的力量。

　　挤在走廊和门口聆听布道的人们，同样沉醉在琼斯牧师弥赛亚般的声音里。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身影悄悄离去，以及那张面孔上阴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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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勃和斯蒂文下车时，五十七号大楼的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轿车。在费城北部，这座高层公寓楼里，大部分是拿政府救济过活的房客。它象只肮脏老迈的骆驼，孤零零地站在低层建筑的海洋里。楼顶和窗框那曾经精致的百年石刻，掩盖在鸟粪和污垢下。

　　看到老板的轿车，斯蒂文有点慌：“快点，老板已经到了。”他边招呼鲍勃边往楼里跑。几秒钟后，整个停车场只剩下老鲍勃一个人，手拿着咖啡在冬天的阳光下漫步。

　　他边走边认出了反黑组组长佛朗，部长杰森，以及联邦调查局直属特派员的坐车。两个蓝色新泽西车牌，外加一个华盛顿特区的，在一片上蓝下黄的本地车牌中异常夺目。他停在组长佛朗的别克车后面哈哈笑起来。这个犯罪心理学博士毕业的年轻组长，因为第一次参加“费城大会”而紧张得要命。竟然要求各部门都开私家车前来，以避免过多的公车同时出现，引起监察对象的警觉。

　　走进电梯时，老鲍勃还在摇头。每年都到这个楼顶来搞这么大的动静，街对面那个老家伙应该和他们一样，不动声色，心知肚明吧。

　　“顶楼。”他微笑着看看电梯间的小姐。十分确定他们走了以后，那个老家伙会把这楼里大部分人，包括这个胖胖的黑人姑娘，详细盘查。

　　“这就是费城老大。”他暗自笑笑。顶楼１２层到了，胖姑娘为他撑住门，眼神自然而然地盯在１２２１号房门上。

　　多么完美的保密措施阿！老鲍勃对那机灵的姑娘一笑，举起礼帽表示谢意。

　　他走到１２２１室门前，按照暗号敲门。一个穿着西服，腰里别着１０毫米口径□□家伙将他拽了进去。

　　房间里果然到处是监控设备和拉的各种线。很多模样古怪的新设备他从来没见过。几个年轻小伙子在那里东捅西捅地调试。墙上还装了临时性隔音板。北泽西，南泽西，纽约，费城，巴尔的摩，几乎整个美国东岸的各个反黑小组都来了人。

　　“快，鲍勃。”斯蒂文冲他招手。这个小伙子在窗边占了个不错的位置，一手举着望远镜，一手将监听装置按在耳朵上。
　　“今年都有谁来了？”老鲍勃心不在焉地接过斯蒂文递过来的望远镜看了看。对面那片稠密的树林后面的豪宅里，住着费城乃至整个美国东部最有影响力的地下世界国王。

　　他们叫他“费城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