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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我回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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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个热水澡后,我一夜好眠,第二天准时醒来。
凤家一直有我的换洗衣服,连合身的校服也有准备。我洗漱完换好衣服,就靠在门后边,就着悄悄打开的缝偷听外面的动静。
凤太太在准备早餐,我在心里从一数到一百,凤长太郎的门开了。等他们母子互道完早安,我打开房门,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乖巧又礼貌地说:“阿姨早安,长太郎早安。”
我语速不快不慢,说完正好主卧的门打开,衣冠楚楚的凤先生走出来,也笑着跟我们打了招呼。
一时气氛和谐,看起来好像一家人。
凤先生去上班,顺便送我们去学校。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来学校,但冰帝果然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学生从我身边走过,说说笑笑、碰面时打招呼,树梢有唱歌的鸟,林荫里还有鸣叫的虫,好像就没有一处不热闹的。
入江正一站在大门前等我。初升的太阳远没有正午时的威力,柔和的金光像一张轻薄的细纱,扑了他满身,好像连他脸上的小绒毛都在发光。
他看见我,远远就抬手跟我打招呼。然而我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我盯着花坛边上新开的花看,直到他快摇成海草了我才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好矮……看习惯了十年前版本的,咋一下看到十年后的小正,居然还有点不习惯。罪过罪过,明明我认识这个小正更久。
小正对我的想法一无所觉,仰着一张笑脸,很高兴的样子:“我猜你今天会来学校。欢迎回来,礼奈。”
他是在迎接我回到正确的时间线。双目对视的时候,我忽然理解了。
这的确是件好事。我也对他露出笑容:“我回来啦!”
无论怎么说,这个世界对我总不算太差。
等去到班里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刚才好像忘了点什么——把我弟弟忘了!
在校门口遇到入江正一就直接跟他一起走了,凤长太郎连脸都没能露就被我抛在身后了。
等等,往前想想,好像也没有出现他的脸啊?我们是什么时候分开的?我沉思半晌,愣是没想起来,只好转身去问小正:“你刚才在校门口的时候,看见凤长太郎了吗?”
“谁?”小正表示对这个名字并不敏感,稍一思索就恍然大悟了,“哦,你弟弟,有啊,在你左手边的位置,离你挺近的。”
emmmm……这么说来,记忆里确实有这么半截身子的影像。长太高了,我矮,不抬头看不见脸,所以印象里没有他的脸。
我瞅瞅小正那跟我差不多的身高,对他的态度忽然和善了很多。看着真不费劲,矮也没什么不好。
“我还会长高的。”小正不大高兴,强调。
对哦,虽然小正现在才这么一点点,但他以后并不矮。而我据说依然只有现在这么点高……这下我也不太高兴了,兴致不高地应了声:“恩,十年后你的确不矮。”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戳到他了,小正忽然像河豚一样气鼓鼓的,脸一撇,不说话了。
上上下下把我说的两句话理了几遍,觉得没问题。那小正怎么生气了?匪夷所思。
“手机借我。”他脑子被虫蛀了,我才不哄他,跟久违的电子产品亲密接触才是正事。
小正把手机递给我,又自己坐一边生气了。
真是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碰手机,我清心寡欲习惯了。手机在手,我翻了几个来回,居然觉得索然无味,点开俄罗斯方块玩了十几分钟,上课前把它递给小正。
小正还是怏怏不乐,眼皮抬了一下:“你拿着吧,反正没人会找我。”
一个朋友很少的小可怜形象油然而生。我还没来得及心生同情,门外忽然有人来找他了,是机器人同好会的后辈。
机器人……男孩子喜欢的东西,研究了三年,扫地机器人都拆过多少回了,也没见他造个哆啦A梦出来。
哼,这家伙一点都不值得同情,他的朋友比我多多了!
尽管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上课,跟上课堂的进度倒也不难。这个时候课本早就讲完了,只是在为升学考试巩固而已,理论上来说老师说这些我都学过,所以暂时没有障碍。
话是这么说,下午的随堂测试就把我自信击碎了。就算成绩还没出来,我也知道是什么德行了。QAQ果然少掉这么大段学习时间,我不行了。
“你只是一时不习惯而已,基础还在,过几天就习惯了。”小正安慰我。
我没有那么乐观。但是想想,其实我压根就是个艺术特长生,就算成绩稍稍下滑一点,也不影响我升学。星条高中那边的联络人也说过,只要我考到门槛分就完全OK了,我怎么可能连门槛都过不了?
自信爆棚,原地复活。
鉴于凤家跟入江家南辕北辙,放学后,我和小正便久违地留在教室里写作业了。算着凤长太郎差不多社团活动结束,小正提醒我收拾书包准备去堵人了。
我正解题解得酣畅淋漓,被打断了思路实在很不爽。可没办法,我是一定要跟凤长太郎一起走的。我没有凤家大门的钥匙,要是去迟了,谁知道我敲门时是谁来开门?没有别人在中间缓冲,到时候我跟凤太太两个人面面相觑,那尴尬滋味是够酸爽的。
小正掐的时间很准确,等我们溜达到网球场的时候,网球部正要解散,不用等多久凤长太郎就出来了。一起走到校门口,跟小正分道扬镳后,就只剩我跟凤长太郎了。
我忽然觉得很尴尬。其实如果可以,我一点不想跟除我父亲以外的凤家人来往。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去凤家小住的时候,凤太太跟凤先生之间爆发过一次非常强烈的争吵,最后凤太太抱着凤长太郎出去住了一晚。
就像是我破坏了他们的家庭和谐一样,把原本应该在的人挤走了。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喜欢到他们家去了。
令人意外的是,凤长太郎居然对我毫无抗拒。他对我的尴尬也一无所觉,反而好奇起入江正一来:“姐,你跟入江前辈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就是普普通通的男女朋友啊。可他问这个干什么?我警惕地看着他——我们挨得近,这个姿势其实是很有难度的,所以我看的其实是他的校服领结,而他大约只能看到我头顶:“就是普普通通的关系。”
我的态度明显带着攻击性,凤长太郎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姐姐你的朋友有点好奇而已。入江前辈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我对他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认识他!”
反思一下自己态度,我并没有把凤长太郎当坏蛋防备的意思。反思完了我又顺便延伸一下,入江正一哪里优秀了?
我跟入江正一从初一起就是同班同学,也一直是同一个社团。可他是个非常不起眼的人,我跟他一直没有什么来往。直到后来有一次比赛,给我当钢琴伴奏的人突然生病,就把入江正一塞过来了,然后在赛前他紧张得肚子痛……那个如风中幼苗备受摧残的可怜样真的让我印象深刻,明明要比赛的人是我哎!
当然那次发挥的还算可以,我觉得可以归功于我威胁他“要是输掉就把你的零花钱抢走”。那次我拿了第二,第一是比我高一年级的濑尾结月,说实话我就赢过她一次,所以结果还算在预料之中。但小正非常过意不去,坚持斥巨资请我吃饭……
等等,都是一个社团的,他会不知道我只赢过濑尾结月一次?
嘛,这件事暂时先这么算了,重点是现在。我说:“我跟他是同一个学习小组,自然而然就熟悉了。想认识他你就自己去认识嘛,你看,你优秀的朋友我都没要求你介绍,比如说迹部君什么的!”
凤长太郎很无辜表示他不同意:“迹部前辈,我给你介绍过啊。”
“哪有、”我忽然想起来还真有,差点咬到舌头。凤长太郎的确曾经正式地把我介绍给迹部景吾,以及其他的小伙伴。然而我并不想跟他们玩,见到都不带主动打招呼的。
“哦,那我下次介绍你们认识。”我改口。
凤长太郎得到了承诺,也不再说话。我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大幅度地仰头,去看在我身侧的弟弟:“你是不是在笑?”
“没有没有,”凤长太郎摇头,看起来诚恳又真挚,似乎我刚才听到的声音是错觉。
我狐疑地瞅他,没瞧出什么来。也许看久点多少能琢磨出些味道,可我的脖子不允许我这样做了。你自己试试,把脑袋扭过去仰视别人,脖子受不受得住?
都是矮惹的祸。两边的基因提供者都不矮,按理说我不应该这么一点点的啊,难道是因为缺乏运动?想想凤长太郎的运动量,我觉得这应该有点道理。
正好路过一个道馆,我脑子一热,进去报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