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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暗箭难防 ...

  •   午后的储秀宫静悄悄的,年轻活泼的秀女们此刻都在歇中觉。这几天的训练真是累人,从站姿走路到下跪行礼,还有如何请安如何回话等等,方方面面,一点儿都不落下。在那些严厉的麽麽的训练下,天天都累个半死,有时候要踩着花盆底在太阳底下学走半天,这样下来女孩子间的是非倒是少了,训练完大家都恨不得立刻倒床上去。如果训练的时候出了错,还要受罚,往往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秀女的家世如何,若家里得势则罚得轻些,若家里有钱贿赂管教麽麽后也可轻罚甚至免罚,几天下来,只怕那些麽麽们也赚了不少。我是农村的孩子,不是娇惯着长大的,再加上参加过军训还跟着阿玛学了近半年的武,这些礼仪训练倒还没多大问题,只当自己是参加了免费的清宫礼仪培训班了。
      现在是四月初了,夏天来了,阳光越来越强,天气也开始热了。不知道现代是什么季节了,我现在只知道农历,公历的日期早就不记得了。这北京的天气跟成都的可真是不一样,虽然这会儿太阳挺大的,但在阴凉的屋檐下坐久了,我还感觉有些寒浸浸的。
      看着阳光下的宫殿檐角久了,我只觉眼有些花,低头揉了揉,却看见一个小纸团滚到了我脚边。我捡起纸团,四处望了望,却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带着疑惑展开那团纸,只有四个字——“御花園見”。
      我独自一人在这里,那这纸条肯定是给我的,可是谁要约我在御花园见呢?秀女中我熟识的也就那么几个,涟漪在房中午睡,表姐和红叶也回去休息了,还有就是张雪晴了,可她没必要让我上御花园相见啊,有事直接找我就行了。那又会是谁呢?
      要不要去?我在犹豫。这时候的皇宫可不是什么三百年后的旅游景点,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坏了什么规矩,转念一想,我又不是什么炙手可热的人物,这会儿大家都在午休,御花园里应该没什么人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最后,我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出了储秀宫。
      御花园就在储秀宫东边,我走了一刻钟就到了御花园,一路上一个人也没碰见。刚踏进小角门就听见男人的说笑声,进宫十几天了,从没有听见过这么阳刚的声音!感觉声音往我这边来,我赶紧闪身藏进了假山里。能在御花园里说笑的男人除了皇帝和他那些儿子,我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胆子,难道真是有人要害我?
      不容我多想,就听一个浑厚的声音喝道:“是谁在那里躲躲藏藏的,出来!”
      我一惊,被发现了!怎么办?不对,他们不可能看见我啊,假山里的小道曲曲折折,那边的视线应该被我倚靠的凸起石块挡住才对。正当我心下焦急的时候,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伴随着磕头的声音,那略带哭腔的娇柔嗓音显得格外动听。
      只听先前的喝问声再次响起:“你是谁?皇上在此,你鬼鬼祟祟作甚么?”
      “奴婢舒穆禄•晓月是本届的秀女,本想趁着午后人少来御花园看看,没想却惊扰了圣驾,望皇上恕罪!”
      我攀着山石偷偷望过去,只看见一个穿着秀女统一的浅绿旗装的女子跪在地上。她回完话竟抬头偷望了前面一眼,含羞带怯,泪痕宛然,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顿时心下了然,多半是想借机博皇上宠爱,如此冒险,还真是佩服她,万一皇上不高兴,那这罪名是可大可小,直接处死的可能性也是有的。趁着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晓月身上,我当即悄悄退出假山,穿过角门,气喘吁吁的跑回了储秀宫。
      当晚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不通会是谁要害我。会不会是正巧遇上皇帝也游园呢?想不明白,我第一次这么深切感受到皇宫的险恶。上回与佟佳•无双结下梁子,也不过就被她冷嘲热讽几句,我也没当回事。如若真的要害我,那这个人肯定知道午后皇上去了御花园,说明他在宫里有眼线,或者他本就是宫里的人。佟佳•无双虽然脾气不好,但城府不深,应该不会是她,可那又会是谁呢?
      不会是杭州那乌龟的阿玛佐领大人吧?他说过会托人好好“照顾”我,难道他在宫里还有人?没有答案,我索性就不想了,以后小心些就是,只期待着快点选完好回家,好想阿玛额娘哥哥嫂嫂还有香儿柳儿,还有……罗正……
      我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雕花木簪,不知道罗正罗湘是不是也回京了,听着涟漪均匀细微的呼吸声,望着漆黑的夜空很久,才终于进入梦乡。

      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我慌忙坐了起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看来以后晚上一定要好好睡觉,没睡好可真难受。
      “萱姐姐,不着急!你忘了吗,今天不训练了,就等明儿复选啦。”耿涟漪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看着镜中慌张的我说道。
      刚刚松了口气,涟漪又说道:“昨晚做梦了吧,我听见你说梦话,好像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罗正。”
      我愣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低头看着手中他送我的木簪出神。自从与罗正分开后,我一直珍藏着这支木簪,这次进宫也随身带着,我还是放不下么?
      这时,负责伺候我俩的小宫女茜儿给我们送洗脸水来了,正好解了围,涟漪也没有再追问。洗漱完又吃过早点,涟漪又开始拉着我问东问西,一会儿说皇上是什么样子呢,一会儿又问会不会被留牌子呢。我只好安慰她说:“你这么乖巧可爱,肯定会有个好归宿的,你就放心吧。”
      是啊,康熙长得怎么样呢?跟历史书上的肖像一样吗?昨天太紧张了,都没有偷窥到皇帝的样子,真是可惜了。
      不一会儿,文秀表姐来找我,说是和嫔娘娘召见。这才想起这位颇为受宠的和嫔瓜尔佳氏可是文秀的姨娘,我算是沾了光,看来舅母是真的向和嫔提起过我了。
      我和文秀在传话的小太监的带领下,穿过御花园途经坤宁门钟粹宫来到和嫔住的承乾宫。当看到宫门上满蒙汉三种文字书写的承乾宫三个字时,我不禁恍惚,前朝这里是顺治最爱的董鄂妃居住之处。
      清朝后宫,一般要嫔以上的后妃才能成为一宫主位。自康熙三十九年,和嫔封嫔以后便入住承乾宫成了这里的主子,那年和嫔才十七岁,其圣眷荣宠可想而知。因为喜欢清史和清穿小说,清初几位皇帝的后妃资料我倒是认真看过。这样算来,和嫔也不过二十一岁。
      当行过礼问过安后,我忍不住抬头瞟了一眼,和嫔优雅的斜靠在贵妃榻上,她看起来不到二十岁,青春逼人,又带着少妇的妩媚风情,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美丽。
      和嫔简单问了我们几句,基本上都是她问文秀答,她们俩虽是姨娘与外甥女的关系,可始终有着一段距离,唉,嫁入皇家就难享人伦之乐了。当然也或许是不熟悉吧,毕竟和嫔比文秀大不了几岁,又不常见面,自然有些生疏。和嫔赏了些东西,还留了午饭,嘱咐我们规规矩矩待选以后就让小太监送我们回了储秀宫。
      下午,宫女茜儿将明日复选的统一服装送到了我们房里。秀女平常穿的是统一的浅绿旗装,复选要穿的是粉红旗装,我感觉就像中学时要求穿校服一样,只不过这宫里秀女的制服比校服好看多了。
      晚上我和涟漪都早早睡下,正当半梦半醒之时,突然发现随身带着的木簪不见了。我立刻睡意全无,起身把床上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仔细回想,下午从承乾宫回来的时候,在御花园被一个匆忙的宫女撞了一下,很有可能是那时掉的。下床穿好衣服,我轻手轻脚出门往御花园走去。
      初夏的夜里凉风习习,我快步穿行在宫道上,朦胧的月色投下,将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说实话,一个人在静悄悄的深宫里走着都让人害怕,更不要提大晚上的了。可是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快步来到御花园,往今天走过的路上寻去。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终于在今天发生碰撞的地点旁边找到了我的木簪。
      我一阵欣喜,还好没有被别人捡走。正当我准备按原路返回时,一声压抑的悲伤的叹息传入我的耳中。
      妈妈呀,不会是有鬼吧?这皇宫里的冤魂最多了,今晚月亮长毛月色朦胧,不正是鬼魂出没的时候吗?
      不对,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又在自己吓自己。镇静,不要多想!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不怕不怕,或许是听错了,没准儿只是一阵风而已。我安慰着自己,提起的心刚落下,马上又跳到了嗓子眼儿,因为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谁?”
      只一个字,我有些着慌,感觉声音是从我旁边的假山后面传来的,不是女人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公公赏月了,真是对不住,我这就走。公公不要太过悲伤,天凉露重,凡事都要想开些,早些回屋歇息吧。”我慌不择言,没有条理的说完。
      那人却没计较语句的混乱,沉吟道:“公公?你怎么体味出悲伤来?”
      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叫人家公公不是让人更难过吗?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里感伤一下也属正常,真不知道是谁想到要把好好的人阉了做太监使唤的,太没有人性了。听那声音也不年轻了,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不男不女的不说,一辈子还只能呆在皇宫里当奴才,我不由生出同情来。这我也不好劝解,也帮不上忙,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没有回答那人的话,悄悄地溜出御花园,赶紧回房睡下了。
      第二日早上一醒,梳洗完,看着涟漪换上粉红旗装,我才发现昨儿放在床头的旗装不见了!今天可是复选的日子,所有秀女都必须穿一样的衣服,由后宫的几位娘娘选阅。我的衣服明明放在床头了,会跑到哪里去,难道是被人偷了?可是秀女的衣裳都一样啊,偷我的干嘛?
      我心下一惊,看来是真的有人故意害我,上次意图让我冲撞圣驾,这次又是偷我旗装让我参加不了复选。昨天下午我和涟漪一直在屋里,别人偷不了,况且我睡前还看见过是放在床头,这样方便我早上穿戴。难道是昨晚趁我出去簪子进来偷的?可涟漪在屋里啊,她不会不知道的,不过她好像一向睡得比较死,吵都吵不醒的,那这么说有人时刻都关注着我,不然怎么下手时间掐的这么准!
      我该怎么办?装病,不好,太紧急了,也不好装啊,太医一看就知道真假了。再找一套衣服,可这会儿上哪里找去?
      涟漪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萱姐姐,快点,到御花园集合了,大家都去了呢。”
      “好的,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来。”我敷衍她道。
      我又中招了,怎么都不长记性!还自诩聪明,自以为自己一个现代人难道还玩不过古人!这回可真是惨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暗箭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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