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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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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你还真会信口胡说,什么眼似铜铃、满脸刀疤、索命恶鬼般的凶手。要真有这种人,走在大街上什么都不干就会被官府盯上。”看到刘知县离开,公孙策笑道。
“我可没有胡说!”包拯眼一瞪,嘴里还振振有词,“你不知道我那时惊慌中,房间又暗,哪里看得清凶手样貌,我刚才说的可全是我心中所想到的凶手模样,半点也没有掺假。”
公孙策气结,包拯根本不知道凶手模样也就罢了,还刚刚清醒就跟自己贫嘴,他不知道这两天自己是如何提心吊胆么?
“那你自己继续在心中描绘凶手吧,我去看展昭。”公孙策转身就要走,包拯忙伸手拉住,却又不小心牵动伤口,痛的嘴里哼哼出声。“哎哟,别、别走,哎……好痛……”
公孙策叹气,拉椅子在床前坐下。“知道痛就不要乱动……”又长叹一声,目光也变的柔和,“还好,你现在还可以喊痛……”
“对不起,公孙策,又害你为我担心了……”包拯难得的现出一丝难为情,却马上又转口笑道,“其实也不用为我担心,阎王说我阳寿未尽还有几十年的活头,不管什么样的索命小鬼也捉不走我的。”
公孙策气的踢了一脚床腿,震的包拯又哼唧着喊痛。
“什么阳寿未尽!你是有贵人相助知道不!”公孙策说着从袖中掏出那杖飞蝗石,“要不是有人击偏了剑锋,你现在早是地府中的亡魂了!”每想到要不是这毫厘之差,包拯恐怕早已送命,公孙策语气也不免激动起来。
“难怪啊……在我中剑前听到‘铛’的一声……”包拯苦笑着,“不过,这样的贵人,还是不要也罢。”
二人正说话间,展昭推门而入,“包大哥!你好些了么?”
看到展昭,包拯笑道,“刘知县办事倒也效率。我已经不妨事,倒是展昭,你也受苦了。”
展昭眼眶微红,“展昭跟包大哥比,根本不算什么……”
公孙策左右拉住展昭和包拯,“如今我们三人重聚,定能捉住凶手。原来总是为别人申冤,这次要还我们自己一个公道!”
“切,说的好听。”众人回头,白玉堂正斜靠在门口。
“展昭!你出来了啊。”看到展昭,白玉堂不由笑厣如花,“还是包公子有办法,一句话就把人放出来了,不像某些人……”
听到白玉堂的挖苦,公孙策只是笑笑并未答话,展昭却不满的应道:“白玉堂,公孙大哥不是拜托你去办事,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白玉堂心有怨言,我来做什么?当然是来看你啊。可嘴上又不好直说,“大白天有什么好盯的,要办坏事也要夜深人静不是?”再看到包拯,白玉堂又来了精神。“包公子果然不是寻常人,你们这几天没出门不知道,现在这四方镇比过年还热闹。”
“哦?这是为何,和我有关吗?”包拯听白玉堂如此说也是好奇。
“好多人从各地赶来看你啊。外面的人听说包公子你在这里出现,这两天人来了一拨又一拨,都想看看以一人之力使大宋免于战乱的包拯是何尊容。还有传说你失踪半年,是被天上的神仙请去了,而你更是可以日审阳,夜审阴,你额头那月牙就是可以往返阳阴的标志。现在甚至有不少丈夫带着身孕六甲的妻子,希望能看上你一眼,好让未出世的孩子沾上点你的仙气,将来可以出人投地。总之,包公子你就是他们心中的活神仙,要不是有官差守着,这小楼早被人挤塌了。”
听了白玉堂一席话,三人全是瞠目结舌。没想到包拯失踪半年,在民间的声望竟还是如此之高。
“难怪啊……”公孙策叹气。“那当他们知道包拯受重伤昏迷不醒后又是如何?”
“什么?”白玉堂没太明白公孙策的意思,“那又能怎么样,只能祈求包公子平安无事呗。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为包公子立的长生牌位。”说完了还用‘你真的很笨’的眼神瞪了眼公孙策。
“包拯,你倒该感谢凶手,至少你这一伤,百姓们知道包拯也不过是一凡人,可以不被当成神仙供着了。”公孙策苦笑着打趣。
包拯长叹一声,“我头一回觉得,能不能找出凶手,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凶手当然不能放过,而且你不想知道凶手来自何方吗?”公孙策摇头暗叹,这次包拯被伤到的,恐怕不仅仅是身体了。
“那到也是,弄不清楚这点我今后恐怕睡觉都睡不香。”包拯又来了精神,转问向白玉堂,“白少侠,你去监视那李掌柜,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展昭闻言一愣,没想到公孙策请白玉堂监视之人竟是这最不起眼的客栈掌柜。
白玉堂正要开口,展昭神色一变的拉了拉他的衣袖,白玉堂凝神细听,屋外脚步声由远而近,竟似来了一群人。
“包大人,知府魏大人求见。”门外说话的正是刘知县。
展昭白玉堂同时望向包拯,包拯无奈的示意自己也不知道知府大人这会前来所为何事。展昭打开门请众人进来,一拥而进了七、八个人,还搬了几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箱子,将不大的房间挤的水泄不通。
“下官魏有道久仰包大人大名,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惊悉包大人被歹人所伤,下官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快马加鞭的赶来。如今看到包大人安然无恙,真是苍天有眼,天佑我大宋。也是包大人吉人天相,可以逢凶化吉,转危为安,真乃我大宋之福,百姓之福也……”这魏大人说起来滔滔不绝,直把四人听的是面面相觑。
包拯无力的挥挥手,“魏大人,您说的可实在是太、太客气了……我包拯不过是一介草民,这次大难不死实属万幸,要说到大宋和百姓,包拯可实在担当不起。”
“包大人,您还不知道。”魏知府笑脸迎前,脸上好像开了花一般。“当前圣上得悉包大人下落,惊喜万分。颁下圣旨令下官迎回包大人,赐封包大人龙图阁大学士、开封府府尹,掌管开封府。包大人可是我们大宋的栋梁之材,圣上的重臣,今后的朝堂之上,还有谁能比得了包大人呢?”
魏有道从怀中掏出圣旨递给包拯,“包大人重伤未愈,圣上还特意吩咐包大人不用跪拜接旨,而且圣上担忧包大人的伤情,专门派了宫内的张御医前来,还御赐了高丽进贡的千年人参,以及各种名贵药品,希望包大人能够早日痊愈。”
魏有道从身后请出一位长者引到包拯床前,包拯识得果然是宫内的张御医。张御医为包拯细细把过脉,就起身到刚搬进来的箱子中间翻找药材。包拯苦笑道,“张御医车马劳顿,一路辛苦,还是先好好休息再为包拯诊治不迟。
魏有道忙接口道,“还是包大人身体要紧,圣上还下旨为包大人重建府邸,就盼着包大人痊愈后回去接掌开封府呐。下官这里先恭喜包大人了,还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说着,向后指了指其中一口木箱。
包拯心中厌烦,装做不适的样子皱了皱眉。公孙策上前一步,施礼道:“包拯今日刚刚苏醒,还需要多加休息。各位大人不如先下楼安歇,过些时日再来叙话。”
魏有道等人忙称是,领了众人下楼而去,却硬把张御医留了下来照看包拯。公孙策无奈,在外人面前有些话说也不便,不顾包拯哀求自己留下的眼色,拉了展昭白玉堂到自己房中。
关上门,白玉堂坐下大呼一声。“可憋死我了,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官场上的繁文缛节。”
“白少侠,我们继续刚才没说完的,你监视李掌柜可发现什么异常?”公孙策比较着急凶手的事,如今事有变故,还是早些弄清的好。
“对啊,公孙大哥交待你做的事到底做的怎么样?”展昭拉开椅子招呼公孙策坐下,又替他倒了杯茶,关切的问道。
“那李掌柜倒是一本本份份的生意人,没见他坑蒙拐骗,做生意也没有缺斤少两。”白玉堂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呼口气吹吹,满不在乎的说。
公孙策笑的有点僵,心说这白玉堂还真不是一般小气的人。
展昭恼的一把将白玉堂茶碗夺下,“你就只看出这些?!”
白玉堂委屈的嘟起嘴,“我盯了他近三天,晚上觉都不敢睡,这么辛苦却连口水都不让喝。”
展昭也不好再发脾气,看看手中的茶碗因为刚才的动作洒的只剩下半杯,又耐着性子把茶斟满,递到白玉堂手中,看着他美滋滋的喝了几口,“这下可以说了吧。”
“李掌柜是个老实生意人没错,不过他倒是有些怪毛病。比如说他晚上睡觉从来是合衣而卧,早上洗脸从来不沾水的,只是拿干手巾擦擦了事,真是也不嫌脏的。”说着,白玉堂还表示厌恶的撇撇嘴。
展昭一惊,“是易容术!而且身上定然绑了很多棉花,伪装成真正李掌柜的体型,为了防止有人看到才睡觉也不脱衣服!”
白玉堂也是一愣,对啊,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偷眼看看展昭,不会被他看扁了吧。
“原来还担心这李掌柜只是凶手的同党,既然是凶手假扮的李掌柜,那倒是省事了。”公孙策叹道。只是可怜那真正的李掌柜,恐怕早已变成凶手剑下的枉死鬼了。
“这样我们直接把李掌柜捉住就可以结案了。不过公孙大哥,你为什么会怀疑到他呢?”展昭对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想通。
“其实是他自己说漏了嘴。展昭,还记得他当时说了什么吗?”
“他那时说……他在二楼自己的房间内,无意中看到我和包大哥吵架……啊!我知道了。”说到这,展昭脸上却是一红,“那时虽然天黑,但恰巧正是十五,月光照人,我为了不被别人看到,特意引了包大哥到客栈后院的树林深处。虽然李掌柜房间后窗正对后院树林,但要在‘无意中’看到我们吵架,却是不可能的。”
白玉堂突然插嘴,“你那晚和包拯到底说了什么?惹的你还动手打他?”
展昭怒瞪白玉堂,“我才没有打包大哥!”又偷眼望了望公孙策,“只是言语有些激动,难免有些身体接触。”
公孙策咳了两声,“以展昭的小心,定不会被人无意中看到。除非那人是一直暗中跟踪包拯的凶手,才会把一切看的明白。凶手本意应该只是包拯,但意外的发现展昭和包拯发生矛盾,于是假扮成展昭的样子陷害于你,想把你这侠名在外的展南侠一并除去。可见这凶手不但恨包拯,也同样恨着展昭。凶手本意杀死包拯诬陷展昭,谁知偏偏天不随人愿,包拯不但未死,而且那个本该指证展昭的李京,因为熟悉展昭与包拯的关系,迟迟没有说出展昭便是疑凶。不得已,凶手只得自己站出来指认展昭,却将他完全的暴露出来。”
“哦,这样说,那个李京倒是好人了。”白玉堂想起当时自己曾怀疑李京,原来却是错怪了好人。
“何止是好人,根本就是包拯的救星。那时是他及时出手击偏剑锋,才保得包拯性命,而凶手当时未敢再补一剑而是翻窗而逃,也是因为发现有高手在旁的无奈之举。”说完这席话,公孙策起身负手而立。心中叹息,包拯啊包拯,以为你真的可以放身自由,谁知到头来还是在别人的掌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