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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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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牵着手的人在庞大的建筑、管道、工厂还有整齐中显得如此渺小，雷耶斯十分熟悉这里的每根管道、每间工厂，足够他边想心事边走路。但他身后的斯科特可不是，他突然激动得像个小姑娘般摇晃起对方的手来，“看那个！”他说。
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雷耶斯确定这星球上没什么值得兴奋的事，他没打算停下脚步，“别管了，我要干死那个给外公买烟的混蛋！”
“看呐看呐！”怪力兔宝宝先生用力一拉雷耶斯，两人险些从管道上掉下去，这回雷耶斯不得不转身了，顺着斯科特的手指，他看到前方街道对面的电器店。店的玻璃墙上挂出了本周降价的新产品——最新型号的高级医疗轮椅，带有自动体外循环和生活系统。
“自由行者2000型。”斯科特放开了雷耶斯的手，跳到下方屋顶上。雷耶斯皱了皱眉，他等着这小子摔个狗啃屎呢，但是斯科特无缘无故浑身冒出一团蓝光，带着他在空中飘了一阵，顺利落地，但是他自己，下去的时候险些滑倒。
“你不觉得现在才看这个太晚了一些吗？他已经用不上了。”雷耶斯站在店门口，伸手去拍斯科特的肩，“走吧。”
“就一会儿。”
“唉……”雷耶斯无奈地跟着进了店，他对这片街区很熟悉，每间店，每个人，包括这间店铺的收银员和那个已经坏了很久的导购员VI。“嗨，大块头。”
虽然已经是开业时间，但柜台后的克洛根人正趴在台子上打瞌睡，他动作夸张地抱着双臂，把头埋在中间。很难相信在一个恶棍星球上有人竟然能睡成这样。
“昨晚折腾惨了吧。”
“什么？哦，雷耶斯。嗨。我……我是说，早上好，不，中午好。”克洛根人用力抬起头来，急切地回答道。
“……”雷耶斯抬起半边眉，推着斯科特进了店里。
这间店他不常来，高档电器始终是和他这样的平民无关的，而敢在这条街上开店——虽然收银机看上去没几个钱，但是售货员柜台可下藏着大枪呢。雷耶斯装作在看货物，悄悄打量着店员，大块头继续趴在柜台上，他正看着这边——还以为没被看出来呢。
“这里有几个同样级别，但是不同款式的，选一个吧。”斯科特站在一排正在出售中的轮椅中间，他看上去像是在选圣诞礼物。
“嘿，听着，我们该走了。喂，别过去！”雷耶斯来不及阻止斯科特，这小子径自走向了克洛根人。
“嘿，下午好啊，我能试用一下吗？”斯科特喊了一声，好像还嫌街上听不见似的。克洛根人没想到这一出，他陷入了某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等一下，”雷耶斯抓住同伴的肩，“这能有什么意义？他已经死了，我从不寻求这种自我安慰。我们离开这里吧。”
“正因为如此，为什么不看开一些对自己好点儿。你的外公活着的时候没等到它，不过迟到总比不到强啊。”
“……”雷耶斯愣了一会，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斯科特就又朝着标着试用区的小隔间走去了。“我们去下一家店看看，价钱更实惠，这家店水分太多了。”
“真的？”斯科特高兴起来，他回头问道：“最好别太远。”
“我知道一家店，名字叫……”雷耶斯立刻抬手看着万用工具，导航地图上标示着另一家电器店就在两条街外，步行的话需要半小时，不算近。不近才好呢。“我们这就……”他抬起头寻找斯科特，猛然发现这小子已经坐在试用区的一把轮椅上摇来摇去了。
雷耶斯：“……”
他本能地转头去看店员，只见克洛根人已经站了起来，这种性格火爆的物种眼中不该流露出此刻这般犹豫且惶恐的意味。店员从柜台里很快走了出来，他站在那儿，并没有过来招呼的意思，反而他盯着雷耶斯看了几秒钟，然后迅速转身，用几乎是在逃跑的速度奔出了店铺。
雷耶斯立刻冲进试用区抓起斯科特，就在他起身时，街上传来了几个凌乱奔跑的脚步声。斯科特没说一句话就反扑过来直接用一条手臂搂住了他，另一只手奇怪地伸向前方，像是在阻止什么。
他看到一种奇异的淡蓝色光球笼罩了他们，像是电影里的魔法，一个巨大的泡泡裹住两个人，好像下一个情景就是泡泡会飞起来，跑到天空里去。紧接着整面店铺的钢化玻璃全部碎裂，白花花的碎片如同雪花般飘洒而下。如果不是有几道狙击枪的瞄准激光跟着扫进来，他真要赞叹这美景了。
“快跑！”雷耶斯伸手抓住斯科特将他往外拉，但是后者并没有动。几条维刃从破碎的窗口冲进来直扑向他们，为首的那一条猝不及防撞在了光球上，似乎是撞在一堵坚实的墙上，它晕头转向倒了下去，后面到来的几条维刃困惑地绕着光球打转。
“没见过生物异能吗？”没等雷耶斯问出他的问题，后者就回答了。自从那一年零素在真空中泄漏事件以来，这种带有特异功能的婴儿就出现了，他们一开始只能移动一些小物件，但在戴上了异能放大器以后，一个异能者几乎能抵上一支小队的战斗力。雷耶斯是听说过这些的，但是异能者战斗一次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一般都需要其他士兵援护才能长时间战斗。于是他拔出了枪，站在同伴背后警惕着接下去会出现的狙击手。
“它们进不来，但我的子弹也出不去了。”
“想想办法，我也不能一直耗着。”
“你能举着这个可爱的小盾盾走吗？”
“不行。”斯科特闭上眼睛，指了指一旁高大的货架——那里整齐地码放着几十台洗衣机和烤箱之类的电器，雷耶斯转到了两排电器架后面，躲开了狙击射线的视线。然后异能护盾突然消失，斯科特得到了短暂的休息，但他跑向掩体的动作慢了一拍，瞬间一条维刃冲了上来，它咬住他的上臂。紧接着血液在它的背上爆出，雷耶斯手中的枪正冒出烟来。
然后令人心惊肉跳的哨声像是远古猎人的号角般穿透空气，从远处传来，几条维刃得到了命令，全部掉头朝店外跑去了。
【这是图塔先生给你最后的机会，冬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商店的广播里传来，斯科特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出来吧，回到图塔集团，这样的话，今天就不会有人死去。】
“这是谁？”
“就是你很感兴趣的戴安，听着，她在骗人，如果你出去就死定了。”雷耶斯直摇头，他转而大声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该学会站在对的这边。那边的小子只是个外来人，他能给你什么？呵呵，你们在买烤箱过家家，还是想逃出图塔先生的掌心？认清现实吧，图塔集团才是你最好的机会。】
雷耶斯下意识瞄了一眼斯科特，他该考虑一下戴安这话的可信度，是的，那些耸人听闻的威胁都不是吓唬人的。她某些方面也是对的，斯科特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这小子所有的人脉关系和朋友都不会让雷耶斯这样的人逍遥法外，他会在监狱里呆到四十岁，最好的情况也只是在五年后越狱飞去欧米茄那种地方，运气再好一些，他能在十年后站稳脚跟，前提是他没死的话。但如果这个干净小子实际上是个深藏不露的类型，他也许可以指望他大发慈悲帮他战胜戴安的人？
“呃……戴安小姐？我们没打算买烤箱！”斯科特正把手拢成喇叭状对着广播的来源喊道，“而且这里的轮椅试用区服务差透了！！所以我们打算换一家！”
雷耶斯默默叹气。
【这是一道送分题啊，冬蝉。选择图塔先生，还是选择这个小子。不过——既然你们两个健步如飞的人在挑选轮椅，我可以让它物有所值。】她的话音刚落，几道狙击枪的红色射线从窗外投射进来，小红点们落在了给电器供能的发电器上。
斯科特：“啊，倒霉。”
电器店的每块玻璃都被震碎了，熊熊火球从每扇窗和门里喷涌而出，发出轰然巨响。街上的行人惊呼着慌忙奔逃，跑向各自的窝巢，街道瞬间变成了空巷。没有人会试图帮忙，这片区域在未来的几十个小时里也不会有人经过了。只有电器店周围几栋楼的楼顶上，几个黑衣人收起了他们的狙击枪折叠起来放回箱子里，有恃无恐地离开。
风把被炸碎的墙皮和纸屑吹过无人的街道，扬起了几张燃烧了一半的钞票。浓烟从电器店一直冒出来，曾经整洁的店铺现在只剩下了一片完好的地方。
这块呈圆形的地板被笼罩在一个由生物异能力量形成的光球中，护盾中斯科特流着鼻血，呆立在原地；雷耶斯站在他和发电机之间，张开双臂紧紧搂着他。
“他们还在外面，我得去干掉他们。”雷耶斯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的耳朵被高分贝的爆炸声光顾过，只剩下顽固的啸鸣还在来回震荡，他的脑袋还没有一团糟就是因为有这护盾的保护。他在斯科特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尴尬地放开了，“我不想把你卷进来的……你还好吧？”
“看来你选择了我。”斯科特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他狼狈不堪地擦着鼻子下的血，然后伸过手来摸雷耶斯的耳朵，后者这才发现自己的耳朵也流了血。
“我没事……现在我能听见了。呼，我还以为这回会死呢。”雷耶斯揉着耳朵，“我听说异能者形成护盾起码要十多秒，你……比我想象的快多了。”
“我发现……异能者的情绪可以影响到形成异能的速度。”
“呵呵，别告诉我，我的拥抱让你兴奋了。”
“我还可以更快。”斯科特忽然握住对方的手臂将他拉回，同时手臂穿过雷耶斯的腰际搂住了他。“想知道该怎么做吗？”
雷耶斯清晰地看见了对方眼睛里反射着的火和浓烟还有异能蓝色的明艳光芒，他金色的瞳孔渐渐变深，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从土里慢慢爬上树干的冬蝉，他听见了夏天和阳光的召唤，也看到了褪下硬壳，露出柔软的新生双翅的恐惧。他想拥抱蓝天，但脸上的面具却开始嘲笑自己——斯科特一直以来看到的，到底是自己的哪一张面具呢？可惜，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已经太迟了。
“我想知道。”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斯科特用力拽着雷耶斯的领子拉向他，两个人的双唇一触即分，斯科特的鼻尖蹭着对方的，他的体温让雷耶斯想到亲昵这个词，接着再次让吻落在在唇边，他脸庞上的温度蹿升地如此之快，他一直在让自己显得老练，但雷耶斯只是巧妙地掩饰自己已经看穿这一点，竭力压抑着自己的举动，像一个同样生涩的新手一般回应他。
天晓得在斯科特慢慢磨蹭着他的嘴唇时雷耶斯是怎么才没有急着把舌头伸进他嘴里的，他紧抿的嘴唇微微张开，带着一种轻微的颤抖含着对方的下唇，感觉着对方攥着自己背后的衣衫的手指越来越用力，他的手探入斯科特的衣服里。斯科特短促地吸气，然后他用力撬开对方的嘴唇，吻了上去。
当他们分开的时候斯科特还在剧烈地喘息，而雷耶斯双瞳几乎要变成暗金色，他怀念刚刚离开的灼热体温，他喜欢这个吻，还有斯科特看着他的样子——从来没什么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此时此刻他嫉妒着对方眼中的自己。不，这个年轻人不会离开这个星球，他不能，为什么不用些他所熟悉的手段，撕碎他的翅膀，他就会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了。就像他们对外公所做的一样。
“不……”
“不？”
“不，你得离开这儿，这个罪恶星球。”雷耶斯退后一步，双腿失去了力气，所有的力量都离他而去，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屁股跌进一张椅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