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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隐瞒 ...

  •   蹑手蹑脚地走进庭院,蝉衣四下望了望,随即放松了动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师父还没有回来。

      回屋子换了身衣服,蝉衣拿出一柄剑来继续练着空青走之前练习的剑法。

      许是今天玩耍得愉快,她的心情十分舒畅,这招许久没能参悟透彻的剑法,竟然在她敷衍般的练习下,慢慢成型。

      待到空青回来时,便看见蝉衣手持一柄长剑,白皙俏皮的脸上满是笑意,那双清澈纯净的眸子在看到自己时,骤然晶莹,眯成了一轮弯月:

      “师父师父,你看,蝉衣将这招草木皆兵学会了!”

      话音落,蝉衣剑尖真气流转,随着她的舞动,四下的落叶与枯草纷纷震动着,浮上了空中。

      明明毫无威慑力的柔弱死物,此时看起来却锋利如铁。

      空青缓缓步入庭中,原本轻柔温和的精致容颜此时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随着她步子移动,天蓝色裙摆微微起伏,让蝉衣笑脸渐渐僵持起来。

      停在离蝉衣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空青一挥手打乱了蝉衣凝聚在剑上的真气,那些没了真气支撑的枯草又纷纷落到地上,轻柔得没有一丝声音。

      她望向蝉衣,朱唇微启:“掌握得很好。只是,小徒,你今日怎这般勤奋?”

      没有人比她这个做师父的更了解自己的徒儿,从两百年前将蝉衣抱回浮生小筑开始,随着蝉衣渐渐长大,她就愈发清晰地看出蝉衣玩心有多大。

      不过,她虽为师,却并不逼迫蝉衣学本领,因为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足够去保护蝉衣一生。

      也因为她的宠纵,蝉衣一套普通的剑法,拖了将近两年都不一定学得会,今日怎么却突然练得有模有样了?

      更何况,这套剑法还是蝉衣最不愿意学的法术。

      空青暗自皱眉,是什么原因,改变了她心性单纯耿直的徒儿?

      蝉衣却不知自家师父心里的百转千回,见师父夸奖,她僵硬的笑容松懈下来,朝着空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因为蝉衣突然觉得,我若是太顽劣不肯学习的话,下次悉茗大人和小鲤再来游玩,该笑话我了。”

      说完这话蝉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居然为了尘君这个朋友,又对师父说谎了。

      那样自然而然地维护尘君,不让他被师父发现。

      只因她知道,师傅虽然性子温柔,自己无论怎么胡闹都不曾生气,但若是知道自己交了这么一个凡间朋友,恐怕尘君是活不成的。

      还不等空青回答,蝉衣上前几步拉住空青的袖子蹭了蹭,又开口道:“师父远行而归,辛苦了,快些去休息一下吧?徒儿去换身衣服便来给您沏茶。”

      说完,转身蹦蹦跳跳地朝屋子里走去。

      她知道说谎是不对的,师父也一贯是不准她说谎的,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说出尘君这个人的存在来。

      她可以在尘君面前沉默下来不回答问题,但她不能不回答师父。

      所以,她若不想供出尘君,便只能说谎。

      她想和尘君交朋友,想和尘君走遍百里城的大街小巷,也想和尘君一起在杜鹃花海里畅游谈心。

      她从未遇见过如同尘君这般吸引人的男子,侃侃而谈间满足了她所有的好奇心。

      虽然,尘君也是她遇见的第一个男子,但他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蝉衣身后,空青好看的秀眉狠狠地皱了起来,蝉衣小徒,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在师父面前,又开始说谎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空青十分注意蝉衣的一举一动,却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作,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或许,蝉衣小徒并没有骗她?不知为什么,每次这个念头冒出来时,空青的脑海里便会出现蝉衣闪躲的眼神,直接否定了她的想法。

      不,蝉衣一定有事情瞒着她。

      否则一贯纯良俏皮的蝉衣,不会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更不会躲着自己。

      是的,自从那一日学会草木皆兵过后,虽然并不明显,但蝉衣的确有时候会躲避自己了。

      只是,不等空青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又到了她要去往那个地方的时候,只能暂且先将蝉衣的事情放一放。

      而蝉衣,也是时时刻刻都计算着这个时候。

      再次从茫茫白雾中冲到山脚下,蝉衣只觉得从未如此急切过,她在期望,期望可以看到那个白色的挺拔身影。

      在白雾的边际,蝉衣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气息,这才踏着步子走出白雾,视线,看向了那片杜鹃花海。

      尘君身穿着白色锦袍显得身形修长,依旧负手而立背队蝉衣,看起来沉稳又傲然,无端端让人心跳漏掉一拍。

      如同上一次一样,蝉衣小心避过身边的杜鹃花,来到尘君身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得平和:

      “尘君,你还在这里啊?”

      尘君闻言回头,见是蝉衣,勾了勾唇,笑得宠溺:“蝉衣姑娘,好久不见。”

      “你是每天都在这里吗?”

      “因为上次别离匆忙,忘记询问蝉衣姑娘这次下山的时间,便只能每日等候在此了。不然让佳人失了雅兴可多不好?”

      尘君的话透着翩翩君子之风,温润雅意,蝉衣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上次忘记告诉你了,我只有师父不在的时候才会下山,让你白等这么久,抱歉啊。”

      尘君深邃的眸色一闪,似不经意地问道:“蝉衣姑娘上次也提过你师父,莫不是你师父很严厉?”

      蝉衣摇了摇头,顿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恩...师父对我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喜欢我提下山这回事,所以每次都只能偷偷跑出来玩。”

      难怪不得,尘君了然颔首,点到即止地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些了,今日我带你去城西游玩吧?”

      一听去玩,蝉衣灵动清透的双眸骤然被点亮,猛地点头:“好啊好啊,尘君你对我最好了!”

      望着小心避开杜鹃花朝花海外走去的蝉衣,尘君俊美的脸上神色颇有些复杂,转瞬即逝。

      看了看脚下,也学着蝉衣的样子,避开杜鹃花朵跟在蝉衣身后。

      这个名叫蝉衣的丫头实在太过单纯,什么话语都不怀疑,她也不想想,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在这里为了等她呆了整整一个月?

      他不过是吩咐了人下去查到曾经有人在杜鹃花海目睹过她,通过其他人口中的种种迹象和陈述,综合起来猜出她大多都是一个月下山一次罢了。

      实在是,天生该被利用的性子。

      她口中那位师父,就该会是他要找的人了。

      不过,他不着急,他可以等,等到蝉衣一次比一次信任,也一次又一次地透露些信息给他。

      想着,尘君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尘君的学识实在非常宽广,无论蝉衣对什么感兴趣,他都能为蝉衣解释一二,大大地满足了蝉衣的好奇心,同时也让蝉衣十分崇拜他。

      二人走在道上,一温润一娇俏,其乐融融,十分惹眼。

      忽地,对手中小泥人颇有兴致的蝉衣却看见前方一片混乱,隐隐传来惊呼声:

      “起开起开!马儿失控了!”

      “快走啊!”

      “孩子!我的孩子......”

      “哇...娘...娘....呜呜”

      蝉衣抬头看去,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起来。

      不远处的一片混乱中,一辆马车前面的马儿高高扬起前蹄,嘶鸣着,仿佛被什么东西刺激癫狂了一般想要踏下去。

      而正对马儿前蹄的地面上,一个两三岁的小童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无助懵懂地看着旁边被众人拉住的妇人。

      蝉衣正想要将东西往尘君怀里塞赶去救人,却见身旁一袭白衣的尘君敛着英眉,足下一点便朝着孩童急掠过去!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便追随在了尘君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马儿踏下前蹄的那一刹那,尘君一手揽过那地上大哭的孩童,屈膝半跪于地,另一只手,稳稳地撑在了落下的马蹄上。

      内力一震,尘君接住马蹄的手用力一顶,直接在马儿的嘶鸣中将它掀翻倒地。

      单手掀翻骏马,尘君白衣翻飞,英眉紧皱,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逸,简直帅气得到让蝉衣无法形容。

      那一刻,蝉衣心里好像突然多了什么异样的感觉。

      或许爱上一个人,真的只需要一个动作的时间就够了。

      蝉衣只看见尘君将小孩抱起,稳稳交到已经吓瘫了的妇人手中,然后朝自己走过来。

      却没有看见,四周好几个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动了动身子,却在尘君一扫而过的视线中,又隐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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