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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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你明明芯子贼爷们儿，壳子却跟个小姑娘似的。一会儿抹完药你去照照镜子，整个一被坏蛋欺负哭的小姑娘，哈哈哈哈哈哈。”周旋无情嘲笑。
易然笑道：“所以咱俩才是好哥们儿啊——你壳子贼爷们儿，芯子却跟个小姑娘似的。”
周旋抬脚踹易然，“小爷我哪儿娘？”
易然抬下巴努努周旋给自己擦药的手，讨好道：“说你温柔体贴，心细如发～”
周旋满意地“哼”了一声，凑到易然伤口处吹吹，扔了棉签，拧好药瓶，收好，回来时捏着两片创可贴细心给易然贴上，“抓紧睡觉了。”
这一晚上在店里忙得脚不沾地，回家路上又打了一架，两人都累屁了，爬床就睡。
一觉醒来，脑子比眼睛先清醒过来的易然闭着眼皱眉在枕头旁边一通乱摸——找手机。
指尖触到碎裂的玻璃屏，眼睛虽然还闭着，唇角却翘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捞过手机把碎屏凑在唇边，吧唧亲了一口，费力睁开眼，透过碎裂的屏幕仔细辨认了一下时间——快下午两点了。
什么鬼，他明明设了中午12点的闹铃，怎么完全没听见？
一阵浓郁的香气勾得鼻尖忍不住动了动。
是八宝粥的香气。
易然抬臂压在额头，闭着眼满脸无奈地皱了皱眉——周旋那家伙。
易然爬下床，打开卧室门，周旋正往饭桌上端菜。
瞧见易然醒了，周旋笑道：“醒的真是时候！去洗把脸，吃饭！”
易然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你把我闹铃关了？”
“小孩子多睡觉才能长高高。”周旋调笑。
要是别的时候，易然肯定要争辩一句“我身高超过全国平均值了好吗”，可现在，他看着桌上香糯的米粥，金黄的煎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只是搓了把凌乱的头发，乖乖去卫生间洗漱。
周旋是个不折不扣的“少爷”。不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那也是锦衣玉食养起来的。
打易然认识周旋那会儿起，周家就有钟点工。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等等一切家务，根本用不着周家人做。更用不着周旋做。
而那个钟点工，就是易然妈妈。
所以，按逻辑，怎么着也合该是易然照顾周旋的起居。
易然也是这么跟周家父母保证的，他一定会照顾好周旋。
可是两个人出来这大半年，易然总感觉自己被照顾得更多一点。
胳膊肘突然发出刺痛信号，惊醒了对着镜子发呆的易然。他转动胳膊，从镜子里看到胳膊肘上黄黄的药水痕迹和两片创可贴。这才想起自己受了伤。
也想起周旋细心给他处理伤口的样子。
幸福，但又翻着一点苦涩的笑意浮上嘴角。
虽说这大半年，二人的主要生活费都是靠易然这个“小林唯”赚来的，可如果不是易然拖后腿，凭周旋的能耐，是能顺利进入盛世的。
又何苦上着夜班，做着服务员。
易然拧开水龙头，捧起水，洗去眼中的酸涩。
再起身时，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默默道：易然，你不混出个样子来，对得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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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姐是真心偏爱少年们，是以，在得知本该今晚来驻唱的一支乐队因为主唱发烧来不了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还在街演的少年们：“今晚上台！好好准备！”
收到消息的少年们激动又紧张。
这些天易然尝试了各种表演方式和发展路线，可是仅有周旋一人的评价显然是不够客观的。围观路人的反应也不具备太大的参考性。
是时候上战场检验一下了。
可诚如之前一位酒吧老板所言，在普罗大众眼中，摇滚是纯爷们儿玩儿的东西。尤其在幻海斜街这样的摇滚青年聚集地。
是以一头乌黑齐肩发的易然登台后，观众都以为这是个打扮中性的女生主唱，嗷嗷一通叫好。而等他们发现这是个如假包换的男孩子后，有一个起哄的，其余人也立马跟着哄起来。
“幻海斜街是纯爷们儿的地盘儿！娘炮下去喂！”
“摇滚不是谁都能玩儿的！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嘿！”
“小子！下边长毛了吗就敢上去丢人现眼？”
“徐姐！让这么个玩意儿上台，你这生意不打算做了吧？”
徐姐忙着安抚客人，组织下个乐队赶紧上台救场，顾不上一脸灰败退场的少年们。
被轰下台的易然若无其事地继续做服务员，若无其事地面对送酒时客人们不依不饶的冷嘲热讽。
周旋把易然的活儿都揽过来，让他去后边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
好远离这是非之地。
深夜的酒吧是狂欢场，不会给伤心受挫宣泄的缝隙。
脚不着地地忙到凌晨打烊回家，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安慰易然的周旋接过易然递给他的电动推子，似有所感地满脸震惊，“干嘛？”
“给我推个板寸。”易然说。
易然的头发是为了林唯留的。
当时他还半开玩笑地说，自己全身上下，唯一能搞得跟林神一模一样的，也就只有头发了。
之前他一直嫌自己的头发长得慢，说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像林神一样，烫了羊毛卷，还能到齐胸长度。
不过在发现林唯本人的头发长度跟他现在差不多，甚至连发型都差不多后，易然别提多喜欢自己的头发了。
基本上跟他那碎了屏的手机一样，宝贝得紧。
周旋不是不能理解易然的行为。他这么多年一直留板寸，爱穿工字背心，也是受自个儿男神韩东的影响。
追星不就是这么幼稚又可爱。
周旋没留过长发，但他有听说长发的女孩子去剪短发，通常是要下很大决心的。
想想也是，头发不是扯面条，秒秒钟扯出十几甚至几十厘米。辛辛苦苦留了那么久，斩断的时候，总该有些不舍。
周旋劝易然三思，别受那群以貌取人的傻逼的影响。
易然说，之前他留长发是为了离林神近一点儿，但如果留长发成为他进一步靠近林神的阻碍，那剪了也没什么可惜。
电动推子在静谧的深夜发出“嗡嗡”的声响。
周旋看着一缕缕掉在地上的长发，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这发小儿为了林唯，好像什么都可以干脆舍弃。
头发是，学业是，坐拥300万粉丝的账号也是。
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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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分外英气的眉眼，剃了板寸后的易然再没被误认成女孩子，再上台也就没有再遭受过那些以貌取人的羞辱。
但这并不能完全扭转台下看客对二人表演的观感。普遍评价是：听着不像摇滚，没劲。
少年们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一直在尝试通过各种途径努力提升自己。
他们不会介意台下不怀好意的起哄，但是，他们会觉得对不起徐姐。
店里人都看得出，徐姐简直宠亲儿子一样宠少年们，哪怕客人反响不佳，徐姐也没减少他们上台的机会，相反，在一支驻唱乐队的合约到期后，明明对方是有续约打算的，徐姐却单方面谢绝了，然后把那只乐队所占的黄金时段留给易然二人。
不仅如此，在得知少年们每天街演的最大原因，并不是为了那点“打赏”，而是在家练习怕扰民，去练习室又费用高昂后，徐姐看看少年们，又看看自己店里目前没有光照、稍显暗淡的舞台，随手将散落肩头的秀美卷发捋到肩后，说道：“咱们店晚上7点开门儿，凌晨3点收工。剩下的时间，空着也是空着，你们要是不在意街演收入，可以把这里当练习室。”
少年们惊喜对视，而后双双起立，深鞠一躬，齐声道：“谢谢徐姐！”
徐姐摆摆手，弯着眼睛笑道：“我来当免费的包场VIP，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徐姐给了少年们一把备用钥匙，易然二人便每天下午2点左右来店里敲敲打打、弹弹唱唱。徐姐也会经常吃过午饭就到店里。
从前徐姐来店里，是自己一个人点检酒品储备、各种设施，算算账，订订货。现在都有少年们帮衬着。虽然也帮不上太大忙，但聊胜于无。
忙完各种琐事，少年们就在舞台上摇滚起来。徐姐在吧台边配好三人的饮料，端到舞台正前方的桌子前，做一个安静的包场VIP。
少年们练累了，到桌边坐下，喝着老板娘亲自调制的特供饮品，请徐姐就他们的表演给点意见。
“很好啊！我很喜欢。”徐姐真诚道。
“可是，”易然垂眸，“客人们都不是很喜欢。”
徐姐咬着吸管慢慢喝了一会饮料，坐直身体，拢了拢头发说：“因为他们都是男人吧。”
少年们似是一瞬悟到了什么，但是没能抓住，很快又陷入迷茫。
“这街上乱，好多女孩儿都不敢来。可这儿男人多，不代表摇滚就是男人的专有物啊。”徐姐噘噘嘴唇，“Empire的粉丝，女性比例绝对在半数以上。你们在X站的粉丝，基本上也都是女孩吧？可见喜欢摇滚的女孩儿多了去了！”
“这男人女人的审美啊，本来就天差地别。男人呢，也会本能地对受异性欢迎的同性抱持敌对心理。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因为那些臭男人的垃圾话就妄自菲薄。这世界上，女人可是顶了半边天呢！”
徐姐抬起胳膊对着桌边的少年们比了个手1枪姿势，偏头眯上一只眼笑道：“姐姐可是相当看好你们哦。”
少年们的心底，像有一颗长埋地下的小草，终于顶开压顶的顽石，颤颤巍巍地冒出了地面。
“我虽然不专业，但在幻海斜街泡了二十年，看过无数乐队，也能充当半个点评家吧？小周的鼓绝对没的说，比很多乐队的鼓手都好。最近来店的客人里，不少其他乐队的人哦。想来都是来围观小周的。”徐姐冲周旋挑挑眉。
周旋摸着后脑蛮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至于小易，”徐姐转向易然，语气愈发温柔，“之前你在X站模仿林唯唱歌的时候，一直有种特别抓人的魅力！可是现在在台上的你，看起来总有些不自信，那种特别抓人的魅力也没了。”
“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在意那些不喜欢你的人说出的垃圾话。幻海斜街的竞争有多激烈你们是清楚的，他们巴不得把别得乐队都摁死在摇篮里好自己上位。”
“你要相信，你能把林唯模仿得惟妙惟肖，你就是有绝对的实力！你现在只不过是还没摸索到适合自己的演唱风格。再多看看、多摸索摸索，等你找到适合自己的风格，我相信，你们俩一定可以马上‘炸’了这条街！”
易然眼眶发热，他端起装着淡蓝色饮料的酒杯，起身敬徐姐，“徐姐，谢谢你！真的。”
徐姐美美一笑，仰头豪气地干了杯中饮料。
“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快点拿到Destination的驻唱资格。等你们被大公司签走了，红了，我就可以四处炫耀：你们知道吗？那个红到爆的‘易燃易爆’，是从我的零点酒吧走出去的哦～”徐姐少女一样捧着脸美美幻想。
少年们对视一眼，周旋郑重道：“徐姐，我们一定会让你美梦成真的！”
易然：“我们一定会让零点酒吧成为幻海斜街上不逊色于Destination的传奇！”
徐姐愣了愣，急忙澄清道：“呀，我可不是指望你们出名后蹭你们热度什么的才……”
“我知道，我们知道，徐姐，你是真心对我们好。”易然说，“所以，我们也是真心想回报你。”
周旋：“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红了，一定会让零点酒吧的名字响彻全宇宙！”
徐姐愣了愣，笑自己一个快奔四的女人竟然还会有觉得热血沸腾的时候。
“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呵。”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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