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白银、象牙还有珍珠 ...
-
绿意盎然的米瑞尔塔马山，是努美诺尔的最高峰，也是大河西尔的发源地。山脚下的诺瑞南山谷东临皇城雅米涅洛斯，西临米塔马高原。是皇室与贵族子女的学校、著名的米塔马学院的所在地。这里的风景是全岛最美的，每逢夏季气候怡人，学校里的年轻人们就会顺着西尔河游船南下，享受两岸的风光。
这一天下午，当三两艘洁白漂亮的小帆船停泊在支流诺瑞南湖沿岸时，伊兰迪亚一个人躺在茂密青翠的草地上枕着一只胳膊睡午觉，这是他来这里的第五个年头，大多数同学早已对他的独来独往习以为常，但那个高个儿栗色头发的家伙却一直是例外。
“喂，伊兰迪亚，我可以打扰你一下吗？”昂多斯托城主之子菲雷比斯不请自来，一屁股坐在伊兰迪亚身边的草地上。
伊兰迪亚把胳膊从脑后抽出来，往脸上一遮。
“关于今年的辩论赛，我想让你代表佛洛星芒分院去参加。”
“菲雷比斯，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这人不善言辞，不会辩论。”伊兰迪亚于是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分院的学生院长。
“伊兰迪亚，你到底是不是佛洛星芒人啊！难道你想看到那个鼻子长在天上的法拉松拿第一？阿蓝多分院都赢了好多年了。”
“辩论一向是那帮皇室子弟的强项啊，”伊兰迪亚打了个哈欠，“我劝你不如把心思转到骑术和摔跤两项比赛上去，我们分院恐怕还有点希望。”
“但我知道你上的话，一定能赢那个小白脸。”菲雷比斯握拳道。
“你太抬举我了。”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就连希米尔大师也这么说。”菲雷比斯说，“今天上午我们几个分院院长被大师叫去，就是让我们都去读你写的那篇《努美诺尔在中洲》。”
伊兰迪亚的背影并没有多动一下，可不知为什么菲雷比斯觉得他开始听自己了，于是他想论文作业的话题大约是选对了。
“我们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了你那篇文章。希米尔大师的观点是：你关于减慢领地扩大速度的见解很独到，但是你说应该减少甚至撤回派往中洲的舰队以保障和睦关系这一点，却有些片面。”菲雷比斯兴致勃勃地说，“大师指出舰队的作用不仅是维护领地的秩序，因为中洲不比和平的努美诺尔，一边是索隆在虎视眈眈，另一边还有驻扎在林顿的吉尔•加拉德，所以不能太理想化。”
“你真的觉得努美诺尔是和平的？”伊兰迪亚突然一翻身坐了起来。
“啊？”菲雷比斯愣了一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伊兰迪亚最后居然问这个问题。
“努美诺尔有的是隐患。”伊兰迪亚说，“可皇帝却总把他的精力放在中洲，只知道不停派水手往中洲去……中洲是有大片的土地，是有丰富的物资……可是那些水手懂得的除了掠夺还是掠夺——这样下去努美诺尔本土的人都堕落了，即使在中洲扩张了最大的地盘，又有什么用！？”
伊兰迪亚难得这样激动，声音提得高了点，在附近游玩的其他同学都惊动了，纷纷回头张望。
“哎呀，我还以为这只书蛀虫只会蒙头啃书本，原来他也会说话。”有人插嘴，而这个插嘴的人显然惹得菲雷比斯十分不悦。
皇帝亚尔•金密索尔的独孙、二皇子金密卡德之子、阿蓝多分院的法拉松就靠在他们附近一块光滑的大石背后。像往常一样，有他出现的地方总会跟着有好几个女生，明媚的仲夏阳光让他一头齐肩金发显得比平日更耀眼，而他嘴角那抹轻蔑更可以为之增色。
“穷小子，你见过正真的水手吗？”法拉松说，“还是自从维安图*时代以来,你所知道的水手就只会说‘中洲就是白银、象牙还有珍珠’！？”
他的话引起他身旁一群女孩咯咯偷笑。原来“白银、象牙还有珍珠”是米马塔学院一个男生写给女生情书里面的话，这个典故在米马塔人尽皆知。法拉松用痴情男孩用过的诗句去比喻伊兰迪亚对远征者的看法，显然是在讥讽他天真无知。
伊兰迪亚却从草地上缓缓站起身，看起来并不很恼怒。“皇帝派他们去中洲,无非就是为了这些财物。但凡十个水手里要能有一个是真想去看看中洲到底发生了什么，努美诺尔人也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目光短浅了。”
“一个双脚从没沾过海水的昂多斯托牧民，凭什么指责水手目光短浅？”法拉松大声说，“塔尔•埃达瑞安一路开拓到千里之外的贝尔法拉斯海湾而时候，昂多斯托的乡巴佬大约还不知道怎么从水路运送巨石去造他们的城墙吧……”
菲雷比斯一听这话，终于忍不住发作：“你小子欠扁啊！”
然而法拉松对于分院长的愤慨根本视而无睹，自顾自悠然自得地背靠大石，“伊兰迪亚是不是？我拜读了你的文章。你不过坐在老匹夫希米尔那带霉味的书斋里多翻了几本被禁的昆雅语的野史，就自以为懂得比别人多了？其实依我看，那些写书的人才是真正的鼠辈！皇帝让他们用阿登奈克语写历史，他们怕遭天谴，偷偷拿昆雅语抄了一遍，又加上好些诽谤皇室的话，我就没觉得有比这种人还窝囊的了！其实远的也不用提，就说这最近的一百年，水手阿门迪尔在安督内伊建立的海港就是整个努美诺尔最大的物资流通渠道。单这一个人，就抵得过一百个光知道整天坐在书斋里空谈的老头子！”
听到这个名字，伊兰迪亚果然愣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说谁呢!原来是那个阿门迪尔。”他最后冷冷地回答，“我听说他十五年前一路狼狈地从安督内伊逃到罗马那，连老婆孩子都丢下不管了。”
猛然间，法拉松三两步冲过去伸手抓住了伊兰迪亚的衣领。虽然他的表情似乎还是很无所谓，但口气显然已经完全变了。
“你小子好胆量啊！你骂皇帝我不管，但你胆敢再造一句阿门迪尔的谣，我可要对你不客气！”
反抗发生在顷刻之间，在场亲眼目睹的人谁都不敢相信。菲雷比斯瞪大了眼睛，女孩子们开始尖叫。平日一向文质彬彬的伊兰迪亚真的动手了，他和法拉松两个人扭作了一团，在草地上打得难解难分。
一个女孩见状拔腿往湖边的一艘小船跑去，边跑边喊“密瑞尔！密瑞尔！快来，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白银、象牙还有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