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能量结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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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政本部修建的很有意思。
现代化的高楼大厦竖立在小巧精致的湖心岛上，镜面一样光滑的涂料均匀覆盖每一寸建筑结构，在阳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线，亮眼的宛如第二光源。
通讯设备、传送装置、拟人化惊人的AI助手……当科技发展到某个程度后，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魔法在世也不算奇怪。
——当然，时之政府这个奇奇妙妙的救世机构，所依靠的绝不只是科技力量。
细论时政的立身基点，除了超越社会平均值的科技水平，还有真正的超现实力量。
披着唐褂的女孩子们小声聊着本季度的奖金和绩点、路过了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的面纸歪歪扭扭崩了咒文，携着本丸报告而来的审神者整整狩衣的袖摆，顺手帮忙补正了简易的术式符咒。
还有更多不经意间的细节悄然展露，偏向现代科技画风的时政本部，硬是被不温不火的添上了一点带着奇幻意味超现实魔幻色彩。
【所以即使是一边役使着式神端茶倒水，一边看着通讯传来的高清监视画面……也是没问题的吧？】
毕竟时之政府就是这么一个土洋结合，科技和灵力共生的奇怪地方嘛！
……
本部三十一层，审神者心理评估中心。
刚刚狠狠地吐槽了一番自己工作地方的人在此间并不是什么大人物。
不如说正是因为职位不上不下，不管是干活还是决策都轮不上出场，所以他才会闲到只能靠吐吐槽的脑内活动来打发时间。
此时室内的气氛不算严肃，房间正中间在播放的视频文件将要走到尾声，基本上看到这，大多数人都放松了下来。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不知道是哪个本丸的倒霉狐之助被暂时共享了视野，这样难道不算是监控审神者的私人隐私？等等，听说这个流程是规范流程中的一步，还写在评测部门的任职手册里了……啊，难道所有完成任务回时之政府报道的审神者，都要有这么一回？】
【嘶，不能细想啊。】
真是想想就好变态。
“……我们的就职契约一直都是同样格式的文件，就现在的情况看，审神者津岛对契约的执行度不低。”
“应该说契约精神的体现吧。”有人笑道，“而且他对狐之助的态度，也不由让人想再多信任他一点啊。”
“您是指……”
“在津岛和狐之助互动的时候，在座诸位应该也有所感悟？”
“这个啊。”
对非人形的式神也有所安抚照顾的审神者，情感方面大概也会柔软一些。
“只是例行突击审查而已，不用太严格。”捧着茶杯的老者悠悠说道，“我知道大家对这位审神者抱有不小的期望，希望他能早点成长到足以挑起本部重担的地步……但是从年龄上来说，这还是个孩子呢。”
“你们太急躁了。”
按照二十岁成年的标准，这位明日之星也差了些年纪。
别的不提，时之政府姑且还算是一家正规的，且具有人道主义精神的合格救世组织。
压榨未成年人这种事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听出潜台词的人表情管理皆是十分到位，唯独脑内剧场活跃的不起眼小人物修行尚欠火候，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
不过好在他一向不太合群，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只有他的式神在一旁隐晦的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注意一点。
“既然诸位对津岛的审查结果没有异议，那么下一项讨论内容是……”
静待的式神适时递上文件，翻看了一两眼后，这场评估审查的组织者平铺直叙的念出了需要决策的内容。
“——是关于代号为津岛的审神者发出的，想要前往现世的休假申请。”
在场上了年纪的决策者们八成更喜欢年轻人，所以在初步确定了津岛对时之政府的可用程度后，他们对年轻审神者的态度已经调整到了十分宽容这一档位。
现在听到了这份来自津岛的休假申请，他们的表情柔和地像是看到了优秀后辈的无声撒娇。
“年轻人做了大任务总要休息一段时间，想要休假就让他去吧。”茶水氤氲着轻而薄的香气，染透了定格的视频光屏。
他们不介意对好苗子做出些维护的善意举措。
最后有人一锤定音：“我们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推进战线的主力仍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如果可以，能在权责范围内让年轻人多些喘息的机会，也是不错的结果。”
正是长者的照料和年轻人的成长，才能把人类希望的火种一直一直传承下去。
【他也会是未来的我们。】
【希望和希望代代相传……他是如此耀眼的希望啊。】
……
审查会终了，评估中心确认了审神者津岛的可信度。
以此为基础，评议团确认通过审神者津岛的休假申请。
至此，迦勒底-时之政府联合任务宣告全部完成，与迦勒底的后勤对接将由审神者无面犬金全权接手。
以上记录将在全部归档完成后封存至本部档案中心。
记录者：无面犬金。
……
“犬金君，今天你在会议上的表现……”
“在下没有任何想要吐槽本部的意思。”穿着大型犬玩偶服的无面犬金面无表情，“您多虑了，阁下。”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您多虑了，阁下。”
“喂！”
“您多虑了，阁下。”
“……”
谁还能打败一个复读机呢，至少这个临时来委派任务的本部工作人员不行。
于是他决定换个话题。
“犬金君，这个能脱掉吗？即使有室内恒温技术，这个看着也很热。”
“……什么？”
“玩偶服啦玩偶服！”就是一直穿着才会让人觉得你拒人千里之外的不合群啊！
“……”
空气突然沉默下来。
尴尬几秒后，工作人员识趣的借口有事离开了。
无面犬金：“…………”
【……我没有生气。个人的兴趣爱好受到点评十分正常，更何况这个人也并非是恶意的评论，他只是在善意的驱使下，选择提醒我要和“正常人”一样。也就是所谓“变得合群”的方法。】
【但是，这个……这个真的不是玩偶服。】
他一个天人（注1），天生就长这个样子啊！
……
目睹了人间失格三两下画好了需要的术式圆阵，污浊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世界差异。
他们出身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可进修的力量体系，大家最多就是异能对轰。
现在看着人间失格使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总能感觉到一种奇特的违和感。
【污浊看的漫画太少了。】人间失格丢开了绘图工具，忍下的嘲笑声简直要破出胸膛去，【如果再多看一些娱乐文学，现在他就能用语言来准确形容这种情况啦。】
和自己当前的世界观不合所带来的违和感，通常会被称为画风不对。
身为异能力人形化的人间失格在使用灵力术法这种事情，可不就是最大的画风不对？
“哎？”下意识侧过身体躲过了污浊的突然袭击，人间失格不满地回头，“黑漆漆终于坏掉了脑子，准备对我大打出手了吗？”
“哈。”
污浊只回了他一个单字，满脸都写着“想打就打了”、“你这家伙刚刚在转着什么奇怪的念头吧好恶”，想说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人间失格动作一顿，眼角眉梢处秒速挂上了委屈，“明明是没有脑子的蛞蝓二号，居然只凭着无端的猜测就对我做出这样的事……”
“哦哦，那还真是对不起……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哎哎，想要打到我还早了一百年呢！”
鲜红的十字出现在了污浊的额头上，抿的锋利的下颚线条直言了其主人的愤怒程度。
拥有天灾之名的污浊，怒火上头的时候也勉强能说是天灾来袭了吧？
偏偏人间失格不以为意，游刃有余的躲避下是语调轻柔的挑衅之语。从他略带雀跃的脚步来看，实在是说不好他对此项运动的发起到底是不是出于故意。
大概喜爱混乱也算是人间失格的一种性格特色？
“人间……”将要喊出的称呼压在了喉咙里，转而生硬地吐出了另一个名字，“津、岛——”
【混蛋人间失格！】
“嗨嗨~”
大混乱！
附加了重力的物品随意乱飞，一切都以能打到人间失格为第一目标。
恰巧灵活的躲避战是人间失格擅长范围，在熟悉的地盘这个人还能抽空拿起飞到身边的纸张叠几个纸飞机。
等人间失格重新乖巧下来，已经是好一会后了。
污浊和人间失格勉强休战，现在正盘腿坐在办公桌上，手上随意拎了一只蓝色的御守，面带狐疑的上下打量着。
“这就是你说的我不停手，就会被重力碾碎的能量结晶？”
“嗯嗯。”人间失格歪歪头，十分纯良的补充，“是我托朋友带的家乡特产，能为我们回家的术式提供能量。但是它的缺点是晶化的外壳非常、非常、非常的脆弱，已经到了施加的力气稍微大一点都会碎裂的地步。”
污浊：“所以你用了御守来装它？”
看见人间失格点头，污浊嗤笑一声，嘴里说着“谁信啊”这种话，手上的动作却的确放轻了不少，是肉眼可见的小心了起来。
人间失格简直要叹息了。
“哎呀，污浊君。”阴阳怪气的敬语说完，他伸手捏住了御守，笑意融进话音，“骗你的哟~”
【异能力，人间失格——】
污浊睁大眼睛：“等……”
御守发出了澄净的蓝光，如山如海的厚重灵力倾泻而出——只是一只小小的御守，当然不会有这样多的力量蕴含其中。
真正提供能量的，是那些据说很脆弱的能量结晶。
“这是一整个星球的生命力结晶化，才会出现的东西。”
在他委托的朋友的家乡，这个被称之为“阿尔塔纳结晶”。
术式符文一个个亮起，照亮了污浊惊愕的瞳孔。
人间失格松开手，后退两步欣赏难得一见的盛景。
灵力充斥着术式圆阵内部的空间，过高的浓度甚至形成了光羽似的形态，又在下一秒被旋起的风穴扯碎，撕裂出呜咽裂响。
隐约的文字光带逐渐泅了雾一样的血色时，污浊才回过神，猛地皱起了眉毛。
他的声音也是破碎的，“人间……人间失格！”
人间失格笑着摆摆手，没去管自己被风割裂的皮肤，只是示意污浊从桌上拿所需的剩余材料过来。
虽然有心再说点什么，但是现在的状况显然不允许。
污浊也只能在心里啧了一声，抓起他要的东西努力靠近那个几乎要被自己的血染红的家伙。
人间失格安静地站在那里，盯着污浊一步一步顶着灵力的压迫来到他身边。
鲜活又生动，朝气勃勃又禁不住让人靠近。
红色的瞳孔鲜亮如绯红宝石，看过来的时候似乎连瞳孔里的人也一同燃烧起来了。
这一幕看在人间失格眼里，竟恍惚的和曾经的某一幕有点重叠感。
【是这样吧，以前也有过。】
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监护人推出去，要解决刚刚具现化成人型异能力，还不能控制自己力量的污浊。
那不是什么演练，那是——直面天灾现场。
在灾难的中心懵懂望过来的人，就有着这样的一双眼睛。费尽心思靠近了“它”之后，他竟恐惧于和那双眼睛对视。
风割卷出的伤口又浅又多，浑身上下麻痒而疼痛。
像久行于寒酷冷窖中触及温水，像久埋于暗无天日下忽见天光。
【然后是迎来被烫伤，被灼至失明的最终结果。】
【所以啊，我最讨厌你了，太宰治。】
在长久的放置后，自顾自的找来了中也照顾他，又自顾自的实体化了污浊放在他身边。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怜悯吗？不屑一顾吗？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在烧灼地狱里呜咽挣扎，徒留一团焦黑的残烬吗？
【人间失格】对【太宰治】来说，只是随手可以推出去的，写照了悲剧一生的可悲灰迹吗？！
“不要看我……”
伸出手掩盖住他人的视线，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沉溺在现实的疼痛中，也好过在冰冷淤积的沼泽淤泥中不断下陷。
在逃避中感受到幸福的话，就是真切的幸福了吧。
【最讨厌你了啊。】和其主人同出一源的脸庞上，露出了略显虚假的笑容，【最讨厌你了。】
太、宰、治。
掌心下的睫毛扫过带来了痒意，突然被遮住了眼睛的污浊握住了他的手腕。
“……人间失格？”
历史的残留虚像如露珠遇光，呼吸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实在风中轰然而归。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能量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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