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天下：六王策》林*时

145、徵 容（二）

　　斛律武都和义宁公主曜珂在李昌仪引导下走进太后宫。宫殿门外站着孝琬和孝瓘，斛律武都高兴地向他们行礼，孝琬和孝瓘以兄长的身份答了礼，目送他们走进宫殿。

　　“啊！啊！啊！”斛律武都刚踏进门，就发出一串惊叫。

　　孝琬背过身，抬头望天，一副于心不忍的表情。孝瓘皱起了眉头：“这么夸张……”

　　也许只是因为攻击来得太突然，屋内的斛律武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就没有再发出惨叫，抱着脑袋任她们打。

　　等里面的吵闹声停止，兄弟两人才走进来。斛律武都已经向太后和静德皇后行完礼，此刻正坐在中央的席上接受太后等的训导。孝琬和孝瓘进屋，没有惊动什么人，绕过人群走到太子高殷的下首坐下。

　　太子高殷注意到了悄悄潜进来的他们，对他们微笑着。皇后李祖娥和太子高殷、延宗是后来的，知道曜珂已经到宫门的消息才赶来。只顾听着太后他们说些什么的孝瓘没有留意到太子对他们招呼，直到孝琬的胳膊顶了顶他，他才转头过来，看见高殷，互相点头致意。

　　“你和太子不错呀。”孝琬的目光停留在斛律武都和曜珂身上，在对孝瓘说话。

　　孝瓘再次转头，高殷已经在聆听太后她们的话语，越过他，孝瓘看到李皇后没有表情的侧脸，饶是如此，也足够让人惊艳。李皇后的眼睛也是对着今天的主角斛律武都和曜珂的方向，但是孝瓘感觉她并没有在看他们。

　　“姐夫呀，刚刚下手重了，痛不痛？”曜琳满脸灿烂的笑容在斛律武都面前弯下腰。斛律武都赶紧摇头。曜琳拍手道：“那可好，要是叫我给打坏了，姐姐对我可不会留情呢。”

　　曜珂向她皱脸。按照她的个性一定不会老实让人打趣她的，但考虑到今天自己的处境不同，如果反击，肯定要招来更多的话语，不愿吃更大的亏的曜珂只好忍住。

　　斛律武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热闹过后，静德皇后早早回了寝宫。方才闭上门，宫女报太原长公主来了。静德皇后急忙邀请太原长公主到大厅，两人相对而坐。太原长公主的目光直视静德皇后，久久没有说话。

　　静德皇后尴尬地倒了一杯又一杯酪浆，终于决定开口：“公主近来可好？”太原长公主的新任丈夫杨愔多数时候在邺城，而太原长公主更多的时候在晋阳侍奉太后，太原长公主与静德皇后的见面也因此少了。这应该是太原长公主刻意为之的，为了避免与杨愔相处的尴尬。这样的夫妻关系，让知道内情的人只有叹息。

　　“不好。”目光是冰冷的，但是对静德皇后说话的语气与从前还是一模一样，静德皇后心里轻松了一些。

　　“是驸马侍候不周吗？”

　　“不是，”言语比从前干脆了许多，“我与他相处不多，但他不算讨厌。”

　　听到太原长公主的回答，静德皇后替杨愔松了口气：“公主来找我，可是有事商谈？”

　　太原长公主看着她的眼神简直不可理喻：“一直以来我们二人是闺中密友，为何如今见你，需要有要事相商？”

　　静德皇后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忐忑不安，又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一时慌乱无措。太原长公主摇了摇头：“不必如此拘束，我并没有说什么不满的话。那么，给我说说最近的趣事吧。”

　　静德皇后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趣事”，看得出她为难的太原长公主于是主动问话：“孝琬就要结婚了，那新妇你可见过？是个有趣的人儿吗？”

　　“不曾见过。不过听曜珂与孝瓘说，他们二人经常吵吵闹闹，倒是很有趣。”静德皇后忽然笑了：“我以为崔家教出来的女儿，定是恬静文雅，知书达理，想不到也有这样可爱的姑娘呢。”

　　太原长公主犯疑：“那也算大家闺秀？算了，孝琬喜欢就好。河南王为二殿下招亲，把太原王氏的姑娘全都邀请了去，这件事倒在晋阳传得沸沸扬扬。我想着，那样的场面，应该是十分有趣吧？”

　　“河南王这么做前并未对我讲过，这样的行为招摇，大概招致诸多声讨。”静德皇后显然对这件事不太赞成。

　　太原长公主摇头，带着笑：“二殿下一定娶得个称心如意的夫人吧？”

　　想到招亲的结果，静德皇后还是高兴的：“孝琬、延宗对那姑娘赞不绝口，都说是与二郎十分般配的绝色美女。”

　　“那孩子艳福不浅。”太原长公主掩口轻笑。见到静德皇后面有愁容，太原长公主笑不出来，探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静德皇后郁郁说道：“二郎君有青梅竹马的姑娘，是王昭仪的养女。河南王的意思，让她为妾，但是——那个姑娘性情，必然不肯屈居人下。而且她毕竟是王昭仪的养女，要她做妾，实在委屈了她。”

　　“二殿下的意思呢？”

　　静德皇后摇头表示不知：“不过多年来他们的情意我都看在眼里，要他割舍，大概是不能的。”

　　太原长公主低头轻笑，凄凉得让静德皇后感到一阵寒意：“可怜有情人——”静德皇后愧疚地轻声叹。调整过情绪，太原长公主重新抬起了头：“楚兰在河南王府生活得如何？她年纪也差不多了，你是她的姑母，恐怕她的终身大事要由你做主了。”

　　静德皇后的脸色不太自然：“楚兰如果心有所属，我是可以替她安排的。”

　　“这件事也不见得由得她自己决定。楚兰在河南王府中接受你们的照应，接触的男子想来也少，恐怕不会有什么属意的。”看着静德皇后点头，太原长公主继续说：“虽非我亲生，她却是与我最为亲近，把她交托给陌生人，我也不能放心。”

　　静德皇后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太原长公主笑笑：“如果说我今日来找你有什么要事，就是此事了。楚兰出身特殊，我恐怕她将来受到伤害，但她若成我高家的媳妇，性命应该无忧了吧？我的提议或许有欠妥当，但大嫂你是楚兰的姑姑，为楚兰好，该能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