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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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旋不明所以地看他。
易然苦笑一下，“咱们现在的名气，三成靠你的鼓技，三成靠原来X站粉丝的宣传，四成靠那些越传越离谱的八卦勾起的猎奇心理。就跟‘黑红’差不多吧。难免招来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人家厉害的乐手，估计一时半会儿还看不上咱们这小破乐队……”
易然没提自己的实力对乐队名气的影响，周旋也没刻意提及以安慰易然。他相信易然对自己的能力有清晰的认知——易然的飞速成长，即便是日日与他泡在一起的周旋也能明显感觉到。只是要扭转这条街上的固有偏见，可能还需要一个契机。
周旋只是就加人的问题继续说道：“你现在吉他也弹挺好了，虽然咱就俩人，但主唱、吉他手、鼓手，最重要的三大件齐了，暂时就别再想着加人的事儿了。受不起这气，妈的。”
易然叹息着点头。经过这一阵子，他已经切身体会到，想聚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追梦实在是太难了。
不知道Empire的五个人是怎么聚集起来的。
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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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幻海斜街聚集了大量的乐队、乐手，所以乐队和乐队之间、或是玩儿同样乐器的乐手之间，经常会聚在一起切磋技艺。
而在切磋技艺之余，大家最爱干的事，自然就是——
八卦。
一些街上的老人儿对摇滚圈的各种八卦如数家珍，但凡圈里有点名气的人和乐队，都在这里被扒了个底儿掉。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被誉为国内“摇滚帝王”的林唯，和他率领的Empire。
易然周旋虽然是Empire死忠粉，但二人只买买单曲专辑、追追演唱会，最多看看访谈，极少主动关注各种八卦和小道消息。
因为他们的神明说过，关注作品就好。作品可以是完美的，但人不可能完美。对人了解的越多，看到的缺点越多，最后影响了对作品的观感，对谁都不好。
所以易然和周旋两个虔诚的小信徒就只关注作品。
不过，他们不主动找八卦，不代表别人主动谈起时他们不爱听。何况，这里的八卦，可都是圈外人根本无法得知的内容。
“啊？Empire的初始阵容不是现在的五人，而是只有两个人？”易然惊讶。
对面一个看起来沧桑不羁的大叔嘴里叼着烟，很是得意道：“新来的小娃子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Empire出道的时候，成员不就是林唯、韩东他们五个？啥时候两个人过啊？”周旋问。
大叔磕了磕烟灰，倾身神神秘秘道：“喏，看你们俩是Empire死忠粉，也不像是乱说话的，我才讲给你们听。”
“嗯嗯！”少年们乖巧掉头，眼睛闪亮。
“要是你们出去乱说话，说不定要吃官司，然后——人、间、消、失。”大叔慢悠悠地渲染恐怖气氛。
少年们对视后，转头看着大叔：“啊？”
“以前有个年轻气盛的家伙，把自己听到的事情拿出去乱说，估计是想跟媒体爆料换钱吧。结果呢，据说啊，”大叔特意强调了一下“据说”这个词，“虽然料足够爆，但是根本没有媒体敢爆。那家伙没换到钱，倒是换来了法院的传票。”
大叔吐了口烟，把烟屁股摁进烟灰缸里，压低声音道，“从那以后，我们都再没见过他。”
易然&周旋：“……！”
“所以，是什么料？”易然按捺不住好奇地小心问。
大叔又摸出一根烟来，扣动打火机点燃，慢悠悠吸上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这才开口道：“我愿称之为——帝国乐队原主唱消失之谜。”
“原主唱？”易然愣了愣，奇怪道：“Empire的主唱，不是一开始就是林神吗？”
大叔夹着烟冲易然摆摆手，“刚不是跟你们说了，Empire最开始只有林唯和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小孩儿俩人。当时，林唯是吉他手，另外那个，才是主唱。”
“……啊？！”易然诧异。
林唯那种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嗓子和乐感，还能有人比他更适合当主唱？
“D城区北大街头儿那有个喷泉广场，你们去过吗？”大叔问。
易然二人点头。何止是去过，他们现在还时不时地过去街演呢。
“Empire没出道前，林唯和那小孩儿经常去那儿街演。”大叔叼着烟靠在椅背里，一脸的赛神仙。
易然蓦地睁大眼睛，心底一片惊涛骇浪。
原来，那是林神当年街演过的地方？！
他竟然在林神街演过的地方街演？！
怪不得那天林神会出现在那里。
那，这可算，命运的指引？
易然突然觉得心跳得好快，有种按捺不住的欢喜。
而后突然发现大叔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儿，遂问道：“怎么？蒋哥？”
蒋哥微惊，匆忙收回视线，故作镇定地弹弹烟灰，“啊、不，没什么。”
见二人满脸探究地看着自己，而且也不是什么不好说的事情，蒋哥遂坦白道：“当年跟林唯一起的那孩子，跟你挺像的。”
他看着的是易然。
短暂的怔忡后，易然满脸震惊。
蒋哥把烟叼进嘴里，重新靠回椅背，回忆到：“倒不是说你俩长得像。就……那孩子跟你一样，乍一看特别像女孩儿。他个子很高，但是长相比较阴柔，身形也是女孩儿那种很纤细的感觉，还总喜欢穿一件掐腰的红色风衣。跟林唯往一起一站，很打眼的。”
易然不由得一怔。
他隐约记得，那天自己穿的，好像也是一件红色T恤……
所以，那天林神会主动走近他，根本不是出于什么对自己的肯定，而是因为……
自己像那个人？
易然觉得心里突然冒出一根刺，狠狠戳了他一下，下意识地暗暗捏紧掌心。
“林唯那种能让人疯的魅力你们俩肯定知道的。哪怕当年还是个小屁孩儿的时候，也不比现在差多少。”蒋哥继续说道，“可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孩儿，魅力丝毫不逊色于林唯。”
“但是跟林唯那种很刺激人感官的魅力不同，那孩子让人觉得很舒服，很亲近……”说到这里，蒋哥的嘴里眼角都浮起淡淡的笑，像是陷入什么美好的回忆中，不再说话。
周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蒋哥，你是……亲眼见过？”
蒋哥笑道：“当年我家就在广场旁边的居民楼里，每天趴窗户上就能看见他们俩。”
“哇！”周旋满脸羡慕。
“但是后来，那个穿红风衣的‘消失’了，是吗？”易然问。
“是啊。”蒋哥叹息着在烟灰缸边敲敲烟灰，“林唯跟那孩子一起在喷泉广场街演得有大半年吧，感觉当时他们俩关系特别好。就跟你俩似的。”
“大概开春儿的时候吧，他们就再没去过喷泉广场了。当时我还挺纳闷儿的，一整个冬天他们都坚持街演，怎么春暖花开了反倒停了？”
“然后那年五月份的时候，Empire就出道了。虽然林唯化了挺厚的妆，但看身形，再一听声，我就知道是他。”
“可是Empire的成员里没有当初跟他一起街演的那个孩子，林唯也从来没在任何场合提起过。”
“挺奇怪的吧？”蒋哥叼着烟，冲少年们挑挑眉。
“我也没在任何其他乐队里看见那小孩儿，也没再见他去过喷泉广场……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蒋哥又探身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爬满追忆的面庞淹没在吐出的白雾中。
“他唱的摇滚很热情，听了让人特别开心。所以，虽然那时候他们俩几乎天天在喷泉旁边唱，但没有人觉得他们吵，赶他们走。”
“要是他能作为Empire的主唱出道，Empire一定会取得比现在更厉害的成就。我也一定是Empire的死忠粉。”
“呵，那可不好说。”易然撇脸看着一旁，看似自言自语，声音又不是很小。
“啊？”蒋哥叼着烟，一记眼刀丢过来。
话出口后，易然也有点后悔。来幻海斜街这几个月，各种贬低、抹黑Empire和林唯的言论他听得多了去了，只要对方不是故意挑衅，他就装作没听见。毕竟在这条街上，口角很容易演变为斗殴，他既不想浪费口舌，也不想动手，以免给林神招黑。
蒋哥不是Empire的粉，但也不是黑。平心而论，他方才的话也没有任何过分的地方。
可易然就是莫名其妙地不爽。
心底窝着一口气，非要撒出来不可。
所以他转过头，迎着蒋哥的眼刀回嘴道：“你觉得那个人唱得好，不见得别人也觉得他唱得好。何况光会唱有什么用？林神唱作俱佳，还是圈内首屈一指的制作人！有才华又有魅力，成员哪个不是对林神敬佩有加才能让Empire稳定走过九年？换成你说的那个人，我看，可不一定能做到这些。”
蒋哥正欲说什么，侧里突然插来一声：“嗨哟？我说是哪个脑残在这儿夸林狗呢，原来是你这小尼姑。”
众人侧头看去，见是个身着挂满金属装饰的皮衣，头发挡了半张脸，看着就很狂野的家伙。
易然和周旋认识这人，真名不知，只听人称“Echo”，是黑镜乐队的鼓手，也是队长。
韩东的狂热粉，以及林唯的极端黑。
易然二人初到幻海斜街，四处打听消息时，就碰上过Echo。起初听闻Echo特别崇拜韩东，双方迅速热络起来，但很快就因为对林唯的态度分歧不欢而散。
那之后，只要在哪间酒吧遇见了，Echo就会大声嚷嚷着就易然是林唯粉的事儿冷嘲热讽一番。
就差直接上门挑衅了。
“奉劝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周旋腾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压过去。
Echo虽然只有一米七出头，但一身成年男人的壮硕肌肉并不是周旋这个身形清瘦的少年能比的，所以对于周旋的身高优势，毫不怯弱，反而咧着嘴讥笑道：“干嘛？给你这小老公出头啊？瞧他这娘们唧唧的长相，搞得动你吗？看你也算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竟然愿意被人捅P眼儿？怎那么下贱呐？”
周旋气息一敛，一拳就挥了上去！
——别说什么同是韩东的粉，这种嘴里不干不净的家伙不配粉他东神！
结果在分毫之处被易然死死攥住手腕。
周旋怒而视之，易然用眼睛告诉他，别冲动。
四周那么多人看着呢，谁犯贱，大家心里都清楚。可他们要是先动了手，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原本有些被吓到的Echo看了两眼拼命克制的少年们，重又嚣张地笑起来，扯过旁边一把椅子大咧咧地坐了，仰头带着几分挑衅道：“自己有脸做，怎么还没脸让人说了呢？”
易然攥紧周旋再次发力的拳头，仰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Echo，轻飘飘道：“这么厌恶同，看来是被离队的前主唱Felix伤得很深？”
Echo瞬间一脸吃了鸡毛的表情。
据传闻，Felix在队时，黑镜乐队乃是幻海斜街最炸的乐队，没有之一。Felix和Echo那时也十分高调，二人的关系人尽皆知。
但是，想出道，就不能是同。
至少，得装作不是同。
Echo不想装。
而且他本来也不想“出道”。
他是幻海斜街上那群自诩为“真正的摇滚乐手”的精神领袖之一，坚持的就是不跟经纪公司签约，不商业化，不被资本绑架，做最纯粹的摇滚乐。
幻海斜街就是他们的根据地，他们要一辈子驻扎在这里。
Echo以为Felix跟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
但是三年前Felix抛下乐队单飞了。
单飞后的Felix换了艺名，出过两首单曲，但很快就销声匿迹。
传闻，是做了富婆的笼中雀。
Felix离队闹得满街风雨，Echo跟他彻底撕破了脸，搞得极其难看。
之后Echo写了十几首歌，明枪暗箭地骂Felix那个叛徒。
再之后……
一切浪花都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现在的黑镜乐队，只是幻海斜街上一支平平无奇的老牌乐队。唯一的卖点，就是过去那段曾经辉煌、最后却沦为一地鸡毛，在口口相传中被几番添油加醋过的“历史”。
易然无意打听其他乐队的黑料，但街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讲，难免会听到一些。
他也无意拿着这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去攻击别人，但如果对方挑衅，就别怪他直戳伤疤。
Echo已经很久没从别人口中听到过“Felix”这个名字了——街上的人基本都知道，Felix是Echo的雷区，一点就炸。所以，虽然大家在背地里乐此不疲地说三道四，但没人敢当着Echo的面儿提。
他浑身僵硬地坐了几秒，猛地起身一拳照着易然的脸招呼过去！
易然飞速推了周旋一把，同时自己向另一侧闪身，伸腿——
扑了个空的Echo在惯性下前冲，本就重心不稳，脚下再被一拌，当场摔了个狗吃屎。
四周人听见动静，纷纷看过来。
周旋垂眼瞧着Echo狼狈的样子，心里瞬间舒坦了。背着别人在身前偷偷冲易然比了个赞。
Echo也没爬起来，破罐破摔地就地坐了，仰着脖子瞧瞧易然，突然笑得一脸坏水儿。
“你以为林狗真那么厉害？你觉得林狗在这儿为什么那么不受待见？狗屁的唱作俱佳！都他妈是包装出来的！他就是一条盛荣养的狗！被盛荣随便操的狗！要不是盛荣堆资源捧他，他就是个街边卖唱的！”Echo狂笑道。
周旋心里一惊，猛地看向易然，伸手去拦他——
可是来不及了！易然已经抄起桌上的酒瓶照着Echo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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