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花》高地

34、第34章 伤心这样

　　风景一样，看风景的心情不一样，所以什么都变了。
　　天涯海角，我已经站到世界最角落，可儿……你又在哪儿？你又是因为什么离开我？
　　脸上有湿热的东西滚了下来，我赶紧拿手擦了擦。

　　“XX，我爱你一生一世，我会永远照顾你！”队里，出来结婚旅行的两个小青年，男的双手做成喇叭状大声的将自己的爱情宣言留在世界边缘，如同那两位将爱情宣言留在天界边缘的一样，他们都选择了最尽头的位置，因为这里以后没有以后，这里就是终点，他们的爱情盛开在终点……绚烂夺目。
　　我侧头的时候，女的正激动的热泪满脸，我不觉得他们俗气，也不觉得浪漫，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浪漫，所谓的浪漫不过是人们对于一种感觉的美好幻想，并不真实存在。可我仍然被他们感动，因为在这个物质横流的时代，还有个男人愿意为她喊上一把！
　　而我……刚要用心听，他就离开，没有一点解释，没有一点理由，过往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捉螃蟹是假的，吵架是假的，吐口水也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年，我不再相信爱情。

　　刚一回公司，我就被林翔雨堵在门口。
　　“你认识林梧雨？”他问我，我有些诧异，因为我以为他早知道，再一想林梧雨的性格，她哥哥的性格，便觉得这两兄妹平日的关系应该不怎么样，便点点头。
　　“你们怎么认识的？”林翔雨继续问我。
　　“这个你还是问她比较好。”我笑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她那天问我你最近怎样？”
　　“那麻烦你告诉她，我很好。”整理好资料，我要回去大睡一觉，对了，生日是在旅行中度过的，因为司机提起，队里的朋友给我合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我感动的想哭。

　　秋风瑟瑟，又进入旅游旺季，我比以往更加忙碌，除了公司安排的任务，若哪个同事不想去，我又休息，我会帮她跑，当然导游费算我头上。
　　“你男人失业呢？”艾美丽好不容易逮到我。
　　“怎么呢？”我问道。
　　“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你男人不在这里上班了，就我最后知道。”艾美丽不满。
　　“他们怎么知道？”我有些奇怪。
　　“最可爱的最八婆。”艾美丽大声的说道，我知道是齐末末了，果然小时候的判断准确，越可爱的女人越会骗人，而我绝对不是可爱类型，我肯定。
　　“哦。”我点点头，对艾美丽肯定了这消息。
　　“那你们快走了？”艾美丽有些不舍。
　　“……”沉默片刻后，我决定告诉艾美丽，“艾可失踪很久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他的家人一起失踪了。”
　　“你报警了没有？”艾美丽立马想到的是这个，对，谁都不会是我们之间出了问题。
　　“美丽……是我跟他之间出了问题，虽然他的消失很突然，但是我知道是我们之间……”我一直没在别人面前提起过，当我觉得自己够坚强，可以提起时，声音却哽咽了。
　　“没事，没事！”艾美丽抱住了我，她的胸好大，我的脸就被她捂胸前，差点被捂死。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笑道。
　　“消失多久呢？”艾美丽问道。
　　“快两个月了。”我说道。
　　“MD，让我看见他，我废了他。”艾美丽说话很流氓，我喜欢。

　　“啧啧！你们两个女人一大早抱一起，寒不寒？”林翔雨闯入我们二人世界。
　　“林总，林总。”过来两个职员，林翔雨脸上立马恢复到以往那副高傲，冷漠的表情。事后，我问过他为什么老变脸，他说这样是为了管理员工，就跟开宝马一个道理，所以开着宝马的林翔雨是林氏集团的太子爷，他做事变态，性交也变态（我自己想的，因为他跟秘书木繁就在办公室里XX，最初的印象太深刻，难以改变。），开着越野的林翔雨是个二十九充满活力的创业青年，可乐，秀逗还带着几分大哥哥式的幼稚。
　　林翔雨两种身份，两张面孔，所以他活的轻松，活的潇洒。艾可没有，为了我，他简单而执拗，所以当他认为无法再给予我幸福时，抽身离去，却不知道他的独自受累，累的是我们两人。
　　“关你屁事。”当然这话是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我才说，老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丫头翅膀硬了，要单飞了？”林翔雨的声音压的低低的，跟这身西装革履极为不和谐，却又极为变态的和谐，我想笑。
　　“美丽，你认识他的时候，多久发现他这德行？”我问道，趁机离开她的大胸。
　　“一早就知道。”艾美丽不屑的说道，我很佩服，知道这德行还能恋上，又是后来才知道，这两女人还在学校的时候就认识刚回国不久的林翔雨，所以一开始就不是以员工的身份，自然看见的也不是林翔雨的变态面目。
　　“翔雨哥，美丽姐真的很好，你怎么就不从呢？”这也是我没想明白的，他既然可以跟木繁上床，为什么不给艾美丽这个机会，至少上床了，发展爱情的机会要多的多。
　　在我还在疑惑间，两人跌跌撞撞的朝各自的地盘走去，不为别的，就为我那声翔雨哥，变态的肉麻，原来林翔雨也怕雷，果然是上网的。

　　天气好冷，转动下眼珠，目光停留在角落里的一个箱子上，艾可真的什么都没有带走，我把东西收拾整齐放在角落里，可能哪天他会回来拿这些东西，到时候，我要问问他为什么？可能他再也不回来，偶尔看着东西，我会想起过去，我不想他消失在我的记忆里……
　　吸了下鼻子，起身去厨房里泡点泡面，今天休息，一整天都没吃，多少有些饿，打开空调，又忙近忙出，没多久就出了汗……泡面进了口，有些木木的感觉，几口之后，就再也咽不下去。
　　桌面上的工资卡，我一直没动，缺钱的时候拿着它取了钱，又放回原位，若哪天不见了，我会很高兴……是不是艾可回来了？
　　无痛，不痒；怀念，揪痛；想念，难舍；释然，放弃，不想念，更痛……
　　电脑满是迅迅的歌，我全删了，他的歌太痛，我不要听。

　　穿着睡衣，我走出房间，对面窗户仍旧亮着灯。几步之后，我在第一个楼梯台阶坐了下来，外面的雨很大，偶尔飘到身上，我却不觉得冷。
　　点燃一支烟，微弱的光线让我感觉到短暂的温暖，原来我还是冷的，只是感觉不到了……前段日子开始抽烟，我发现是很好打发寂寞的消遣方式，烟头明灭，烟雾袅绕，欲醉欲死，现在死了，也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打我，不会有人拦腰抱住我，不会有人给我画漫画……但是，我不会寻死，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将来更不会。若有，只是没有把握好发泄的尺度，就像当年的自残，现在的雨夜抽烟，可能流血过多而死，可能伤寒而死，死后，人家以为我自杀，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是不小心……
　　“然然……”
　　“……”夹着香烟的手指停留在空中，一个不稳，燃了一半的烟头顺着楼梯滚了下去，看清来人，我点燃了又一只烟，却被拿走。
　　“怎么坐在这里？”一件暖和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这外套很大，将我裹的严实，林翔雨在我身边坐下，抽起我刚点的烟。
　　“寂寞。”我又点燃一根眼，这次他没有再拿下。
　　“……”林翔雨没有再说话，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说话的时候，你一只，我一只，抽着烟盒里的香烟。你一只，我一只……那年我五岁，他三岁，我们分吃着冰棍，叫我如何不想他，他的记忆充斥着每个角落。
　　“……”林翔雨将我搂在怀里，轻柔的拍着我的后背，积攒了几个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那天我哭的大声，对面的窗户开了下，又没了动静，寂静的雨夜分外清晰。

　　哭的昏天地暗，林翔雨什么时候走的，我不记得了，迷糊中，听见他带门的声音，其实他是个好人。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尴尬，我都好多年没这么哭过了，有些没脸，他也没说什么，戴着面具从我面前经过，后来他告诉我，我给他的感觉很复杂，觉得我柔弱的时候，骨子里忒坚强；终于觉得我坚强的能挑大梁的时候，又脆弱的不堪一击，想保护把被我说成不尊重，想尊重又舍不得放下保护，他说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这么种情绪，那艾可呢？艾可是不是也是怀着这么多的情绪，才无法将他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我，所以我们才转了那么多那么远的圈？
　　无论是艾美丽还是林翔雨，最近他们都对我小心翼翼的，我知道是怕我伤心，这种被呵护被包围的感觉我熟悉，艾可曾亲手为了打造了一个这样的温暖海洋。如今，我不想再要，因为失去时，特别冷。
　　几天后，我递交了辞职信。
　　“为什么？”林翔雨无法明白。
　　“因为你们对我太好了，无论是你们还是艾可，还是我的父母，你们都对我太好了，这样的自己只会越来越软弱，软弱到无法承受一个人的离去。”我笑道。
　　“为什么要这么逞强？”林翔雨问道。

　　艾可也说我爱逞强，其实我一点都不爱逞强，为什么他们都这样说？那会儿，我想明白了，因为我一点都不坚强，所以才逞强，若我能真正的坚强起来，是不是事情会朝着好的方面发展？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没人给我答案，一切答案都需要自己去寻找。
　　艾可离开了我，我很伤心，伤心的快要失去心，但是他的离开让我真正成长起来，不管以后我还能否见到艾可，还能否跟他再在一起，我都得感谢他，因为他让我真正成长起来，未来不一定美好，但是我的心开始坚强，那还怕什么呢？

　　“因为要真的坚强。”我笑着说道。
　　“丫头，若在外面觉得辛苦，随时回来。”林翔雨有点酸。
　　“可是……你这里也蛮辛苦的。”我说道，林翔雨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那天，我去坐了摩天轮，以往都要艾可陪我我才敢坐，倒不是恐高，而是害怕上去后的那种寂寞，当摩天轮转到最上面时，城市灯火亮了起来，风从缝隙里吹了起来，我还是很怕，紧紧抓着铁栏杆，一圈下来后，下面的工作人员看着我视死如归的神情，猛擦冷汗。
　　“经常来玩。”艾美丽望天望地就是不望我，我知道她眼睛红了。
　　“恩，一个城市，能远哪儿去。”我笑了笑。
　　“恩。”
　　“美丽姐要加油。”我笑道，她明白我的意思，却摇了摇头，我吃惊，还在吃惊的时候。
　　“下个月我结婚，就是那个提款机，是矮了点，可是个好人。”艾美丽笑道。
　　“幸福吗？”这是我当年想问梦却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幸福？人生就那么回事，幸福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艾美丽笑的有些忧伤。
　　“美丽姐，正因为只有自己知道，所以一定要自己开心，若自己不开心，什么都是白搭。”
　　“……”艾美丽望着我，翻年我就二十七岁了，艾美丽二十八，那天我觉得我们长大了。
　　一个月后，艾美丽逃婚，她的提款机伤心欲绝，貌似……我又做了一次坏人，事后，艾美丽跟提款机和解，只是那男人时不时提着亲手煲的汤来探班，艾美丽的眼睛却是望着林翔雨，林翔雨的下半身想着木繁，上半身想着我，哎……真是找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