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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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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昭还是坚持绷着脸起身走到窗子那,吹吹凉风,其实他也有些热了,也顺便压了压心中那异样的感觉,觉得回归正常了,这才关了窗子。
没想到陈西辞动作更快,已经披上件衣服坐起来了,奈何伤口有些疼,不然她这会儿已经准备站在门边儿和李怀昭说话了。
李怀昭没管别的,坐到床尾。“下回去完成交代给你的事,也要将自己安危照顾到。”说了他心里又立即有些反悔,她对自己这么没准儿的,交代她办事还能有下回?
陈西辞没傻到家,何尝听不出这其中隐约的关心,憨厚笑笑,“但是能办成事儿,臣觉得很是值得。”今天将聂明恒带回来,虽然摔了,可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是李怀昭皱眉交代下来的事。
可李怀昭显然没明白她的开心之处,反而直截了当,“你真以为,聂明恒是你找到的?”
“我……没找着吗?”陈西辞懵了。
她那懵懵懂懂的样子真可怜。李怀昭这会儿耐心够用,慢慢解释起来,“是和你回来的不假,那是因为他观察够了,觉得可以出来了。”
陈西辞坐那将白天的事情想了许久,恍然也有些挫败道,“我想起来……他好像,知道是殿下你找他之后,说了句“果然是他”。”怪不得那般顺利,原来根本就是在那等着的。
“倒也不必恼,聂明恒耿直也精明,自赈灾以来他应是一直暗地瞧着,是怕我在朝堂那滩污水中变了样,而今心里有谱,这才出来。”
“朝堂……”陈西辞不知道李怀昭是怎么将朝堂操控在手的,但总归知道那必定是不易的。
李怀昭给陈西辞定心,岔开话道,“放心……”
“可朝堂再如何臣都不怕!有殿下在,任朝堂再污浊,也定有清明的一天。”陈西辞言之凿凿。眼中全是对李怀昭的信任。
李怀昭方才想说叫她放心,毕竟朝堂水再脏也染不了她那没心眼儿的心。可此时看她那极实诚的模样,心里竟有些不由得认栽的感觉,得,那就如他所说自己日后就亲手清理那污水,不会让她怕的,她会一直在自己左右,不会让那些令人作呕之事入了她的眼。
李怀昭不闲着,问来问去,“郎中怎么说?”
“骨头没有大问题,就是皮外伤。”陈西辞极实在,有一说一。
虽说是皮外伤,李怀昭觉着这也是个挺严重的皮外伤,想了想吩咐她“好之前就别出去了,正好小九来了,以后他就跟着程铄忙活。”
陈西辞还以为他正好要历练李怀靖,也高兴自己不用面对那难缠的李怀靖了,直接爽快答应了,“是,谢殿下。”
李怀昭极为罕见的笑的很是随和,“明天开始继续一直跟我身边。”这都出去忙活十来天了,他身边儿就一直缺点儿什么。
可陈西辞这会儿突然觉得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冷飕飕。
……
说到底,李怀昭到底是关照陈西辞的,叫她跟在身边也是在他书房另支了张桌子,处理公务之余看着她写起居注,起居注没得写了就派她在一边研磨。
一晃又是十来天,陈西辞也又能活蹦乱跳了,在跟着李怀昭巡视了好几圈重建后的津城后,他们终于敲定了回京事宜。
就在两日后启程。
是夜,陈西辞同往常一样,李怀昭使唤高兴了才放她回屋子。正要收拾行李,却听身后有动静儿,“西辞兄!是我!这儿!后窗这儿!”
走过去细瞧,李怀靖的小脑袋就在后窗那儿。
虽说这几天相处还好,但陈西辞对这九殿下也没放松警惕,这还大晚上来,让她疑惑的很。“是九殿下,您来做什么。”
李怀靖也知道这陈西辞防着他,可这会儿高兴,不管那些,热情招呼,“哎呀!程统领叫我来的!快来后院,来喝酒!”
陈西辞弱点千千万,唯独饮酒最致命。
她很是喜欢喝酒,喜欢得不得了,虽然……并不能喝也极易醉,不过醉了也只会倒头睡,乱说话撒酒疯都是没有的习惯。
这会儿李怀靖说起来喝酒可当真是勾起来她肚子里的馋虫了,又有程铄他们,陈西辞也没多犹豫,乐呵呵点头,“我马上过去。”
也不管收拾行李的事儿了,屋子里的蜡烛都忘了灭,一溜烟跑到后院,果不其然,程铄阿齐还有李怀靖正坐那儿高处等着自己呢。
陈西辞也算身姿轻盈,几步就跑上阁楼,拿了杯酒便像程铄他们一样倚着栏杆坐下,一口饮尽,转而回头望了望这眼前景象,“还挺会挑地儿的,这小阁楼夜里观景还不错。”
董西那狗官会的很,府衙选在津城高地,又建了这高耸的阁楼,院子里的景色尽收眼底不说,还正对着外边儿主街,夜里市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热闹也都瞧得见,虽说远比不上从前的热闹,可也是有了生气的。
就这样,几人扶着阁楼栏杆,任凭清风拂过面颊身畔,同挚友一起把酒言欢。
还是程铄先举杯,拍了拍陈西辞单薄小肩膀,“西辞,此番救灾,咱们也算是共过事了,自此以后,咱们就都是兄弟了!我和阿齐都年长于你,以后一定对你多多照拂。”
“好嘞!那是要谢过你们了!”陈西辞被程铄的认真模样逗笑了,也举杯撑着个结拜架势般,和程铄碰了个杯。
程铄本就是个豁达的,这会儿又实实在在拿陈西辞当兄弟,开始说起彼时初见“害!西辞,你是不知道,彼时地牢逮你那回,我同阿齐可当真是见识了,嚯!真神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那气概在你身上一点儿瞧不见,反倒是那骨子里透的怂劲儿,啧啧,绝无仅有啊!”
阿齐笑笑,倒没多说,可也没否认。
几杯酒下去,陈西辞已经满脸通红,声音也高了起来,糙汉子一般抬了条腿踩上椅子,胳膊撑在膝盖上,拿着酒杯晃晃悠悠,“你还说!当初给我带殿下眼跟前儿,我原本是昏过去,你倒好,那一脚差点儿给我送走,还是阿齐要好些,好歹之后看我要摔下阁楼还知道搭救一把。”
“阿齐?可快算了吧!不知道蜂子都是看起来好好儿的,可其实都给刺儿藏起来,一扎就要命啊!”程铄和阿齐这些人都一起长大,彼此是什么样的人再清楚不过。
阿齐瞪了程铄一眼,他可是从来都得到喜欢正面评价的,转头对陈西辞笑笑,“甭管你程兄,西辞眼光自然不错,你齐兄我是要比他要好的。”
李怀靖听着这初见印象,也插话进来,“我初见西辞兄就觉着像个小娘子!再后来又觉得傲气的很。”说着还有些不满。
陈西辞喝了酒,也依着这些天摸索到这九殿下的脾性,毫无忌惮的瞪了可爱小殿下一眼,“我虽说是男生女相,可生平最不愿听到被说像个姑娘。”
李怀靖可是经历李怀昭照看长大的,这区区陈西辞一个眼神儿起不到任何作用,还被他满脸不在乎忽略过去,调皮补了句“可你就是像啊。”
就这样,几个人这会儿也不想什么正经事,聊着些有的没的,在好听的碰杯声中一杯接一杯,不过,喝酒这事,程铄阿齐二人不用说,常年跟着李怀昭征战沙场,就算仅凭着胜仗庆功酒那酒量也是早早练出来了,皆是海量,李怀靖不是轻易能醉的主儿,可这会儿也喝多了话痨起来,最“厉害”的还是陈西辞,一小坛子酒下肚就迷糊起来,看人重影儿,不辨物件,拿起小酒坛子能当大甜瓜啃。
还一边傻笑一边啃的美滋滋。
程铄三人俱是看怔了,这什么酒量?任他们倒退个十年酒量也比眼前这醉鬼强百倍吧?!
李怀靖是个实诚孩子,夺过陈西辞手里的空酒坛,“西辞兄!这是空酒坛子,外边儿还粘着土呢你啃个什么劲儿!”
手里空空的陈西辞愣了一小会儿,醉酒却不闹酒,任凭酒坛子被抢走,眨眨眼,转而空空咬空气。
程铄彻底傻了,推了推陈西辞脑袋,“哎!西辞!没喝傻吧?”还一边儿不解“不至于吧,才一小坛儿酒?说喝酒乐呵成那样,弄半天就这酒量?”
阿齐颇有些嫌弃的皱皱眉,扯了扯程铄,“自家兄弟,自家兄弟……”
“啊,也是……”
“不过可真是太弱了……”
“和阿贤有一拼”
程铄越瞧陈西辞越觉着有意思,“哈哈哈哈哈阿齐你记不记得那时候在军营咱们怎么帮阿贤醒酒。”
阿齐瞥了眼陈西辞,然后和程铄极为默契的“相视一笑”,“当然记着,扒了外衣扔营房外边儿,凉上半夜,后半夜自然就酒醒了。”
专心致志“啃甜瓜”的陈西辞自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就感觉眼前“四个人”笑的挺开心的。
李怀靖摆摆手,“不妥,阿贤兄壮的熊一般,这西辞兄,薄的纸片儿一样。”
程铄阿齐正想着似乎九殿下说的也有些道理时,只听又有脚步声,有人上了阁楼。
“何事不妥啊。”
“殿下……”程铄阿齐莫名有点儿心虚。
“三哥!”李怀靖见他三哥来了,麻利儿往一边儿坐,好腾出块地方。
可李怀昭却没瞧,只是撩起衣摆,看似极随意坐到了陈西辞身边,偏头看了看身边人,就在这暗夜中,不知是不是房檐灯笼暖黄微光映衬着的缘故,他目光竟显得极为柔和。
……