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你》舒雅

7、第二十五天（宋礼）：我要拿你怎么办？

　　这个女人居然大模大样地走了！程清出院，竟然住到她家里，因为房子还没装修完，还有不想打扰他哥哥，但什么道理就住到她家！
　　她跑过来跟我说要求放一天假，我直截了当告诉她：“不行！”
　　她对我的回答似乎很吃惊，说：“我们可以把这一天不算在内，我会给你补上的。”
　　我更来气，她始终就只当我是个雇主吗？什么这一天给我补上？你就只给我一百天吗？
　　我看着她，认真说：“我说不行就不行。”
　　她也憋着火，想想说：“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吧，就是吃晚饭，还去唱K。”
　　为了能和他们一起，最终才不得不叫上我，当我是什么人！
　　“据我所知，你不吃晚饭。”我冷冷说。
　　“偶尔也要应酬朋友啊。好吧？”她装作可爱地笑，希望我答应。
　　可是我是铁了心不放她走。
　　“你哪儿也不能去！”而且我当她的面给李豪打了电话，让他对于刘明真的用车要求一律拒绝。
　　她咬着嘴唇，说：“宋礼，你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那你真错得离谱，我从来不讲道理，凡事只看我高不高兴。你折磨甄诚那会儿，对他我就是讲道理吗？你不也挺认同的吗？”
　　她胸一挺，说：“随你的便，明天我是走定了！”
　　结果，一大早她就不见了。陈阿姨把饭端上来，说是见她一早坐上车走了，还让她看着我好好吃饭。拿我当三岁小孩儿呀。没有我，她也一样有别人接走，这个女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我心烦意乱，吃了两口早饭就算了。陈阿姨也不敢说我，这世上敢说我的也就是那个小妞儿。
　　季晨来给我按摩，问：“真真呢？”
　　我正想着她，听见别人嘴里叫她的名字，我立刻火大起来：“我又没打断她的腿，想跑就跑了！”
　　季晨呵呵笑：“小两口吵架了？”
　　“别乱说恶心我。她只是我生活助理。”
　　“骗鬼吧你。”
　　腿早已经不那么疼了，季晨说：“这个月你的腿恢复得挺好。真真有功。”
　　“腿长在我自己身上，和她有什么关系。”我故意不说她的好，否则心真的揪着疼。
　　“也就她管得了你，照顾得了你。换个人，天天你这么折腾，上哪儿好去。”
　　“你是按摩师，不是心理医师。动手就行了，不动嘴没人当你是哑巴。”我干脆闭上眼。
　　季晨走的时候还说：“打个电话，主动说句‘对不起’就完了。”我砰地把门踹上。
　　中午我没吃饭，气饱了。
　　下午，有人送花来，是我一周前在网上订的鲜花。别笑，不是红玫瑰。她曾经说喜欢百合，各种颜色的都喜欢，于是定了九十九朵，每一层都是不同颜色：粉的，黄的，绿的…香得都熏人。我把花儿放在饭桌上，她如果从门口走进来，转身就能看到。
　　我在落地窗旁晒太阳，吃她昨天烤的红豆曲奇。还是一点都不好吃，因为我越吃越想那个蠢女人。她就一点看不出吗？
　　六点的时候，我订的烛光意大利晚餐送来了，还有一个抹茶蛋糕。她说她最喜欢吃抹茶的口味，连吃DQ都只要抹茶的。
　　六点半四人组合的乐队来了，我照付了钱，让他们把食物拿走，但是红酒留下。
　　其中一个很过意不去，问要不要给我演奏一曲，我只说一个字：“走！”如果她在，一定会纠正我要说“请”。
　　他们走后，我打开那瓶红酒，喝起来。一边喝，一边想我们从在电视上看到她，到她昏迷醒来，然后每一天，到最后竟然喝完一整瓶，她还没有回来！
　　我终于明白问题所在，她这个女人，说白了，太一眼见底，太真心。从不拐弯抹角，凡事都是全心全意，凭谁都愿意和她一起，被真心对待。而且她对人好，是真的不求回报地好。不是因为你是谁，天王老子也和她没关系。是因为她喜欢你，管你值不值得。
　　我虽然嫉妒程清，却也因为她如何对待程清看到她的好。她也不仅仅是好，她是怪，而且嚣张，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因为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这次是真的上了心。我本来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动真心这回事。
　　我打开蛋糕，上面写着：“半月，生日快乐！”我用手指挖一口吃，里面混了抹茶，又苦又难吃，她的喜好那么怪。我把蛋糕一下子扫在地上。空着胃喝了太多酒，我忍不住朝那个蛋糕上吐起来。然后我就倒在旁边，起不来，也不想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开门进来。打开灯，走过来试图搬动我，我迷糊中觉得是她，口齿不清地说：“你还知道回来啊？”
　　“靠，这才九点不到，就喝成这样！”这女人是真的粗，粗得不像念过书的人。
　　我不理她。她搬不动我，最后她走了。她就这么又走了吗？
　　很热的毛巾蒙到我脸上，她轻轻地给我擦拭，还喂我水喝，是蜂蜜水。这回，她说话是轻轻地，温柔地：“宋三，地上凉，快起来。”
　　“你走不走了？”
　　“不走了。”
　　“真的？”
　　“真的。”
　　她的脸近在咫尺，美得不像真的。可能是画了妆，本来很淡的眉毛，描得挺明显。我的手抚着她的脸颊，一直滑到下巴，她的嘴唇也上了唇彩，水水的泛着光。我要亲上去，她竟然用手捂住我的嘴，说：“刚吐完，到处都是，去给我洗干净！”
　　我只想乐，她还真是装不了几分钟，就又恢复本性了。借着她的力，我摇晃着站起来。她把我扶到卧室床边，一下子把我扔下。听到我的呻吟，她却说：“让你作，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可是手上却很轻柔，帮我脱衣服，裤子，给我穿睡衣睡裤。给我擦脸擦手，喂我喝水。把我的手从胃部拿开，塞给我那个电热宝。又摸摸我的头，手冰冰凉的，真舒服。
　　她又要离开，我叫着她“半月半月”，她在我额头上亲一下，低低地说：“你有点发烧，我给你用冰水擦一擦。”
　　我抱着电热宝，胃里觉得好一点点。她又进来了，用冰冷的水，给我擦拭脸脖子和前胸。然后把冰毛巾放在头上。我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