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欢喜》子瀛

18、北京烤鸭

　　周煜鸿发给她的餐厅是一家专门做烤鸭的店。

　　在商淼淼手机仅有的外卖的APP上全都找不到，服务员听说要打包的时候直接拒绝了她，直到她把电话打给周煜鸿。周煜鸿不知道跟店里的人说了什么，服务员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乐呵呵地去准备了，怕她等的时候无聊，还送了一壶茉莉花茶和一叠点心。

　　小碟子上的三块小点心分别是豌豆黄、蜜三刀和驴打滚，每个都小巧精致，十分可爱。

　　豌豆黄口感细腻，回味甘甜，裹着黄豆粉的驴打滚丝毫不粘牙，很有弹性，里面的豆沙甜度适中，蜜三刀又甜又香。可惜一样只有一个，商淼淼吃完还想继续吃，但环顾了一圈，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看餐厅装潢太高档，商淼淼每天稿费不定，也不敢乱点餐，找到服务员想要个菜谱看看，却被告知没有菜谱。

　　听说有些高档的餐厅一天只卖几桌私房菜，商淼淼乖乖地喝茶等打包的烤鸭。

　　服务员打包了一整只烤鸭，还有一些卷饼和菜码，两个大大牛皮纸袋才装下。

　　好在周煜鸿给她发了车费的红包，让她打车送来。

　　周煜鸿的公司在市中心的商圈，找起来很容易。

　　商淼淼交了车费，红包还剩下不少钱。她迷糊地问人，才找到电梯，终于顺利到达目标楼层。

　　听说周爷爷是做餐饮起家后没多久就转到了酒店，现在好多做成了全国连锁，在澳门的一些酒店也有股份。但周煜鸿给她发的地址，却是一个小型的商贸公司。商淼淼从段青口中得知，周煜鸿的大哥是学金融的，用家里的钱开了不少经贸公司，和日本韩国东南亚都有往来……但再具体的，商淼淼就不清楚了。

　　一下电梯她见到不少西装革履走步生风的人。并没有太多工作经历的商淼淼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局促地来到前台。

　　前台漂亮的小姐姐起身微笑：“请问你找谁？”

　　“我、我来送外卖，给小……给周煜鸿。”

　　前台漂亮的小姐姐尴尬了片刻，示意她稍等，拨打了个电话，确定她不是诈骗的，才笑着把她带进公司。

　　公司有两层，看起来普通员工在一层。正是午休时间，不少在吃饭，午睡……空气中弥漫着中午特有的懒散。

　　到了二层，一下就安静下来，桌子上几乎都是空的，想来主人都去吃饭了。

　　漂亮的小姐姐带她来到最里面的一扇门前，对门旁桌子的男人点点头后，对商淼淼说：“就是这了。”

　　商淼淼呆呆地抱着外卖袋子，紧张地望向一旁的男人。

　　男人小麦色的皮肤，眉眼看起来有点凶。

　　个子也很高，虽然比小叔差了点，但感觉好像……

　　莫非也当过兵？

　　她余光偷瞄到桌子上的标签：秘书李晟。

　　阿勒？秘书不应该都是漂亮丰满的小姐姐吗？为什么是个壮汉？

　　小叔不会长了一张硬汉脸，却是个受吧？

　　商淼淼被自己的意淫吓了一机灵。

　　李晟敲了三下门后，里面传出熟悉的“请进”。

　　见她发呆，李晟笑着点头：“周总等你半天了，快进去吧！”

　　商淼淼紧张兮兮地抱着纸袋走进周煜鸿的办公室，除了淡淡的烟味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扑面而来，眼前的人已经不像是这几天在家做饭陪她的人，陌生的氛围让她紧张。

　　周煜鸿合上手里的文件，见她还僵在门口，笑着起身招手，“发什么呆，过来呀！”

　　“小叔……”商淼淼终于又看到了熟悉的周煜鸿，连忙跑到他身边，呼出一口气，环顾四周，“你的办公室好大啊！”

　　周煜鸿从她手里接过外卖放到茶几上，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别傻愣着了，坐。”

　　商淼淼愣住。她不是来送外卖的吗？

　　“我也可以吃吗？”

　　周煜鸿笑了，起身把她按到沙发上，拎起一份出门递给李晟，折身回来坐到她身边，从袋子里取出盒子，一一打开，“他们家的量很多，你又吃不了多少，陪我吃点。”

　　没想到送外卖还有这种好处，商淼淼在服务员打包的时候看到晶莹剔透的烤鸭就开始咽口水了，当然不会拒绝，匆匆用湿纸巾擦干净手，用薄薄的春饼包了一块烤鸭，放了一些沾了甜面酱的香葱黄瓜，包着一起放进嘴里。

　　周煜鸿笑问：“这么好吃吗？”

　　鼓起腮帮子的松鼠连连点头，一边嚼一边动手给他包了一个，递到他嘴边。

　　周煜鸿低头就着她的小手吃掉。

　　烤鸭和卷饼还温热着，脆凉的黄瓜十分爽口……

　　好像，的确比他记忆中的味道要好些。

　　不知不觉间，周煜鸿吃光了餐盒里的所有食物。

　　店家送了两瓶酸梅汤，一个纸袋里一个。他把剩下的一瓶递给她，起身去扔垃圾。

　　商淼淼一边喝酸梅汤一边打量周煜鸿，怎么看他都觉得奇怪。

　　如果他想吃外卖，随便叫个人去买都可以。

　　手底下那么多人，秘书司机都闲着……

　　为什么让她去买呢？

　　商淼淼咬着吸管百思不解。

　　周煜鸿扔完垃圾，去而复返坐到她身边，“给我喝一口。”

　　商淼淼呆呆地把酸梅汤递给他，看他低头含住被自己咬得皱皱巴巴的吸管喝了一大口。

　　这、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商淼淼刷地红了脸，连忙起身，“小叔，你忙忙……我回家啦。”

　　周煜鸿抬起头，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笔记本，“你在家也是抱着电脑打字，在这儿待着吧！晚上正好一起回去！”

　　“……”

　　商淼淼眨眨眼，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来送个外卖……

　　为啥就不让走了？

　　周煜鸿看了眼手表，侧身躺在了沙发上，拉她坐到沙发边，轻声说：“二十分钟后叫我。”

　　“哦、哦……”

　　商淼淼低下头。

　　小叔还握着她的手。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吃了大餐，当个闹钟也没什么。商淼淼定了手机闹铃，拉着小叔的手指一根根地玩，玩累了，开始观察周煜鸿的睡颜。

　　睡觉的样子还是一样的沉稳。

　　今天小叔穿的衬衣是淡淡的月牙白色，皮带泛着昂贵的光芒，西裤的条纹很有质感。

　　视线再次上移，落到他的胸前。

　　好宽啊……

　　商淼淼忍不住咽口水，按捺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好硬啊……

　　不，很有弹性……

　　睡着了吧？

　　商淼淼左看右看，悄悄地俯身，躺在他胸口，闭上眼睛。

　　哇……

　　好温暖。

　　脑袋下突然晃了晃，正在吃豆腐的商淼淼刷地睁开眼睛，刚要扑腾起身，脑袋却被一只大而温暖的手掌按住。

　　周煜鸿稍稍侧身，却没醒。

　　商淼淼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不算她单方面占便宜了……

　　午休的短暂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商淼淼没有回家，抱着周煜鸿给她的笔记本，坐在周煜鸿桌边的另一个小桌子旁。

　　像不像小秘书？

　　她的视线偶尔从笔记本上方飘过偷看周煜鸿。

　　周煜鸿没看她，也能从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判断她的状态。

　　彷徨了十几分钟后，她才熟悉了陌生的环境，开始打字。

　　咔嚓咔嚓的清脆键盘声传入耳朵。屏幕后的小东西踩着椅边，渐渐地躬起身，缩成一个球。

　　周煜鸿咳嗽两声：“坐直了。”

　　那颗球像是受了惊吓，哗啦地打开。

　　听话是听话，可没过多久，她又慢慢地缩了起来……

　　下午两点的时候，周煜鸿有会议，离开前还不放心地叮嘱她的坐姿。商淼淼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四处转，趁他不在偷偷看他桌子上的文件都写的什么。

　　多半都是密密麻麻的合同条款。商淼淼看了两页就开始头疼，乖乖地把文件放回原位，装作什么都没看过，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码字。

　　快四点的时候，周煜鸿才回到办公室。

　　看样子有点生气，板着的脸又黑又臭，回来就坐在椅子上哗啦啦地翻文件。

　　他拿起杯子想喝茶，却发现没有水了，气闷地放到一旁。

　　商淼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怕问他会惹他更生气，乖巧地溜到一旁，给他的茶杯里倒上热水，放到原处，刚想当个田螺姑娘悄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腰间一紧，然后很大的一股力将她向后拉。

　　商淼淼连连后退，然后碰到什么，坐了下来。

　　低头一看，小叔的手臂勾住她的腰，她正坐在小叔腿上。

　　“小叔？”

　　“嗯。”

　　周煜鸿继续盯着手上的资料看，脸色却没有刚才那么黑了。商淼淼呆呆地坐着不敢动，小声问：“小叔，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工作就是要面对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啊。”

　　周煜鸿放下手中的文件，摸摸怀里的小脑袋。

　　大嫂的远方表亲在公司里做会计，小额移动公款炒股已经不止一次。周煜鸿顾及大嫂家里的面子，派人提醒，哪知道他表面答应的好，转头居然打起了做假账漏税的主意。

　　虽然他一直派人盯着，没给公司造成损失，也有了机会辞退这个麻烦。

　　但还是被抓着磨叽了将近一个小时，恳求他再给一次机会。

　　他不是没给过机会。

　　信用早已不在，现在连人情也耗尽了。

　　对方也知道他不会再给机会，最后临走前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连带着咒骂起了周家。

　　那些恶毒的咒骂就像垃圾一样，一股脑地朝他倒了过来。

　　直到身上的人给他倒了一杯清茶，才把那些肮脏全部冲走了。

　　周煜鸿舒了一口气，笑着向后靠在椅背上，看她就像看自己以前养在窗前的一株含羞草。

　　一点点绿色，

　　就像一片森林，提供他需要的全部氧气。

　　“以后，你也跟我一起来上班。”

　　商淼淼惊得差点闪了下巴：“上上上班？”

　　周煜鸿笑着托起她的下颌：“嗯，给我当秘书。”

　　“秘、秘书？”商淼淼眨眨眼，“秘书做什么？”

　　周煜鸿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坏笑着凑近，贴着她耳朵说：

　　“端茶倒水，捏肩捶腿。”

　　商淼淼涨红了脸。

　　她又不是卖给周家的小丫鬟！

　　为什么今天这叔侄俩挨个欺负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