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烟斋》苏絮苏

6、贪婪

　　少女没有继续打字，只是将手机放在桌上才缓缓抬头，“你答应过什么？”

　　她有着格外清透明亮的眼睛。

　　就算在这个烟熏雾绕的房间，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少女的视线。

　　彭轩呼吸一紧，脸上的神情也陷入了茫然无措，“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九九双手放下，桌上的手机还有着亮光，亮光下这个少女普通的脸居然有种格外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鬼神的承诺可是不能违背的。”

　　“但那只是我随便说说的，既然是随便说说的，怎么能算数呢？合同呢？这种事情不应该要确认过的吗？而且说到底，就算我没有实现承诺，那他们那些神经病，就可以直接剥夺我的东西吗？这是在犯罪！”

　　“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那些***！”

　　这个男人就算成名了，他的脾气也看不出来又任何的改变。

　　反倒是因为有着各种各样的机遇，让他的脾气或者说是本性慢慢暴露出来了。

　　哪怕是处于这般恐惧的当头，他说话也格外难听，甚至有种泼皮市井的感觉。

　　这个浑身充满神秘古典意味的女孩听到这样一席话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只是微微抿唇，反问了一句：“你想我怎么帮你？”

　　男人激动地拍着桌子，桌面的水杯倒了，有水慢慢蔓延开来，晕开在地板上。男人俯身看向她的眼眸中却似乎有着疯狂诡异之色，确实像极了他口中的神经病，满是野兽般的可怖，令人汗毛倒立：“我要你帮我摆脱这个东西。”

　　哪怕说着这种话，他的眼神里居然有些犹豫。

　　或者说贪婪。

　　他想要不费吹灰之力地一些东西，却在面临支付代价的时候犹豫不前了。

　　很可惜。

　　命运早在给予的时候，就已经对任何东西都已经标明了价格。

　　“可以。”

　　少女回答道：“我可以帮你摆脱这个微信群。”

　　彭轩毕竟也在娱乐圈混了一段时间，也还算有点头脑，尤其在经历过这样诡异的事情之后，在面对这句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需要支付什么东西？钱吗？我有很多很多的钱，我保证，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一定会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不需要。”少女嘴角有着浅笑。

　　“把这部手机留下就可以了。”

　　面色苍白落魄的男人狐疑地看了一眼她，再一次确认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要？”

　　少女颔首。

　　男人欣喜若狂地道歉，出门的背影再次意气风发起来，手机却依旧放在矮桌上。

　　九九也没有起身，只是漆黑的眼眸中似乎有嘲讽的东西一闪而过。

　　这个房间再次被打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九九，我今天买了一些材料，做慕斯蛋糕可以吗？”

　　刚才还一脸神秘优雅的少女忽然露出一个称得上可爱幼稚的笑容。

　　“好。甜点真的是太棒了！”

　　程悦迟疑了一下，也不怕暴露自己一直在听的事实，“你就这么放过那个家伙了？”

　　“不然呢？”九九还保持着可爱幼稚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反问道。

　　“可是说起来，我总觉得这种事情，也是双向的，他既然得到了这么多的东西，自然要付出代价啊。我不觉得微信群做错了。”

　　这个孩子倒是蛮懂这些东西的。

　　九九敛眸，漆黑的眸深邃极了。“当然。”

　　“他还会付出代价的。”

　　手机还在桌上，停留在微信聊天的页面，似乎比起之前的那几句话，多了些东西。

　　【我可以不插手这件事，但是微信群也不可以继续下去了。】

　　【？那这样他欠下的东西呢？】

　　【他不是还有灵魂吗？】

　　【……好。】

　　【契约成立。】

　　程悦实在是掏心挠肺地想知道她到底聊了些什么，在她走去吃布丁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跑了过去。

　　然后：……

　　别说是微信了，这个手机就像是被格式化了一样，任何软件都不复存在了。

　　好吧。

　　她还是去做慕斯蛋糕吧。

　　毕竟，九九才是她老板，比起满足好奇心，满足小钱袋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