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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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航路的天候向来变化无端，不同的气温、不同的气象，往往会在不同的岛屿上形成迥然相异的季节气候——譬如和之国，仅仅一座本岛就同时有着春夏秋冬四季的特征，而弗洛拉王国，则是冰雪难以消融的永冬之地。
弗洛拉女王对待万国的来访表现得十分郑重，特地派遣信重的大臣等候在港口接引卡塔库栗一行。在将船舰安置妥当后，他们便登上王室的马车，向着高崖尽头的王宫辚辚驶去。沿途，宽阔的车道两旁整齐栽种着常青乔木，冷杉和雪松的树冠高耸入云，交结的枝干上覆着一层泡沫似的雪淞，如同银白色的顶棚，偶尔流泻下几缕清冷的光。
冬岛通常给人以枯白、荒颓的印象，但弗洛拉的雪景却仿佛经过精心雕琢，登岛之后所见的每一处景色都优雅而从容。
夏洛特家族被安排在王宫西翼稍作休息，等到薄暮时分，大臣来邀请他们与加德妮娅女王共进晚餐，并且承诺他们将会是宴席上唯一的客人。佩罗斯佩罗对弗洛拉殷勤的招待十分满意，自然不会拒绝女王的邀请，在去往宴会厅的路上，佩罗斯佩罗一直在对克力架窃窃私语，似乎正在梳理对弗洛拉王国的看法。
卡塔库栗跟随在大哥身后，视线漫无目的地在王宫内的众多回廊之间梭巡着，渐渐有些心烦意乱。直到宴会厅的正门口，他听见里面传来交谈声——
“花瓶就放在这里……嗯，浅蓝色绣球、粉雪山玫瑰、白桔梗。万国的客人喜好甜食，一定会喜欢这样的颜色搭配……”女性轻柔的嗓音透过半掩的门扉，不可思议的熟悉感，让卡塔库栗的身体一瞬间紧绷起来。
下一刻，王宫的仆从为他们推开厅门，富丽堂皇、光彩夺目的布设一览无余，弗洛拉公主似乎正在向女官仔细叮嘱着什么，听见门口的响动，布特兰德·罗莎莉立刻抬头望了一眼，旋即微露惊喜地快步来到佩罗斯佩罗面前见礼，“佩罗斯佩罗大人、卡塔库栗大人、克力架大人……从万国远道而来，实在辛苦了。”
佩罗斯佩罗若无其事地与罗莎莉交谈了一阵，丝毫看不出背后非议他人时的偏狭模样，而后他略微侧过身，用眼神催促卡塔库栗上前。然而，卡塔库栗的视线只在罗莎莉身上停留了片刻，便不感兴趣地移向别处，佩罗斯佩罗脸上久经考验的笑容不禁有些僵滞。
在绚烂的灯火下，今夜的罗莎莉公主依旧美丽非凡，一袭湖蓝色的露肩长裙，裙摆裁剪如净水流泻般简约柔美，出色的印染工艺使得长裙的细微处总是闪耀着珍珠母贝似的虹粉色光泽，恰如其分地映衬着她蔚蓝的双眸。可是这样完美无瑕的姿容，反而让卡塔库栗心中的焦躁感沸腾起来，促使他一言不发地抗拒着佩罗斯佩罗的安排。
又过了片刻，加德妮娅女王到来，仆从们鱼贯而入，精心烹调的美味佳肴立时铺满长桌，她对众人入席后古怪的氛围恍若不觉，只是态度亲切地与夏洛特家族的长子交谈酬酢。
卡塔库栗手持餐刀，心不在焉地低头切开牛排的肌理，但在尝了一口后，牛肉的味道却让他稍感讶异地停下动作。厨师在烹饪这道料理时，似乎放入了蜂蜜作为调味品，而佐餐的沙拉和冻汤中也不乏蔗糖的甘甜。在海上的航行中，砂糖是珍贵的调味品，同时也是不可多得的奢侈享受，卡塔库栗原本并不期待在万国以外的地方遇见符合他口味的料理，但弗洛拉的晚宴却出乎意料地令人满意。
不过——无论弗洛拉是特意为宾客改进了菜肴的风味，还是饮食习惯一向如此，如果每一道菜都是这样的味道……
卡塔库栗抬起头，视线越过沁出幽淡香气的烛光，罗莎莉餐盘中的食物几乎纹丝未动，她小口啜饮着水果酿成的甜酒，撞上卡塔库栗的目光时，她皱了皱鼻子，对蜂蜜盐煎牛排做出了苦恼的神情。这样鲜活而灵动的表情，与她在大蛇城被迫吃下甜甜圈时的模样，是如出一辙的。
卡塔库栗的面容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随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不该如此放松，假借伸手取糖罐的动作，他从罗莎莉身上移开视线，默不作声地收敛神色。
非常遗憾地，急于促成联姻的夏洛特·佩罗斯佩罗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晚宴后，女王又邀请他们去花园散步。这一次，佩罗斯佩罗似乎下定决心要为卡塔库栗创造与公主独处的机会，他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然后一进入花园，便强行拽上了克力架，女王微笑着陪同他们走入树篱迷宫，而卡塔库栗则驻足在喷泉前。
无数水柱自池中拔地而起、在空中凝结成冰，连成一片后，又细细地覆盖着一层白雪，与其说是喷泉，倒不如说是一座精美的冰雕。不过稍一查看，就能发现冰层下生机盎然，晶莹的水流汩汩流动着，在星夜下闪烁着微光。
“卡塔库栗大人——”罗莎莉同样在喷泉前停下脚步，从卡塔库栗背后悄然贴近，伸出双手环拥着他，“我好想你……”
卡塔库栗转过身，神色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热情，他的围巾略微松脱下来，薄削的嘴唇紧抿着，唇角露出的獠牙因此显得更为森冷锐利。罗莎莉望着他，不禁怔了怔，旋即立刻恍悟道，“卡塔库栗大人是在生气吗？因为……弗洛拉的比武大会？”
“……没有。”卡塔库栗矢口否认，然后径自从喷泉旁走开。
花园小径的两旁，郁金香、紫罗兰、麝香蔷薇正不合时令地盛放着，在冰凉的夜晚中交织着四季的芬芳。
罗莎莉追上他的步伐，讨好似的挽上他的手臂，她如此解释道，“那个奖品，并不是认真的呀。所谓的缔结婚约，不过是想吸引强者前来——”她忽然又有些委屈和失落，“况且，我心里一直都只有卡塔库栗大人……每一晚我都思念着您入睡，您的拥抱、您的亲吻，还有您对我说的甜言蜜语——”
卡塔库栗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皱，“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
瞥见罗莎莉唇畔雀跃的笑意时，他立刻明白自己又陷入了她的圈套，话音蓦然而止。
发现卡塔库栗的态度有所缓和，罗莎莉立刻扑进他的怀中，语声轻柔地倾诉道，“您此刻的在意，就是最好的甜言蜜语呀。”
然后，公主踮起脚尖，将湿软的吻印上卡塔库栗的面颊，她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同样泛着湿润通透的光。卡塔库栗心下一动，下意识地低头吻了一下罗莎莉浅金色的眼睫，伸手环过她的双肩。
“请不要担心，卡塔库栗大人。”罗莎莉又开口道，“其实，草帽海贼团也在这座岛上休整，我已经拜托路飞大人为我夺得胜利。尽管弗洛拉想要招揽强者，但在比武大会上，应该不会有谁的实力能胜过路飞大人。按照计划，届时他会断然拒绝婚约，然后索取金银财宝作为奖品——”
卡塔库栗拨弄她发隙的动作略微一僵，罗莎莉似乎毫无察觉地仰起脸，“当然，路飞大人原本就对我没有任何兴趣。毕竟，人称世界第一美女的海贼女帝波雅·汉库克大人也倾慕于路飞大人，他又怎么会在意像我这样随处可见的公主呢……”
不远处，交谈声隐隐传来，用双腿切实丈量了花园每一寸土地的佩罗斯佩罗，终于磨磨蹭蹭地回到了中庭，他全心全意地指望着卡塔库栗有些进展，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卡塔库栗一看见他们，便撇下公主径自离去，仿佛一刻都无法再忍耐。
“又生气了……吗？”罗莎莉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苦恼地蹙起眉。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