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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乐 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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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堆满了大厅的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孝瑜蹙起了眉头:“孝琬,你这是干什么?”
孝琬指着边上的盒子:“这些,都是给孝瓘补身的。我知道他的那伤也没什么别的方法,让他把这些都吃了,养得胖一点壮一点吧。”
孝瑜甩了甩袖子:“拿回去、拿回去,他又不缺这些。他需要吃的,广宁公府没有吗?河南王府没有吗?”
“我好容易把这些东西从邺城搬来,你让我‘拿回去’啊?还是丢路边来得省力。这些药,拿回去也没什么用处呢,再堆都要堆坏了,还是不要好了。”说着就要叫人来丢出去。
孝瑜叫住:“慢着。不要了也别用丢的,找间铺子卖了。如果这钱你也不要,那就进我河南王府的帐。”
孝琬跑到一堆箱子中间抱起一个小木箱,搬到案上打了开,把掩盖的一层锦缎掀起:“这两对琉璃盏,是母后赠你的。”
孝瑜瞄了一眼,让婢女收起:“替我道谢。”静德皇后屡屡赏赐珍宝给孝瑜,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孝琬也很明白。静德皇后无非希望孝瑜对元楚兰多照顾一点,不过孝琬并不认为她的这种方式对孝瑜会有什么影响。静德皇后一而再,再而三地通过孝琬给孝瑜、卢妃和元楚兰馈赠礼物,孝琬只是照做。
静德皇后向外室唤了声“进来吧”,过了片刻孝瓘就看见曜琳来到榻前,静德皇后起身给她让出空。曜琳坐上榻,两手抱着孝瓘的被子像抱着他,啪嗒啪嗒就掉下眼泪来:“四哥,你都躺在这儿动都动不了了,还能好吗?”
“能好的,能好的。”孝瓘赶紧说。
房门一声巨响像是被踹开,伴随着男孩中气十足的吼声:“三哥!”外室一片忙乱声,估计都去拉延宗了,但延宗还是一点不耽误时间地出现在孝瓘榻前,随意向静德皇后行了揖礼,对孝瓘说:“你还在这儿窝着呢?我给替出了气了,还好好敲了二叔一笔。”
孝瓘随口问:“敲?敲到什么了?”
“哈哈,二叔答应了封我做‘冲天王’!”延宗得意地挺起胸膛,“小弟我也没忘了你们啊,二叔说了,也要一起给你和二哥封王呢。”
孝瓘苦笑。“不可胡言乱语。”虽然是斥责,静德皇后还是掩不住惊喜。
延宗回头对静德皇后道:“我没有乱说,二叔亲口答应的。”
“即便如此,在诏书下来之前,你们什么王都不是。这种话可不能让外人听了去,不然要惹人嫌疑。”
“二叔是皇帝,皇帝不是金口玉言吗?他说是就是了,诏书一张纸而已,写的也是皇帝说的话,算什么?”延宗转头的同时做了个鬼脸表示不屑,只有孝瓘看了到,拼命忍笑。
王夫人轻手轻脚走进来:“婢女已热好了酪浆备下果品,皇后是要在这屋中用还是到外间?”
“拿进来吧。”静德皇后走到案边,坐在席上。
崔妃经过孝瓘榻前,欣喜地刚要开口,顾虑到静德皇后在侧,调皮地一笑,把手背到身后,往静德皇后身边过去。王夫人再次领着婢女走进来时,静德皇后细细打量着她,王夫人把一份酪浆和果品摆在案上,又端着剩下的到孝瓘榻边,延宗和曜琳站着的地方。
到了皇宫将要门禁的时候,静德皇后才起行回宫,把延宗、曜琳都留下了与孝瓘作伴。崔妃从带来的补品里挑了样炖了给孝瓘喝,闻见碗中散发出的浓浓腥味孝瓘皱紧了眉头,闭着口说什么也不肯张开。
“我大老远从邺城带来的,还亲自炖给你吃,你竟然不领情。”崔妃气呼呼地把碗和汤匙丢给婢女。
孝瓘故意大惊小怪地叫:“你炖的呀?你用的不是涮锅水吧?”
“哎呀!”崔妃跳起来,针锋相对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推门的声音打断。一回头,见到孝瑜等人陆续进入。崔妃一看见孝琬就叫:“孝琬,你弟弟说我煮的汤是涮锅水呢!”
孝琬眉毛一挑:“叫你别做老好人了,不是人家不给你的面子,你炖的汤,万一真喝出人命来怎么办?”
崔妃的脸几乎都成了绿色,孝珩赶紧道:“滋补的汤哪里会喝出那么大的问题呢?孝瓘挑食,不合他的口味吧。”向王夫人使了个眼色。
王夫人从婢女手中把碗和汤匙拿起,坐到榻边:“崔妃一番心意,四郎多少吃些。”孝瓘没有拒绝,王夫人便舀一匙汤,往他唇边送去。
崔妃跑到王夫人跟前作势要拦:“别、别,我煮的涮锅水,可别把四殿下吃坏了。”孝瓘翻个白眼,张口咬住汤匙,脸忽的涨红。
王夫人一惊:“糟了,是烫着了。”赶紧把汤匙拔出来,幸好婢女端着的托盘上就有清水,婢女慌忙递过给她。
“天天躺着让人伺候,三哥过得真舒服啊。”延宗不知是讽刺还是真羡慕。
孝琬戳着他的后背:“你也去求主上揍你一顿,天天躺着让人伺候,多舒服啊,还能再多长几圈肉呢。”延宗的背后肥肉挺厚,孝琬趁机捏了一把。
延宗大叫一声拳头砸过来,孝琬侧退一步,延宗的拳头再挥起时,被孝瑜控住了手腕:“力气不小,没有白吃啊。”延宗掰开他的手,“哼”地扭过头。
“二叔才舍不得打他呢!”曜琳和延宗住在皇宫,都格外得皇帝高洋的疼爱,甚至超过了皇帝高洋对自己的那些子女的宠爱。这也使延宗养成了骄横霸道的脾性,皇宫里的侍者和王公子弟都十分忌惮。
孝瓘咽下口里的汤,苦笑了下,同是他的侄子,待遇差别还真是大。王夫人以为他是喝不下了,碗里的汤刚好也只剩了一两匙,就把碗给了婢女。崔妃凑过头来看看,说:“盅里还有呢。”孝瓘一阵强烈咳嗽,崔妃不满地挑眉:“不吃又不会逼你,何必这么为难呢?延宗,你吃吧,不然浪费了。”
延宗打开盅闻了闻,又盖了回去:“闻着就知道难吃。”延宗好吃,但只吃好吃的东西,不好吃的,再珍稀他也不屑去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