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风月无边的一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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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人无脑、有人无能、有人无耻。”
剑无痕这句话是对流月说的。话到最后，剑无痕一根手指指着一剑冲天，还有三根指着自己。
“无论如何，无耻到他们那种程度，‘江湖第一’四字确实当之无愧！”
剑无痕拍拍流月，下了一个结论。
一剑冲天闻言只是低头微笑。
他亲切的揉揉剑无痕的脑袋，随后照着后脑勺给了他一巴掌。
“年轻人，多么可爱的想法，多么可爱的生命！”一剑冲天感慨道。
“我【吡——】【吡——】【吡——】！！！”剑无痕“比一油”一声弹了起来。他挥舞着铁拳“吡吡”的慷慨陈词！
一剑冲天皱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注意语言文明。”
剑无痕忽然感到一种凄美的寂寞，一种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的寂寞，他弱柳扶风般倒向流月并不着痕迹的把自己挂到流月身上，流月心领神会，他擦去额头上的庐山瀑布汗，轻扯剑无痕，口中劝道：“算了、算了……”
“一剑冲天，我跟你没完！！！”剑无痕手臂死粘住流月臂弯，声音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低、语境越来越质朴。
一剑冲天还是在笑，那表情好像在听却什么都没听见。
剑无痕终于闭上了嘴。
吵架一定要两情相悦。若一方费了半天口舌，另一方却屁大的反应都没有，相恋成了单恋，必定有一方会觉得累、无趣、失落。
剑无痕就是那个“一方”。
他眼珠圆瞪腮帮鼓鼓好像一只青蛙。
流月用力拽了一把剑无痕，悄声问：“你真的不考虑告诉我？”
剑无痕显然还在怄气，他恶声恶气答道：“告诉你什么？”
流月撞了他一下，冲一剑冲天抬抬下巴，然后满眼暧昧的看向剑无痕。
剑无痕愣了愣。
出乎流月所料，剑无痕居然没有暴跳如雷，他学着流月的样子，朝风萧萧撇撇嘴，再满眼暧昧的回看流月，用一种充满蛊惑力的声音说道：“除非你再跟我赌一把。”
流月摇摇头：“大不了我去问一剑冲天。就说你解释不清……”
剑无痕脸色一变，松口道：“其实……
“剑无痕！！！”房下有人点名。
剑无痕探头瞟了一眼，点他的居然是青龙会龙头老大——看来无脑的风萧萧已经和无能的青龙会众们清完账了。
“干嘛？！”他睁大眼睛无辜的问道，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很纯很欠X！
“你给我下来！！！”青龙会老大怒道。
“你为什么不上来？”剑无痕反问。
“他为什么不上来？”流月也问。
“因为他是少林派的，而少林派的轻功，叫千斤坠。”一剑冲天的回答意味深长。
流月一愣。
就在此时，旱地拔葱起一条汉子，他高举一把排门板般的巨剑，以一种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气势狗熊般坠落！
只听一声巨响，尘烟弥漫。漫天尘土中青龙会老大仰天冷笑：“你以为我不敢？”
说罢，他把巨剑狠狠往房顶上一戳，青龙会几位堂主召唤兽般窜立到他身后亮出兵刃扇形排开。这几人虽灰头土脸风尘仆仆却端的是撼天动地。
剑无痕歪着脑袋看向他，问：“敢就敢呗！你还要怎样？”
青龙会老大冷哼，答：“我要你跟我走。”
剑无痕问：“现在？”
青龙会老大答：“正是现在！”
他伸手便要去捉剑无痕，剑无痕冷冷一笑，提剑去挡。
忽然，一把剑随随便便插到他俩中间。
“我靠！”流月抚着胸口惊魂未定。
在巨熊坠地那刻，他毫无思想准备的被风萧萧以超音速扯出危险区域。
风萧萧面色阴沉，他望向流月欲言又止。
“快看快看！！！”流月完全没有发现风萧萧的异样，他兴奋的拉住风萧萧的左臂穷摇。做深沉状的风萧萧被他摇得犹如狂风中轻浮的残叶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大佬，你再这么摇下去，别说看，连听都要成问题了！”双眼失去焦距的风萧萧无可奈何道。他耳鼓很痛，应该是被风倒灌的！
流月小小“切”了一声，对风萧萧竖起手指。风萧萧越过他的中指看去——七绝旋风剑？！
七绝旋风剑横挡在急雨剑之上。两剑似交未交，保持在一段安全距离。
一剑冲天面露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剑无痕则满脸忿忿之色，两人一动不动，构成一个完美的定格镜头。
然而急雨剑却在颤动！
七月旋风剑也在颤动！
“震动档？！”风萧萧脱口而出。
流月啐了一口，他斜视风萧萧：“那叫共振！”
“黄金圣斗士啊！卡妙VS米罗？”风萧萧盯着流月正色道，眼中却满是笑意。
“是啊！你要不要上去帮你师父放一个钻石星尘拳？”流月冷冷道。
“一剑兄！你……”青龙会老大瞳孔不停放大缩小鼻翼反复凹进凸起，他实在不敢相信以一剑冲天的江湖地位居然会出尔反尔？！
“你明明说不会插手！！！”他不禁悲鸣道。
一剑冲天露出那种新手村村长看菜鸟的表情，笑道：“我说了吗？”
“你！！！”一剑冲天的话好像一记鞭子狠狠抽在青龙会老大第五条腿上，他像患了帕金森晚期的秦香莲乍逢陈世美般痴痴望着一剑冲天，心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风萧萧和流月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太低级了！
“我靠！你太低级了！”大大咧咧的剑无痕把他俩的心声喊了出来，他冲青龙会老大比手画脚道，“我要是你，就先劈了他！”
“你、你们、你们好……”青龙会老大小脸酡红，他心酸头晕泪眼咬唇甩头跺脚道：“我们走！”
随着四十四码的小牛皮靴起起落落和几阵不详的“咯咯”“咔咔”“噼啪”声，近十条汉子在飞沙走石间几乎同时下盘使力鱼跃！
然后——轰！
轰，又是轰，多么熟悉的轰！
那是一所房屋的最终绝唱！
“剑无痕，别以为他会护你一辈子！”
青龙会老大怨毒的说。
一个人脖子上挂着二尺八的牌子游街，
身后还跟着他几十个兄弟，
无论他的话有多怨毒，
都应该原谅他！
一剑冲天满眼歉意，他目送着跟官差远去的青龙会众人，怅然道：“我早该提醒他！我刚才就想提醒他，却被他岔开了话题，我以为他知道这屋里住的是NPC……”
这或许是真相，或许不是。
不管怎样，大部分江湖人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真相。
“听到了吗？”
“听到了！”
“一辈子啊！”
“一辈子！！”
“真是冲冠一怒为……那啥颜啊！”
“一剑冲天不是已经结婚了？”
“那可是前第一高手！弄个一妻一妾过分吗？不过分！”
“好另类的一妻一妾……”
“不走寻常路嘛！就是不知道剑无痕是大是小。”
“可能是两头大？剑无痕和那个何什么来着在官方场合都是同时出现的。”
“你错了！剑无痕出现的次数比较多！看样子他是大的！”
“就是就是！堂堂江湖第一快剑手，怎么可能做小！”
“风范啊！这就是前辈高人的风范啊！”
“说不定是系统的诅咒……你们看两代第一高手都是红颜蓝颜两相伴！”
“被你这么一说……流月和那个唐门柳若絮，都挺那啥的……啧啧啧……萧老板艳福不浅！”
“妈的，我也要成为第一高手！到时候……XX十三楼的小乐、小柔、小梅就是我滴啦……捏活活活……”
“切！等我成了第一高手，我定要把飞X山庄的小飞、小弄、小花弄到手！”
“如果一定要背背，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飞X山庄的小焰……”
“靠！帮主，品味太差了吧！”
剑无痕已然醉了，醉得却不是酒。
这三寸的舌、四溅的沫、八卦的心岂非本就比酒更醉人？
有时候太过清醒也是一种痛苦。
所以剑无痕宁愿醉！大醉！！醉死拉倒！！！
剑无痕忽觉领口收紧，头重脚轻，他定睛朝力源看去，看见了清醒后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一剑冲天！！！
面对无数双充斥着窥私欲的眼睛，一剑冲天目光罩住剑无痕，忽而高声莫测一笑：“噢，便是这样吗？”
不明真相围观群众当即心头一震，纷纷咀嚼起一剑冲天言下之意，无暇他顾。一剑冲天趁机拎着剑无痕左脚背点右脚背、右脚背点左脚背光明正大——跑路了！
后来一剑冲天的粉丝把这次的事件整理发表在《人在江湖》的官方论坛上。无数江湖人士在读完这篇名为《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的YY小说后都对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一剑冲天的私生活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兴趣。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秘密。
这些秘密有的可怖、有的可爱、有的可笑，无论是什么样的秘密，一个人若是要去窥探别人的秘密，就首先要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
流月觉得自己这次的牺牲大了去了！
他先是失了面子，后来丢了里子，现在更赔了银子！
“说吧！要是惊风坚决不出现，你准备怎么补偿我？”流月擦去血迹，抱着臂懒懒道。
风萧萧看看自己衣襟上N个血手印，无奈道：“我包养你？”
眼见流月眯眼斜瞟过来，风萧萧改口道：“要不你包养我？”
风萧萧以为流月会说“靠！”“呸！”“滚！”，可流月却一言不发。月光下，他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一副见鬼的表情。
“惊风！”流月哑声道。
“还有吹雪。”风萧萧觉得很有必要转移一下流月的注意力，这月黑风高的，流月的眼珠子如果掉出来，实在有点太过应景。
一惊一叹的功夫，惊风和吹雪已匆匆走入镖局大堂。
“高手，能否请问你这只瞎猫是怎么抓到下面那只死耗子的？”流月好奇的捅捅风萧萧。
“一点点经验、一点点智慧、一点点运气。成功！就这么简单！”风萧萧很谦虚。
“……鄙视你。”流月很直接。
“其实，我看见了！他戴着草帽混在人群里，草帽压得很低，盖住了他大半个脸，可盖不住他的身形！”风萧萧目光如炬的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本来只是有些怀疑。可房倒的刹那，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是他没错！！！”风萧萧自豪的摸摸耳朵。
“于是我发信息给小明——就是信天楼在我茶楼里的那个眼线，让他帮我盯着。小明，是个人才哇！”风萧萧加重语气赞赏道。
“小明看着惊风进了镖局接了镖局任务！这镖局任务一来一去最起码两个小时，而且每天更新，当天任务必须当天交，所以，我确定，他一定会出现在这里！”风萧萧总结陈词完毕，他冲流月眨眨眼，好像在说：表扬我！表扬我！
“唔……怎么办？”流月决定酝酿一句马屁以示褒奖，他顺口问道。
“这……看着办！”风萧萧严谨的回答。
“经典。”流月斜了风萧萧一眼，刚冒头的一点点钦佩连根带芽一并人间蒸发。
“嘿嘿。”风萧萧干笑——或者说，傻笑两声。
流月不再言语。他挣扎着起身欲走，岂料风萧萧已对他的反应烂熟于胸，即使有伤在身，一招推窗望月还是使得出神入化。
“嘘！”风萧萧的手惯性往流月嘴上一堵——防患未然。
处于下风的流月正想对着那只万恶的手咬上去，忽然院子里有人仰天狼嚎。
“无情的苍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有情的我！”
两人同时一颤，小心翼翼的探头往下看。
狼嚎的人居然是惊风？！
“你这又是何苦呢？”吹雪苦笑道。
“可是我发现我就是忘不了他啊！”惊风凄凄惨惨戚戚说道。
“忘不了他的坏忘不了他的贱忘不了他褴褛的衣衫……”惊风抒情道。
“他说的人好像是你吔？！”流月捅捅风萧萧。
风萧萧气得直瞪眼，空闲着的另一只手发力往流月身上拍去。岂料这掌所触之处竟甚是柔软，而且弹性十足。看不出这小子囤积了这么多脂肪！风萧萧纳闷之余不由又捏了两把。
流月很想死。
不！
绝不！
红旗尚未插遍全球！
亚非拉受苦人民尚未温饱！！
他上机前煲在热水瓶里的丸子尚未下肚！！！
他怎么可以就此死去！
达摩祖师面壁十八年写下的不朽诗篇激励着流月！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
他摸任他摸，古井不起波。
流月决定，就是要死，也要先宰了风萧萧！
那只禄山之爪，沿着臀线缓缓移动。
终于，描出一个惊艳的弧度后，爪子的主人领悟了！
甚至可以说是恍然大悟了！
“Sorry，sorry。”风萧萧讪讪收回自己的爪子，中规中距的把它们归置到裤缝边上。
“妈的，下次要摸可以，一次一百万两！”流月嘴上骂骂咧咧，脑中构思起完全犯罪。
风萧萧眼睛一亮，心突突直跳。
流月忽又沉声道：“你如果敢把你心里想的话说出来，我就把你沉到武当的洗剑池里去！”
风萧萧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破竹的把银票塞回怀里。
流月惊恐又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习惯风萧萧的白目和无耻了！
“人真是可悲的动物啊！”惊风还在大呼小叫。
流月很诧异。他和惊风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却从未见他如此失态。好奇之余不由暂缓了溺毙风萧萧的计划。
“何必呢？”吹雪一脸便秘表情，“你有没有想过被人发现的后果？！”
“你不懂，当他的手穿过绳子拂过我的身体、当他淫/笑着把布团塞到我的口中、当他蒙上我的眼睛把我带到那渺无人烟的地方……啊，这些镜头还历历在目！想起这些我的身子就忍不住的颤抖……飞云的一线天落在我身上的感觉根本比不上他的疾风无影进入我时候的快感！”说着说着惊风闭起了眼睛抱住了自己。
听到这里，流月已经非常肯定惊风的那个他是谁了。他瞄了风萧萧一眼，风萧萧的脸上交错着吃惊、恶心、愤怒、恐惧等各种各样负面感情。流月拍拍风萧萧，雷劫中的风萧萧经他这么一拍，周身骨骼咯咯作响，那是脱胎换骨的征兆！
“我不懂？！我怎么会不懂！！！”吹雪上前一步板住惊风的肩膀道：“小风，性向不代表一切！我见过猥琐的异性恋，也见过猥琐的同性恋！可我从来没有见过像风萧萧那么猥琐的东西！！！”
“别说了，求你了！别说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爱上他。”叹了口气，惊风幽幽地说道，“小雪，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有你至始至终都陪着我……”
“小风！”吹雪痴痴的凝视着他，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什么，最后却紧紧握拳道，“小风，无论如何，一个人若是爱上了另一个人，无论他爱的是谁，都不应该算是他的错！”
“小雪！”
“小风！”
“小雪！”
“小风！”
笑得软做一团的流月身体骤然腾空而起。面色不善的风萧萧抄着他几个起落离开了镖局的房顶。流月本来还想嘲笑风萧萧几句，但他注视着风萧萧凝重的表情，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笑。
“无论如何，一个人若是爱上了另一个人，无论他爱的是谁，都不应该算是他的错？”风萧萧重复道。
流月一个激灵。
风萧萧的手扣住了他的手。
“你干吗？！”流月叫道。
“不可以吗？！”风萧萧瞪着他大吼。
流月不再说话，他习惯性朝天翻了个白眼。
夜色浓重，月沉似圭。
风萧萧牵着流月走在不知名的街上。街上很静，寂静的空巷里回荡着两个人的脚步声。风萧萧走得很慢很慢，却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风，不停吹着。
风中隐隐传来腥甜之味，一条白色人影自风中扑出。风萧萧脚步未滞，疾风无影却已出手。
如冰的小刀钉上人影咽喉的同时人影被一道璀璨的刀光斜切成了两段。
原来是只白猿。
风萧萧和流月相视一笑。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过了安全区。
“叮！”系统提示声音在他俩耳边响起。
天外打下一条光柱。光柱笼住两人。光柱内红线、流星、喜鹊纷飞，无数小红娘和小老头围绕中，一个不男不女的电子合成音干巴巴叙述道：“玩家风萧萧、流月达到亲密度等级‘正一品’，可选择同心技或装备定魂。”
风萧萧愣呆了！他转头看向流月，流月正托着下巴自言自语：“莫非一剑、无痕他们的剑共振的理由，就是所谓的‘定魂’效果？”
风萧萧问道：“那选同心技’……”
“叮！”系统音再次响起：“玩家风萧萧选择同心技。”
“叮！玩家风萧萧习得情意绵绵刀第一重！”
“叮！玩家流月习得情意绵绵刀第一重！”
风萧萧彻底被“叮”傻了！流月则被“叮”得清醒过来。他拉出技能面板一看，五个粉红色的大字悬在技能栏最上端。
情意绵绵刀！
流月后背窜上一股恶寒，他一步步向风萧萧逼近，他的圆月弯刀则闪着诡异的寒光。
是夜子时，襄阳城外的小树林里，飙起一片刀光。
江湖传说，那夜在树林里通宵练级的哥们自那阵刀光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一只NPC出没。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风月无边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