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格蕾思琳

21、装枪少年

　　临行前一夜，我和宁雪晨一起到火药库选合适的武器。
　　由于我平时常规武器用得少，来这里还是第一次，百来平方米的房子里灯光昏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枪支器械，地上堆满了零散的配件，里头的房间传来机器刺耳的鸣叫声，宁雪晨走过去重重地敲打了房门，机器才停了下来。
　　打开了门，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竟是那个每天都来看我跳舞的少年，他穿着蓝色的工作服，还带着一点油污，见我们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里面太吵没听到，来，随便坐……”
　　我往四周一瞧，哪里有坐的地方，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了，站着就行。”
　　他看见我，显得更腼腆了，甚至不敢直视我的双眼，只是低头念叨着：“这里太乱，真是抱歉……”
　　宁雪晨看了看我，又瞟了瞟他，冷冷问道：“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啊？哦，是的，准备好了。”
　　他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从貌似垃圾堆的零件里头摸出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他对这复杂的房间了如指掌，不一会儿整套东西都摸全了，摆在了桌子上。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场让人瞠目结舌的表演：枪管、枪簧、保险轴、套筒、扳机、弹夹、消声器，这些在他手里好像玩具一样，拼装的速度让人眼花缭乱，还来不及看清楚，一把乌黑亮丽的枪就展现在眼前了。
　　我默数了一下，最多只用了一分多钟。
　　即使这样，宁雪晨还是讥笑了他：“艾维，你今天分心了吗？平常只要几十秒就搞定了。”
　　“哪有……”他的脸红了。
　　我终于明白这个斯文的少年怎么能在狼群中存活下来了，枪械师对于杀手而言，就像骑士的宝马，直接地影响着任务的成功率，组织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天才少年。
　　“你很厉害呀。”我适时地赞美了一句，“这里杀手的枪都是你改装的吗？”
　　“呵呵，可以这么说吧。”他挠了挠头发，露出了纯纯的笑靥。
　　我们都是年纪相仿的人，但是我和宁雪晨，早就没有了这样的笑颜。
　　他应该没有用枪杀过人吧，只是对枪械有着单纯的热爱而已。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将来会有用。
　　“那你能帮我弄一把吗？我要适手又方便的。”
　　“好啊，乐意至极！”
　　宁雪晨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等一下再勾搭，先把我的事办完了！”
　　于是他又以疯狂的速度装好了另外两把枪，兴致勃勃地向宁雪晨介绍着：“这把是仿‘□□’，不过比它要实用多了，重量减轻了1/3，射程增加了30米，威力是它的2倍，后座力很强，不过你的话，驭得住这么强悍的枪。这是仿SOCOM，45口径，激光瞄准模块，消声器，子弹270米/秒，轻、快、准！□□，每分钟1000发子弹，瞬间扫倒一大片。”
　　宁雪晨掂量着这几把枪，试试手感和瞄准，看来对它们也是相当满意。
　　“你先出去练练看，我去给他配把枪。”他兴奋地对我说，“等我15分钟，哦不，10分钟就够了。”
　　他又在房间里东挑挑西选选，从一堆看似废铁的配件里挑选最合适的，忙得不亦乐乎。
　　宁雪晨没说什么，只是把弹壳装满了子弹，走到外面的练习场，对着靶子“砰砰砰”地开始试枪。
　　这几把枪性能都不错，再加上他的技术一流，射出的子弹几乎全中靶心。
　　能够拥有一把好枪，是每个持枪人的愿望，不过他的脸部肌肉却绷得很紧，好像不是很爽。
　　装满的子弹很快就打完了，远处的靶子也成了一堆碎纸。
　　这时艾维兴冲冲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迫不及待地向我展示手里的枪：“伊贺先生，你看看这把枪合不合适？射程50米，初速470米/秒，弹匣容量有10发和20发两种，枪长302毫米，枪重1.1千克。精度好，射程远，威力大，动作可靠，外型美观，操作方便。”
　　“叫我阿舞就好了。”我笑着从他手里接过了枪，左看右看，赞不绝口，“不错，制作精良，艾维你有一双灵巧的手。”
　　我也在那里试了几枪，和他交流枪支的心得，还说起了我的舞蹈，我们有说有笑，他也渐渐地放开了些，没有刚才那么拘束。
　　“喂。”站在一旁的宁雪晨突然打断了我们，“你装的枪，没有一把合适的。”
　　“哪里不合适了？”艾维诧异地问道。
　　“这把，枪响得像放炮，你要我成为所有人的目标吗？这把，瞄准精度不够，怎么一枪致命？还有这把冲锋枪，一分钟1000发子弹，那么多子弹没多久就打完了！”他把枪统统扔回给了艾维，“全部给我改！我明天一早来收货！”
　　宁雪晨说完气冲冲地走了，留下艾维在那里目瞪口呆。
　　“他今天怎么了，平时不是这样的……”
　　我也感到奇怪，这些枪在行家看来也是无可挑剔的，再改也优良不到哪里去了。
　　我拍拍艾维的肩膀：“别介意，他可能心情不好。”
　　艾维笑着点了点头：“没关系，或许真的有地方要改进。”
　　可怜的艾维，明天我们就要出发，看来今晚他要赶个通宵了。
　　“听说你明天也要出任务了，一定要平安地回来，我会为你祈祷的。”
　　他真挚地看着我，透露出对我的关心，好久没有人对我说这么温柔的话了，心里不禁暖暖的。
　　“谢谢，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远处的宁雪晨，往回走了几步，冲着我大喊：“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明天就要出发了，不用回去收拾行李吗！”
　　“神经病！”我心里暗暗骂道，“今晚抽了哪根筋？”
　　“那我先走了。”我微笑着向艾维告别，“再见。”
　　“再见。”他不舍地向我挥了挥手。
　　宁雪晨见我走了过来，也不等我，转身就往回走，健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