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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络腮男 ...

  •   吴诚听说程是要去川西,十分惊奇,下班后跟着程是问:“你去川西,是不是因为那个洗脚妹?”
      程是睨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去?”
      吴诚哼哼:“我去干嘛啊,这种小事情,有是姐出马,一个顶两。”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时不时偷瞄程是。

      程是逮了个正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吴诚:“其实,我觉得洗脚妹是个好姑娘。她家里一定有困难才出来干这行的。你去之后,一定要查清楚来龙去脉。吃好点穿好点,反正可以报销。我会在上海给你加油打气的。”
      程是翻白眼:“你今天话真多。”
      吴诚:“……”

      事不宜迟,得赶快上路。
      这晚程是回家收拾了些换洗内衣和洗漱用具,不带换洗外套,轻装上阵。
      收拾完毕,她打电话通知爸妈。
      父母早已习惯她这样到处跑。但母亲还是一个劲叮嘱:“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为替报社节约差率费,程是坐火车。临近年末,外出务工人员陆续返乡,车票又抢手起来。
      程是在火车站排了一夜,最后怒买黄牛票。
      黄牛说:“看你是个美女,给你一张直达票。无座的。你可以上车后补。”
      程是默默记住他的脸,笑道:“那我下次还找你哈。”
      黄牛亦兴高采烈:“要的要的。”
      于是彼此互相留了电话号码。程是打定主意,等忙完洗脚妹的事就来搞定黄牛集团。

      程是过了湖南才补到票,花费一天一夜走到成都。
      真他妈累啊。
      程是要下车才发现自己已没个人形。

      到成都的第一晚,程是找了家旅店下榻,保存好发.票,方便日后报销。

      房间里,程是洗完澡,打开电脑查路线。
      蔡晓花老家位于川西山地,隶属M县,成都有汽车直达。
      第二日,程是马不停蹄的赶往M县,再坐一辆面包车到一个镇。在镇上又一打听,想去那地方,还要换面包车。
      “今天不赶场啦,莫得车了,你明天早点过来,就能坐上车了。”当地人抄着不标准的普通话,程是勉强才听懂。

      “那车长什么样的啊,要买车票吗?”
      当地人笑了,露出白牙:“不逢场的时候去安水乡的车一天只有一趟。你在车站随便一问就知道。不用买票,直接上车给钱就是了。”

      “这样啊,谢谢。”

      程是又拖着行李箱找下榻旅店。现在她在的这个镇,叫开临。镇子不大,一般来说,地方越小人口流动性也越小,所以旅店不太好找。

      总算找到一家,开房连身份证都不需要,交过钱后老板直接让她去二楼208。
      一推门,扑面而来一阵霉气。

      这是有多久没住人了……

      程是开窗散气,外面凉爽的空气飘进屋里,顿时神清气爽。
      这里空气就是清新啊。
      可比大上海好了不知多少倍。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远离平原,身处平均海拔3000米的山区。

      晚上,接到老妈的电话程是才知道,不知不觉,竟然过了元旦了。
      2008年一个不留神就来了。

      “大过节的,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跑,多心酸啊。哎哟,我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啊。”
      俗话讲,每逢佳节倍思亲。程是母亲虽然平时不会反对程是的工作,但一过节,只要程是没在身边,她就会碎碎念式唠叨。
      程是又是温声软语好哄,母亲才停止抽泣,问:“你这次几号能回来?”

      程是想想,回道:“不出10天就能。”
      “行,到时候妈给你做灌汤包,你最爱吃了。”

      算算日子,她都在路上走了3天了。

      ******

      元月2日。
      程是怕赶不上车,起了个大早,拖着箱子跑去车站。镇上有大雾,她凭记忆到车站,结果车站还没开门。

      天还没大亮,车站附近,只有早餐铺子开门了。
      反正没吃饭,程是拖着箱子走近早餐铺,轱辘声在黎明中枯燥地响。

      店里有一位男客人,正低头专心啃包子。

      老板娘五十余岁,皮肤红里透黑,头发盘成发髻,围着新围裙,乐呵呵迎上来,看着程是,说了句方言。
      程是没听懂。
      不过她猜测她应该是在问“你点些什么?”之类的。

      于是程是说:“来碗粥,再来个馒头。”

      老板娘愣了下,随即笑着示意她坐,转身去忙活了。

      小店店面不大,明显新装修过,干净整洁。程是在店内环望一圈,把行李箱拖到店里,径直在男客人对面坐下来。
      不用做色彩心理测试,程是就知道自己是外放的红色性格。天生喜欢交流,喜欢往人群里钻,喜欢与人交谈,总盼望能从别人嘴里套出什么。
      就像此刻,她坐在这个男人对面,其实就是职业心理作祟。

      男客人也没抬头,专心吃自己的。
      程是通过观察,猜测这个男人的职业。

      他没有打理头发的习惯,额前的刘海差点垂到碗里去。这样长度,也会阻挡视线。所以他应该轻微近视。
      他右手手指有茧,应该经常执笔。
      他衣着平价,一身黑,上半身的棉袄蓬松。再加上脊背微驼,坐在那里,显得人懒散又壮。

      啧啧……
      符合这些特征的,有哪些职业呢?

      程是瞥见男人一旁的椅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四四方方的布包。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行李。

      她盯着布包看了良久,男人忽抬起头,状似无意地看她。
      程是眼神与他撞上,眼里闪过惊愕。

      乖乖,一个亚洲人竟然留络腮胡子。
      一个看起来分明年轻的男人竟然留络腮胡子。
      乖乖,这样非主流犀利哥的搭配,他看起来竟然还挺帅。

      果然这世上,颜值是王道。

      程是与络腮男打照面,他眼神刻意慵懒,程是识人无数,知道她偷看被发现了,他这是警告她。
      不过她不觉得尴尬,大大方方与他对视。

      早年程是练习口才,面对害怕生人问题,老师给出他的独家法门。
      “你随便找个公众场所,地铁站,火锅店,都行;你随便找个人,死死盯着他,他发现了也不要紧,你们对视,他先挪开视线,你就赢了。”

      程是初步判断络腮男是农村平民,有赢络腮男的信心。
      然而,两分钟后……

      你怎么还看着我?
      你的饭都凉了!
      我长得有那么好看吗你都挪不开眼了???

      程是陷入持久战中,想赢一时半会赢不了,想认输又不甘心。
      还好老板娘及时端来稀粥和馒头,示意程是慢用。
      程是如释重负,移开目光。
      络腮男也埋头,接着啃包子。

      好像刚刚那场电眼战没发生过。

      粥是稀的,没有几颗米,但胜在热和,能驱寒。
      馒头倒是软的,嚼着嚼着就有了甜味。

      络腮男已经吃完饭,但没有走,似乎在等什么。
      程是抬头看了眼,笑道:“大哥,去安水乡的车,几点出发啊?”

      听到自己被叫了大哥,男人怔了下,随即友好地回答了她:“7点。”

      普通话很标准嘛。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程是笑道:“谢谢。”
      现在才6点,还有1个小时。

      过了会,络腮男问:“你要去安水?”
      程是点点头,模样活泼,天真无害。

      络腮拿出烟盒,开始点烟。程是看得目瞪口呆,打火机的火苗,竟然没烧着他胡子。
      “去那干嘛啊?看亲戚?”络腮男问。

      “啊对。”程是打哈哈,“我有个姐姐嫁到这来了,我来看看她。”
      “你姐姐嫁过来几年了?”
      “三年。”程是撒谎说。

      络腮男没再问问题。

      空气顿时静默。
      程是面无波澜地舀粥喝。

      就是撒了个小谎而已,拆穿就拆穿吧。

      谁知男人忽然问:“你冷吗?”
      程是:“啊?”

      络腮男说:“安水乡在山上,山上气温比山下低。我看你穿得挺薄的——怕你上山后冷。”

      薄么?
      她穿得薄么?
      程是上身穿着加厚羊毛衫外搭羽绒马甲,贴身又暖和。

      男人没说话,一支烟抽完,申了个懒腰,招呼老板娘:“付钱。”
      老板娘笑呵呵地用方言报了个数字。帅哥随意抽了张票子,老板娘收钱后去找零。

      他等找零,托腮看着程是。
      “外地哪来的啊?”
      程是道:“上海。”
      “说两句上海话来听听。”

      你让我说我就说,凭什么?
      心嫌口直,程是职业惯性让她随口飙了几句上海话。
      他乐了,露出一排整齐的门牙。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好心提醒你——你羽绒服后面破了个洞,一直在掉毛。想象一下,一只掉毛的白母鸡。”

      程是:“……”
      纳尼???
      你确定没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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