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尘》阿鹂

87、母女

　　翌日午后，湖心角亭.

　　“明天就是臻麟生辰，你怎么都不准备？”戚采薇刺着方锦屏怪问。

　　蓝萱满足地从果盘中捡起一把酸梅道：“那些仪式宫里自然有人替他准备，他要我不用操心，到时一起去个地方就好。”

　　戚采薇放下针线，“话虽如此，但你们毕竟才新婚，你也不能毫无表示啊？”继皱眉拿掉她掌中的梅子道，“还有你回来这两天，怎么都不好好吃饭。”

　　蓝萱淡淡道：“没胃口。”见一碟桂花糕递到跟前不由苦道，“娘，我真的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戚采薇自顾捡起块糕点塞到她手里，“你瞧人家静肜那模样装扮，也难怪星彦那愣小子神魂颠倒。都说‘女为悦已者容’，怎么你都嫁了人还不知道好好改改这素面朝天的懒散毛病。”

　　蓝萱一脸无奈，“我哪里懒散了，咱们剑阁门人衣装虽简补，穿戴却是一丝不苟的，况且臻麟也没说这样打扮不好啊。”

　　“那是他惯着你！”戚采薇忍无可忍，“我就不明白了，他当初怎么看上的你。咱们也甭说静肜了，就是香儿和亚滢那俩丫头，都比你有女人味。”

　　“娘！”蓝萱哀怨道，“有您这么数落自己女儿的吗？”郁闷至极咬了口点心，不料被甜味一冲，立时俯出阑干，剧烈地干呕了起来。

　　“萱儿！”戚采薇大惊，紧张拍上她背道，“你不是一向很喜欢桂花糕，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怕是前些天赶路累的。”蓝萱艰难地摇着头。

　　戚采薇这时狐疑地回望桌上的酸梅，道：“你该不会……不会是有消息了吧？”

　　干呕收住，蓝萱尴尬地转过身，不适之感竟烟消云散。

　　“这么说是真的？”戚采薇又惊又喜，瞧她模样，忽地欣呼一声道，“傻孩子，既然有了，为何不说啊？”

　　蓝萱雪颊一红，“我不是不好意思嘛。”见四下无人便道，“这件事娘要暂且替我保密哦。”

　　“你呀！”戚采薇娇笑起来，小心扶她入座问道，“是不是打算明天给臻麟一个惊喜？”

　　“恩。”蓝萱轻轻叹道，“这孩子来得太突然，当初我知道时自己也不敢相信。我不知道作为礼物，他会不会喜欢。”

　　“傻丫头。”戚采薇拥她入怀道，“哪有人会不心疼自己的骨肉，就像当初我与你爹虽然性格不合，但在知道有你后，还是决定回到他身边的。”

　　“真是这样吗？”蓝萱这时抬头问道，“一份破碎的感情又何苦要用孩子去维系？”

　　戚采薇低叹，“这是责任。新生无辜，任何做母亲的都不会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否则当年我也不会留在上官蘅身边，毕竟钰离也是我嫡嫡亲的骨肉啊。”

　　蓝萱秀目湿润，道：“说实话，第二次去东夷前，我对娘还一直有怨，可当我毒发时才知道娘有多苦。身心受制，骨肉分离，这双重的煎熬真不是常人能忍。可我还是无法理解娘，换作是我，决计不会为一个剥夺我自由的男人生儿育女，所以您对上官蘅也并非全无感情，比起爹，您怕是更中意他吧？”

　　“或许是吧。”戚采薇惨然一笑，“你爹是很多女人心目中的理想对象，我年少时便觉如此。但他不是个好情人，他太潇洒，尤其是那颗游离世外的心，会令所有爱他的女人生出无力感。你是、我是、你姨母更是……”美目接着释出一丝温润，“可上官蘅不同，他强烈的征服欲和占有欲是世间女子虚荣心的毒药。正如当年他为磨我锐气，将我软禁逼我就范一般。说实话，他后来待我很好，就能将你送还剑阁一举，我的怨气已消去一半。若无你师伯一事，我也不会和他彻底闹翻。”

　　“萱儿，不是每个女人都有你这般福气。男女之情向来微妙，你追求真纯，为娘却是因恨生爱，虽然，那恨远比爱来得多……”

　　“娘……”蓝萱轻轻握住她双手，“不必再说了，我都了解。”爱无罪，谁又能说得清何谓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