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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D:不欢而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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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心造就什么样的世界,一切从善良的角度出发去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便只有美好。——燕妈
接到林施书仪的电话,燕仔觉得自己才是快疯了:你是她妈你都联系不上她,我只是她同学,我就能把她关掉的手机打出响声来?可是毕竟两家是世交,燕仔不可能把这些话冲口而出,她安慰林太太道:“阿姨放心,我会多打几次看看,她手机一开机我就劝她回家。现在很晚了,您自己早点休息。别担心了,她不是第一次出门,没事的。可能晚上睡觉手机刚好没电……”
劝了半天没劝住,燕仔说得口都干了,正愁没法编下去了,突然听到林施书仪声音走远了,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语调全变:“什么?亮亮来电了?”然后飞快地冲着话筒来了句:“燕仔,亮亮好像有消息了,我去看看,先不跟你说了。”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经此,燕仔已经睡意全无,心有不甘,喝了口水开始打电话骚扰别人。
“秋凉,陪我聊天。”
“救命啊……”
“我也没办法,林家的太后娘娘又打电话骚扰我了。我现在睡不着了。”
“亮亮又关在房间不肯出来吃饭了?”
“不是了。这回是出去旅游,晚上没开机。”
“天啊,你就别再说了,她家老太太实在够有精力的,管那么多个大工厂还能管四个孩子兜在身边不放手,你还偏偏跟她们搅和。”
“你以为我想跟她们搅和啊,她妈跟我家那么熟,我总不能不理她。”
“那找不到人怎么交代?”
“你放心吧,亮亮整没钱了就会乖乖回家的。”
“你都知道她没钱了就会乖乖回家了,你叫林太后把她的卡停了不就行了。”
“这话我们自己说说就算了,到林太后面前可千万别说!上次亮亮说参加大学同学会,去广州一去一个礼拜不肯回来,她妈也是急得要跳墙,每天到我家问我要怎么办,我开玩笑说把她信用卡停了她就回来了。她妈激动得差点没把我吃了,太后娘娘说什么你知道吗,她说我想害死亮亮!说亮亮在外面没钱怎么回来。天啊,从广州回到S城,坐豪华大巴回来也花不了几百块,回来再付钱都可以,都不知道她担心什么。”燕仔很有怨言的样子。
秋凉仔细一消化,觉得燕仔说得在理:“亮亮确实命苦,遇到这么一个妈。”
燕仔却是不依:“她哪里会命苦,要什么有什么,最近经常到老城区一家三流的健身中心学拉丁舞,说什么开车回家要半个小时,想在市中心住,她妈二话不说到步行街买了一套房子,明年交房,明年都不知道她到哪个地盘玩什么鬼东西了,她还不高兴;她妈准备了两栋店面给她当嫁妆,她还是不高兴;她妈工厂的流动资金全部存在她帐上,她几个弟弟一分钱捞不到,她还是不高兴;记不记得那一次她关在房间不肯出来吃饭,她妈就只怕把她饿坏了,工厂里工人的工资拖了两天提都没提一声,她还是不高兴。上礼拜说不满意她那辆奥迪了,想换宝马,她妈说下个月就给换,她还是不高兴,就出去旅游了。”
秋凉仔细听完,觉得燕仔说得依旧在理:“亮亮命真好,遇到这么一个妈。”
燕仔还是不同意:“她哪里命好了,毕业相亲相到现在至少看了三打了,有时候一个晚上赶两三个场,相亲第一个还勉强可以上台面,后面再相的人一个比一个恐怖,看到后面都想吐了。她经常关在房间生气不出来吃饭,有一半的原因就是被相亲对象吓的,那些媒人嘴真是害死人了……”
这下秋凉终于找不到论点了:“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燕仔想了想,嘿嘿一笑:“我就是想你陪我说话。”
“燕仔!”秋凉终于忍不住咆哮,“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
“什么?”
“我想问候一下阿姨!”
“别这么暴躁。”燕仔先前的火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俏皮却是挠得人抓狂,“陪我聊天是多么荣幸的事情!”
“你可以找何仙姑陪你聊啊!”
“你都叫她何仙姑了,是神不是人,找她陪我聊天,她发起仙威来,会出人命的!”
“原来你是怕了她,才来骚扰我啊?”
“嘿嘿……也不是啦,我打过她的电话了,她说她在忙,没空理我——太高冷了实在搭不上腔啊,而且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做正事啊。”
“哦,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做正事,就好意思来打断扰我休息啊?”
“秋凉,那还不是因为你人好!”
“是好欺负吧?”
“嘿嘿,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我明天还要一早出去发传单啊,大小姐。”
“拿到旅行社来,我帮你发。”
……
挂了电话躺了许久,依旧睡不着,忽然觉得口渴,燕仔踱出房门,到客厅倒了杯水默默地喝。
“燕仔,还没睡哪?”突然,沙发对面传来一句关怀。
燕仔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母上大人正靠在沙发上晾指甲,看样子又是用了好东西,一点指甲油味道都没有闻到。
“哦,妈妈,你也没睡啊。”燕仔抱着水杯打算回房,却被燕妈叫住:“燕仔你坐下,咱们聊聊。”
燕仔认认真真盯着燕妈看,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妈妈,我就不打扰你臭美了,你先忙,咱改天再聊啊!”
燕妈拍了拍沙发:“过来坐下!”
燕仔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母亲座旁,慢吞吞坐下。其实,燕妈嘴还没张,燕仔就猜出她想说什么了,不想谈下去,但对于打了一辈子麻将的燕妈来说,聊天是天大的事情,燕仔宁愿敷衍她,也舍不得轻易拒绝她。
燕妈老生常谈,又是给燕仔找对象的那些事:“燕仔,我知道你爸爸非要撮合你和阿文,你不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妈妈希望你还是要找个疼你的人,好好过日子。”
“妈,这个不急。”
“怎么能不急呢?你看你都几岁了!……哎,都怪妈妈没本事,当了一辈子家庭妇女,也没认识几个人,想给你找个青年才俊,找不到啊……林家跟咱们是世交,书仪阿姨也很疼你,可是她家毕竟还有个亮亮也没着落,没办法顾及你……唉,你还是听妈妈的,让妈妈那些姐妹们都帮忙找,找一个算一个,找两个算一双,咱都去相亲看看,好不好?”
燕仔头皮发麻,斩钉截铁道:“不好。”
燕妈一脸诈和被揭发的表情:“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我们家负担重,我不想结婚。”
燕妈露出好气又好笑的表情,继续苦口婆心:“我和你爸不用你负担,你放心,咱去相个看顺眼的,早点结婚,让妈妈早点抱外孙,好不好?”
燕仔听完,长篇大论起来:“妈妈,你说得找个自己看顺眼的,这没错,但这也只是基本条件好吧?以我的条件来说,必须得找个能包容我,经济条件好的吧?可是你看,我看得顺眼的就还没出现,而且,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以咱家现在的情况,就一小作坊,我要找个有钱的多难啊。这年头谁家不是要找门当户对的?所以啊,求人不如求己,我还是安心工作,努力赚钱,多赚点钱,把身价银子提起来再说,是吧?”
燕妈有点迟疑,但还是坚持着一切从善良的角度出发看事情:“你这孩子,这说的什么?要知道,咱家以前也是有钱人,这几年你爸赚少了吧,咱也不是过不下去的……再说了,不是每一家都那么势利的!”
“妈,手头紧的时候你会去打麻将吗?不会吧?咱现在的情况,就是诸事不宜,尤其是我,不适合这个点结婚!你想啊,如果过阵子咱家条件更好了,我爸又发财了,或者我发财了,那我不就能嫁得更好了?对不对?现在摸黑随便抓一个就结婚,我多亏啊!所以,找对象这事,真的不能着急,你别操心了!我的好运气在后头呢。听我的,别急。”
燕妈被绕晕了,直到燕仔小跑回房喀嚓一声反锁了房门,她才反应过来:“这死孩子,又敷衍我!”
燕妈念叨了几句,便消停了。燕仔在房间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跟自己说:“又躲过一劫!幸亏我妈智商低!”
念叨着自己的妈智商低,她不由想到另一个智商不低但情商低的妈,吐槽的情绪潮涌上来,一冲动,便真的把电话拨向了何苾。
何苾的口气懒洋洋的:“燕仔,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想你呀。”
何苾直接来了句:“有事说事,没事就挂了。”
“有事!”燕仔急急喊道,“亮亮不见了。”
“到广州开同学会去了。”何苾声音有点发懒,精神似乎不太集中。
“原来你知道!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妈妈刚刚还打电话来我这里找她,把我的黄粱美梦都搅黄了。你想想,我妈随便哄哄就过了,她妈那段数,观音菩萨都哄不住她!你早点告诉我,我早点告诉她,不就没那么多事了?”燕仔埋怨道。
“她走之前有在群里说了一声,你自己没看不要怪别人。”何苾语气不善,“我在写邮件,不跟你说了。”说完便挂了。
燕仔觉得自己有点忧郁了——怎么回事,这个晚上的对话似乎都是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